猥琐男亲耳听到?他怎么会在我们家房梁上亲耳听到?他是入室偷盗的小偷?他不仅是小偷,还是汉奸啊!
公公婆婆面如死灰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如涛,他们的眼神没有光彩,好像灵魂被抽离,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
“陈香,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婆婆完全忘了有一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位置,情绪失控地指着我,带着哭腔问我。
“妈,你听我说……”如涛欲开口解释。
“你又想替她解围了?这些年你替她说了多少好话?告诉妈,是不是陈香逼你这么做的?”婆婆激动地吼出声。
“不是的……妈,真的是我的问题,我遭受了一些伤害,我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了,这些年是我求着陈香……”如涛终于说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居然在众人面前说了。
公公婆婆丧失了理智般,喃喃自语:“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个伤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来,血淋淋的展示在大家面前,众人的目光或是嘲笑、或是怜悯、或是惊痛……每一道目光都令我窒息。
“是真的……爸妈,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涛还要继续往下说,我拥着慌乱惊怕的小楠,睁着大眼,泪水滚滚而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如涛,你别说了……别说了……”
猥琐男时不时把我们的对话翻译给那位他称为麻生少将的人听,他对日语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翻译的极为生涩困难,他开口对我们道:“两位的夫妻情深让麻生少将很是感动,不过……嘿嘿,既然陈小姐和小楠少爷不是你们家的人,麻烦你们跟少将走一趟吧!”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我拥紧小楠,小楠畏怕地说:“妈妈,我不要跟他们走……”
“今天谁也别想带走陈香母子,他们是我的妻儿!”如涛暴吼一声,他真的动怒了。
“陈小姐请放心,麻生少将只是请你们去喝喝茶而已,只要顾氏答应少将的某些要求,你们很快就能回来……”猥琐男猥琐的表情说道。
“我们跟顾氏没有任何干系,你们找错人了!”
猥琐男将我的话翻译给麻生少将听,后转首对我道:“有没有关系就由不得你们说了算,劳烦陈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很快就有几个日本军人上前把我的手反剪在身后,小楠失去了依赖,拉住我一片小小的衣角大哭:“妈妈……妈妈……我怕……”
“放开他们!”如涛准备冲过来,麻生少将利索地掏出裤腰上的小手枪往如涛的膝盖上开了一枪,顿时血流如注。
我的眼泪疯流,哭着向日本人求道:“不要,不要再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们愿意跟你们走!小偷,你快翻译给他听啊!快啊!!!”
公公婆婆回了神,也急切道:“如涛……如涛……”
小楠小小的身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爸爸……爸爸……妈妈,快救救爸爸!”豆大的泪水扑簌着从他的眼里不断滑落。
我还在恼恨日本人为什么不带个正规的翻译官,一看,根本不需要什么翻译,麻生少将听懂了我说的话,他大抵见过太多我们这样受不了他们精神和肉体上虐待而服从的中国人,满意地看着我点点头,我挣扎掉被制钳的手,牵着小楠,乖乖地跟他们在他们身后。
如果真的有人要付出、要受伤,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我不要任何人再为我们母子受伤了,我还不起。
“如涛,你好好养伤,照顾好爸妈。”无路可退时,只得接受安排,面对逆境,我反而淡定下来。
“陈香……”如涛痛吼。
我不屑地瞟了一眼猥琐男:“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再说,帮助日本人残害我们自己国家的老百姓很有成就感吗?”
