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人的功力颇为不俗,此时临危拼命,如同七只发了狂病的疯虎。
但黄瑜刀光一闪,即有人仆倒下去。“刷刷”七刀,不多不少摆平了对方七人。
血刀门下,果然刀刀见血。当今之世,除了像天残五老那等绝顶高手,很少有人能够完整的逃出。
冷瑶光再扭头向黄瑜适才拼斗之处一瞥,不由打从尽底冒出一股寒意,无怪她说打架没有对手,原来包围她的十余人,全部刀下亡魂,五步伏尸。
“太残忍了,瑜妹妹,今后咱们手底下要保留几分……”
谁不是父母所养?面对二十余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冷瑶光感到说不出的难过。他不便责备黄瑜,只是劝她今后手底下留情几分。
黄瑜樱唇一撇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血刀门下,这些话岂不是白说。”
冷瑶光道:“怎么,血刀门下,当真要刀刀见血么?”
黄瑜道:“你可是有点不信?”
冷瑶光道:“我见过蒙骜与媸儿的搏斗,也瞧到你与天残五老之一的索统相拼。血刀门刀刀见血之说,似乎传言过甚……”
黄瑜淡淡一笑道:“血刀门另有两项规定,与刀刀见血也同样流传江湖……”
冷瑶光道:“那是我太孤陋寡闻了,你说说看。”
黄瑜道:“一是三招之内无法伤到对方,除了对方反击,就立即罢手。另一项如同我与索统之战,对方一触即逃,自然不得不算对罢论。其实这两项规定,可以用两句话概括,就是能接下血刀攻势者可免一死,否则血刀出手,五步横尸。”
冷瑶光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非万不得已,咱们绝不宜伤人生命。”
黄瑜道:“好啦!我听你的就是。”
当晚,他们依然返回双义客栈,翌晨天刚破晓时,便双骑并辔,迳向武汉迸发,当夜色苍茫之时,他们赶到了柳林。
落店之后,冷瑶光神色凝重的道:“瑜妹妹,你可发觉有什么不对?”
黄瑜白他一眼道:“还说呢!要不是怕你不高兴,我就每人赏他一刀了。”
冷瑶光道:“这般人阴魂不散似的,整天缀着咱们。明天要经过鸡公山及武胜关两处隘要,一场厮杀只怕难以避免。”
黄瑜道:“他们缀着咱们,自然没有存着什么好心,明天如果当真遇上,你可不能禁止我杀人。”
冷瑶光道:“血刀门好在只有你们兄妹,否则只怕会天下大乱了。”
黄瑜神色一黯道:“家父早年曾遇到一件痛心之事,因而选徒极严。现在除了二师兄蒙骜,就只有一个大师兄崔六三在侍奉他老人家。名震武林的血刀门,眼看人材凋零,江河日下……”
冷瑶光劝慰道:“不要难过,我想你两们师兄都已获得令尊的真传,血刀门不会就此没落的。”
黄瑜道:“但愿如此。”
柳林一夜,倒是十分安静,其晨上道,也未发现追踪之人.他们知道这不是对方放弃了向他们追缀,而是已然到达对方预定攻击的地头。
新店镇,是登临鸡公山的起点,武胜关也遥遥在望。此时艳阳当空,万里一碧,冷、黄二人驰进镇口,正是打尖的晌午时分。
冷瑶光找到一间饭铺,一脚踏入,警兆立生。他与黄瑜互相瞧了一眼,依然若无其事的选了一个临窗的座位,然后向店伙要来酒菜,两人慢慢的饮着。
这间饭铺之内,原本是喧嚣盈耳的。但此时却四座无声。除了心脏的跳动,静得有点出奇。
在一阵岑寂之后,终于响起了一声粗犷的豪笑,一个身材魁梧,背插单刀的大汉,像铁塔般站了起来。
他目光四掠,向在座之人扫了一眼,最后投向冷瑶光道:“阁下是冷少庄主吧?”
“兄弟铁衫帮之南豪,想替冷少庄主介绍几位高人。”
“不必。”
南豪南色一变,道:“在座之人无一不是名满湖海的人物,冷少庄主这般态度,不嫌狂妄了一点。”
冷瑶光道:“尊驾看不顺眼,不妨划下道来。”
南豪哈哈一笑道:“冷少庄主果然是快人快语。好,咱们在镇外等候侠驾。”
这间饭铺的食客,几乎全部都站了起来,约略计算一下,怕不有五十余名之多,论人数已然不能相比,而且其中还有几位是名震当代一流高手。
头可断,志不可屈。这点阵仗,在冷瑶光的性格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他与黄瑜随着南豪等来到一片山地之上,神色之间,显得安详无比。
对方人群之中,走出一位瘦长干瘪的老者,他双目炯炯,向冷瑶光颔首一笑道:“日前冷少侠宠临敝堡,老夫竟未能一睹少侠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冷瑶光道:“不敢当,前辈怎么称呼?”
瘦长老者道:“少侠是贵人多忘事,牡丹堡的右相申六公就是老夫。”
冷瑶光道:“原来是牡丹堡中的高人,在下实在眼拙得很。”语音一顿,接道:“其实咱们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前辈划下道来就是。”
申六公道:“老夫奉命寻找少侠,只是为了解释点疑问……”
冷瑶光道:“什么疑问?”
