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光道:“他们逃了几个回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黄瑜道:“管他,不怕死的就让他们来吧!”
冷瑶光猜的不错,约莫顿饭时间,蹄声再度响了起来。
黄瑜选择了一个十分有利得的狭口,招呼冷瑶光带头先走。她在那峡口之外迎风而立,等候着疾驰而来的坐骑。
来骑驰近丈外,便一齐停了下来,领头的是牡丹堡的任眉儿,她身后是任天宠、银杏三蝶,在往后几名手下。
“本堡逃犯,黄姑娘则必须立即交出。”
黄瑜道:“谁是贵堡逃犯?”
任眉儿道:“自然是姓冷的了,黄姑娘何必明知故问!”
黄瑜道:“这倒是一件新鲜的事,冷家庄的少庄主,怎么变为堡的逃犯了?”
任眉儿道:“他散布谎言,栽脏嫁祸,小妹已经将他擒获,自不能再让他逃出手去。”
黄瑜道:“原来如此,他当真十分可恶。”
任眉儿道:“黄姑娘,你是同意将他交给小妹了?”
黄瑜道:“对不起,我不能同意。”
任眉儿神色一变道:“黄姑娘当真要帮助外人,不惜与本堡为敌?”
黄瑜冷冷道:“十分抱歉,我总不能不帮助我的丈夫。”
任眉儿道:“黄姑娘如此执迷不悟,小妹只好得罪了,上!”
两名大汉在任眉儿示意之下扑了上去。他们知道这位血刀门下不好惹,一鞭一锏,一上来便使出全力。
但刀光一闪,传来两声惨呼,一招之下,两名功力不弱的大汉身首异处,黄瑜依然手握刀把,卓立原地,像是根本就未动手一般。
任眉儿眉头一皱,她估不到黄瑜的刀法,竟是这般凌厉,柳眉一扬,回头向银杏三蝶叱喝道:“面对如此高人,你们还不前去领教领教!”
银杏三蝶应了一声,点足轻弹,身如彩燕,凌空一个翻滚,分三面曳落黄瑜身前八尺之处,当真点尘不惊,姿态曼妙已极。
黄瑜向她们打量一眼,只见银杏三蝶,全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这般年纪轻轻的毛丫头。竟然身怀上乘武功,就不得不对她们刮目相看了。
立身右首的,面目姣好,身材适中,穿着一身银色的劲装,妩媚之中显现出一股英武之气。
左侧的年纪最小,甜甜的小脸上还带着浓厚的稚气,小身子裹着一袭桃红色的衣衫,真个艳丽已极。
中间的身着黑衣,浓眉大眼,雄赳赳的一派男子气魄,像是银杏三蝶的领袖人物。
她们站好方位,由中间的黑衣姑娘裣衽一礼道:“银杏三蝶见过黄女侠。”
黄瑜哼了一声道:“三侠如此客气,黄瑜担当不起,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黑衣姑娘道:“恭敬不如从命,有僭了。”
银杏三蝶似乎早有默契,黑衣姑娘语音甫落,她们同时娇叱一声,寒星如矢分袭黄瑜的天灵、玄玑、腹结三大穴,来势之疾,有如狂飙。
黄瑜见她们攻来的,只是银、红、黑三支蝶形暗器,但劲巧力足,手法诡异,可见银杏三蝶对该项暗器造诣极深。
她手握刀把,目专神注,待蝶形暗器到达三尺以内,才“刷刷”三刀,便将三支暗器劈作六半。
黑衣姑娘喊了一声:“好刀!”纤掌再扬,银、黑、红九支蝶形暗器,再袭黄瑜三处大穴,暗器破风,响起一片锐啸之声。
九蝶同袭,势如骤雨,除了闪避,要破解大是不易。
但狭口是冷瑶光的安危所紧,如果黄瑜被迫离开狭口,冷瑶光就是有落入敌手的可能,因而她明知面临死亡的威协,依然卓立如山。
九蝶瞬息节至,刀光也以疾雷划空之势,“刷刷”的响了起来,不多不少,整整九刀,银杏三蝶的成名暗器,已变为一片片破铜碎铁。
破掉了九蝶同袭,黄瑜已尽了全力,她的粉颊上挂着汗水,唇紧闭着,神色上凝重无比。
银杏三蝶没有继续出手,她们双目大张,显出一片骇异之色。这三位少女的蝶形暗器,堪称独步武林,她们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能破解她们九蝶齐施。
银杏三蝶开了眼界,黄玲也碰到了敌手,她们僵持着,空气沉闷得令人有点窒息之感。
半晌,任眉儿咳了一声,道:“血刀门下,当真是刀无虚发,不过,小妹对姐姐,仍有几句忠言奉告……”
黄瑜冷冷道:“说吧!我在洗耳恭听。”
任眉儿道:“令师兄蒙大侠,与本堡建立了极为深厚的友谊,咱们何不划干戈为王帛,作一个道义之交的朋友。”
黄瑜道:“好意心领,咱们高攀不起!”
任盾儿道:“小妹刚才说过,令师兄与本堡交非泛泛,姐姐何必如此见外。”
黄瑜道:“人各有志,敝师吧之事黄瑜不便置喙。”
任眉儿义道:“姐姐,你是决走要与本堡为敌?”