猥琐男搓搓手,嘿嘿一笑:“陈小姐说笑了,有钱的话谁愿意当小偷当汉奸啊?我要不是上次在赌场输了点钱给日本人,哪里至于沦落到要卖消息讨好他们!”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不仅是小偷、汉奸、你还是赌徒啊!”我鄙视道。
猥琐男有点恼火,但碍于我的身份在他的眼里是顾卓远女人的身份,他暂时不敢对我怎么样。他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把小楠的身份信息透露给日本人,顾氏和日本人之间有什么交易根本和我们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小楠不怕,乖乖跟妈妈一起去一个地方,爸爸养好伤,很快就来接我们了,好吗?”我蹲下身轻抚小楠胖嘟嘟的小脸蛋。
“好,妈妈,小楠乖乖。”小楠懂事的握住我的手。
我跟着麻生少将缓缓走出了大门,一路上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再去看如涛身伤又心伤的模样,也不敢看一眼公公婆婆的黯然神伤,紧紧地握住小楠的小手,挺直腰背向前迈出脚步。
单薄的睡衣遮挡不住寒冷,身上的寒冷再怎么冷只要穿穿衣服很快就能重新燃起热量,而心上的寒冷,要很久很久才能将它取暖。我不能回头,他们已经够痛了,如果再看到我哭丧的脸又要雪上加霜了。
“爸爸、爷爷奶奶、小楠会很想你们的……”小楠不舍地不断回头。
“小楠……”如涛和公公婆婆的声音齐齐传来。
终归有了几年的感情,哪怕知道了小楠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还是疼爱着他的。我因为这一句平时常见的呼唤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再也停不下来。
愿这悲痛的一刻赶紧过去吧,我在心中默念。
作者有话要说:
☆、53双燕归时候
日本人所谓的喝茶?变相的囚禁?不,错了,是真的囚禁。
日本人毫无理由地拘禁我们,我心知肚明,他们之所以关着我和小楠,只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小楠是卓远的孩子这个真相。他们定是要拿我和小楠向顾氏提什么条件吧?接下来,只要看顾氏人怎么表态了,或许公婆还有如涛也能找到解救我们的方法也不一定。
我和小楠被囚在日本人军队的监狱里,好在我们的待遇还算不错,日本人给我们派了一间单独的牢房,环境也不错,至少没有老鼠蟑螂为伴。
很意外,第一个来见我的人竟然不是卓远,而是他那位在商场上做事雷厉风行的父亲。
顾福仁他老人家严肃地盯着小楠看了有一分钟之久,然后眉开眼笑地自言自语道:“果然跟小远小时候一模一样。”
根本完全不一样好吗?
我知道他一向对我甚是不满,我也不指望能从他的嘴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了。
果然,难听的话来了:“小楠是吧?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派人去查了一下,他的确是小远的孩子,不过你别指望我会救你出来,就算你为我们顾家生了孩子,你也休想我能接受你,我只救我们顾家的人。”
我苦笑不得:“您想多了,我没打算让您接受我。还有,小楠他是卓远的……没错,但他不是顾家的孩子,他这辈子生是郑家的人,死是郑家的鬼。”
“不识好歹。”顾老先生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要不是为了我孙子,你以为我会来此处?”
“我说了,小楠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他老人家对我无视到这个程度了么?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
“你别想我会同意小远娶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五年前我不能接受你,现在更不可能。”
我发觉我完全无法和眼前有着严重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沟通下去了。他语言重复、一意表达自己想说的意思、颠三倒四就那么几句话。
“我不会嫁给顾卓远,您放心。”我再次重申。
“再见。我一定不会救你出来的。”顾福仁老人家走前最后一句话依旧不改老年痴呆症的表现症状。
“再见。”我带着最后一点礼貌对他说。
顾老先生走后,小楠不解地问我:“妈妈,为什么你对刚才那位爷爷那么凶啊?他又为什么说我是他的孙子呢?”
“小楠,是这样的,刚才那位老爷爷早年受过重伤,他的脑子被门夹过。现在老了,看到谁家的小孩都以为是他孙子。”
而我怎么想不到的是,才隔了半个小时,卓远就来了。
他明亮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光彩熠熠,哪怕穿着稳重的黑色大衣依然掩饰不了他的眼中炙热欲出的激动。
“陈香,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这是卓远的第一句话,和他父亲的最后一句话讽刺的完美相呼应。
一个说一定不救我,一个说一定会救我。这搞笑的两父子,传出去旁人都得捧腹大笑吧?
卓远的视线移到我身侧后方的小楠身上:“他……是我的儿子?”
我再也优雅不起来,朝卓远翻了个白眼:“我最后重申一遍,小楠他是郑家的孩子,这个事实到我们死都不会改变。”
“妈妈,这个叔叔怎么也说我是他的儿子呀?他的脑袋也被门夹过了吗?”小楠攥着我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
“听着,我很正常。我是你真正的父亲,不久后我会把你们母子都接出去,我们全家人一起生活。”卓远弯下腰对小楠展示出难得的温煦。
“不要……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爷爷奶奶……”小楠攥着我衣角的小手攥得更紧了。
我对着紧蹙着眉头的卓远道:“顾先生,你吓坏我的孩子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么我也来陈述一件事实,你所说的事实是在你的想象范围内,真正的事实是,不管小楠是不是你的孩子,他都姓郑,一切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陈香,难道你认为除了顾氏,还有谁有办法救你们母子出去吗?”
我闻言再也无言以对。是啊……这才是最残忍的事实。
卓远盯着我失神的模样一会儿,带点妥协:“好吧,当下主要的是我该救你们出去。不过陈香……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记恨我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逼迫你你都不肯说,可是我那天亲耳听见你说……你说是我先背叛了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