申六公道:“第一、少侠前来敝堡祝寿,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第二、少侠传言江湖,声称以天残剑集作为对敝堡主的贺礼,此话是否当真?”
冷瑶光道:“一鹿在野,群雄相逐,在下隐瞒打藏,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江湖传言在下以天残剑集作为贺礼之事,在下本无该项剑集,自然纯属空穴来风了。”
铁衫帮主南豪哈哈一阵大笑道:“好一个空穴来风,可惜阁下于杀人之时,太过粗心大意了。”
冷瑶光道:“南帮主此话怎讲?”
南豪怒哼一声道:“本帮二十余名兄弟,在阁下利剑屠杀之下,没有一人能够生还。经南某检查伤势,有部分本帮弟子是一剑穿喉致命。据南某所知,冷家庄灵山剑法,决无此等歹毒的招式。”
冷瑶光道:“在下承天残门下索姑娘教了一点武式,在以寡敌众人之时,倒也可以派上用场。”
南豪道:“那是说阁下的天残剑法,并非来自天残剑集了?”
冷瑶光道:“不错。”
南豪面色一寒道:“你认为咱们会相信信?”
冷瑶光道:“实情确是如此,信不信只好由你了。”
南豪道:“为了本帮弟子的血仇,兄弟确难从命……”
申六公面色微变,但又展颜一笑道:“估不到南帮主竟然如此固执,这样吧!咱们在拿下他之后,先让南兄搜搜他的身上,如若真有天残剑集,南兄尽可取去。”
南豪略作思忖,沉声说道:“兄弟却不是如此想法……”
申六公不悦道:“牡丹堡对南兄已经百般迁就了,希望咱们不要伤了和气。”
南豪嘿嘿一笑道:“申兄是在威胁我了!哼,铁衫帮能够纵横江湖,也不是怕事之辈。”
这两人越说越僵,意思上的距离,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武人解决纷争,自然要诉诸武力。因此,申六公纵袖中取出一只链子铜锤,道:“铁衫混元大阵,是一项轰动武林的惊世之学,兄弟要不领教一下,岂不是遗憾终身。”
南豪仰天一阵狂笑道:“说的是,牡丹堡誉满八荒,武学盖世,面对如此高人,兄弟焉能当面错过。”
申六公不再答话,铜锤一摆,迳扑南豪,他身后十余名大汉,也同时闯进铁衫混元大阵之内。
冷瑶光向顾黄瑜,哑然一笑道:“咱们成了骨头……”
黄瑜道:“不错,两只狗争得打起来了。”
冷瑶道:“还有一帮人在虎视眈眈对咱们监视着,此时还是不动的好。”
黄瑜说得不错,另有十几个身着灰衫,上面绣着百叶的大汉,并未卷入狗咬的场面。冷瑶光只要身形一动,可能立即遭到他们的拦截,而那两帮恶狗也会放弃互斗,来联手对付他的。
冷瑶光同意黄瑜的见解,他微微一笑道:“瑜妹妹有没有独力对付那般人的把握?”
黄瑜道:“在场的两帮、一堡,以百叶帮最为软弱,他们领头的只是一个姓张的堂主,要收拾他们,还不致有什么困难。”
冷瑶光道:“那你就先将他们收拾下来,待会咱们才好对付这两帮恶人。”
黄瑜应了一声,缓步迫向百叶帮众之前道:“张堂主,咱们能不能聊聊?”
这位堂主名叫张资,跟黄瑜有过数面之缘。他迎上两步,抱拳一拱道:“黄姑娘有什么吩咐?”
黄瑜道:“堂主太客气了,我只是想知道贵帮跟着他们两伙,究竟是什么用意?”
张资“啊”了一声道:“姑娘问的是这个,俗语说:不吃锅里饭,不到锅边站。咱们自然是……咳,想开开眼界了。”
黄瑜道:“百叶帮也想获得天残武学?”
张资道:“那也不是……”
黄瑜道:“总该有一个原因吧?”
张资道:“当然,咱们帮主认为天残武学过于歹毒,如能取得该项秘集将它封存或毁弃,对武林同道,也算是尽了一分心力。”
黄瑜樱唇一撇道:“好堂皇的理由,可惜你们的心机白费了。”
张资道:“怎么说?”
黄瑜道:“很简单,因为咱们并没有什么天残剑集。”
张资一愕道:“姑娘说咱们?”
黄瑜道:“是啊!”
张资道:“黄姑娘是在说笑话了,血刀门怎会与冷家庄扯上关系?”
黄瑜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冷瑶光是我的丈夫,我自然要称呼咱们了。”
张资愕然道:“此话当真?”
黄瑜道:“你认为我在开玩笑么?一个女孩子如果随便指认一个人是她的丈夫,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语音一顿,忽地面色一寒道:“顾念咱们曾有数面之缘,带着你手下的人走吧!”
张资摇摇头道:“对不起,黄姑娘,在下无法从命。”
黄瑜冷冷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