黄瑜道:“黄瑜绝无此心,只是不愿任人宰割而已。”
任眉儿哼了一声道:“牡丹堡高手如云,当今之世,已找不出能与颉颃之人,姐姐冰雪聪明,何必定要自找绝路!”
黄瑜道:“多承指教!”
任眉儿一叹道:“看来小妹是在浪费唇舌了,但愿有后会之期。”
这位银杏院主语音一落,便率领属下狂驰而去。
黄瑜轻吁一口长气,才拧身奔进峡口,在峡口的路上追上了冷瑶光,双骑得得,向前走去。
黄瑜道:“我有一点意见,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冷瑶光道:“你说说看。”
黄瑜道:“我知道安徽北南涡阳县境的石弓山隐身一名神医,任何毒伤,他都能药到病除。”
冷瑶光道:“涡阳距此迢迢千里,如果咱们找不到那位神医,或者他治不好我所中之毒,唉!要是因此而使媸儿受到凌辱,岂不要遗憾终生!”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严重,虽然他俩到达沿江,不见得就找到蒙骜及索媸,黄瑜也不敢承担这份责任,于是她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对,咱们还是及早赶长江吧!”
但日薄西山,归鸦绕树,他们眼看赶不到桐城了,黄瑜指着山边一处村落道:“瑶哥哥,那儿可能是本地的农家,咱们去借宿一晚好么?”
冷瑶光道:“日色已晚。只好如此了。”
黄瑜一马领先,向那处村落疾驰,冷瑶光离她还有一箭之地,一声惊呼已遥遥传来。
冷瑶光闻声一震,暗忖:“难道在这般穷乡僻坏,也会遇到敌人不成?”
他双腿一磕马腹,跟着驰进村头,日光所及,不由神色一呆。
原来黄瑜遇到一群服装怪异,双目皆盲之人,他们手握竹棒,挡住黄瑜的去路。
这才叫冤家路窄,拦住黄瑜的瞎子,正是倾巢而出,万里追踪捉拿他的天残弟子。
黄瑜见冷瑶光驰到,气虎虎的一哼道:“你看这般瞎朋友好不讲理,不问青红皂白,就围着我动起手来。”
冷瑶光心知天残门下听觉敏锐,不敢说出片语只言,急指着自己的口腔,连连摇手示意,玉面之上,是一片惶急之情。
黄瑜先是一怔,终于猜出了这般盲人的来龙去脉,可是,她适才那句“瞎朋友”,已然犯了他们的大忌,这般天残弟子,已摆出了一副联手进攻的阵势。黄瑜见状一惊,急道:“各位都是武林高人,怎么摆出这等阵仗,来对付我一个妇道人家!”
她这几句话倒是十分有效,天残门下果然没有进攻,其中一人沉声道:“你是谁?”
黄瑜道:“我叫黄瑜。”
那名天残弟子道:“黄瑜?没有听过,你跑到咱们这儿来做什么?”
黄瑜道:“过路嘛!天黑了,咱们总该找一个寄宿之处。”
那人道:“还有一个是谁?”
黄瑜道:“是我的丈夫。”
那人道:“嗯!你的丈夫叫什么?他怎么不说话呢?”
黄瑜道:“我的丈夫叫黄光,他有病,嗓子哑了,咱们是到酮城找医生去的,你怎么问个不停,干嘛像审贼似的!”
那人哼了一声道:“像审贼似的?哼!八成你们不是什么好人。走,跟我去见咱们的掌门。”
冷瑶光心头一凛,连连向黄瑜摇手,黄瑜也久闻天残五老是当代几个绝顶高手之一,去见他们的掌门,等于去闯鬼门关一样。因而咳了一声道:“这位大哥,你听我说,我跟我丈夫是山上的猎户,虽然习过几手庄嫁把式,可从来没有入过江湖,对什么掌门、什么帮主,咱们……咳,实在有点害怕。只求你让咱们找个聊避风雨的地方歇一晚,咱们天亮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
那人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的是我不能作主。”
黄瑜道:“既然这样,咱们只好走了。”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道:“走?那可不成……”
黄瑜道:“怎么?咱们留也不成,走也不成,难道你们这是皇宫内院?”
那人道:“咱们不是皇宫大内,但有本派的规矩,既然你们来了,就只好委屈一下。”
黄瑜与冷瑶光互瞧了一眼,都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将马匹寄于树林之中,随着那位天残派到了驻地。
冷瑶光踏入一撞木屋的,举目一看,发现一名丑恶的盲目老者。
这位盲目老者,正是天残五老之一,当日在天残谷中几乎丧生在这位老者的奇门兵刃之下。
盲目老者的身侧,待立着四名天残弟子,看他们高高鼓起的太阳穴,就知道都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
此时引导他俩前来的那名天残弟子,向前两步,禀告道:“荔菲参见掌门?”
盲目老者一哼道:“这两位是什么人?”
荔菲道:“猎户黄光,是他的妻子王瑜。”
盲目老者道:“为什么带来见我?”
荔菲道:“他们前来借宿,弟子不敢作主。”
盲目老者“啊”了一声,双目一阵翻动,半晌,才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