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情势之下,他不得不倚多为胜了。
于是,百叶帮众像蚁群般的拥了上来,十余名天残弟子,立即陷于重围之中。
他们摆出了百残阵,在千军万马中十荡十决,这是一个坚强得无隙可寻的整体,百叶帮人数虽多,对这般天残门下,依然无可奈何。
宛星星向那些混战者瞥了一眼,身形一转,对着冷瑶光及黄瑜缓缓走来,在他们身前八尺之处,她脚下一停,柳眉一轩,冷冷道:“两位看到了么?四海虽然辽阔。你们却难以找到容身之处……”
冷瑶光淡淡道:“不错,江湖上禽兽如此之多,确非在下始料所及。”
宛星星娇面一寒道:“阁下当真至死不悟?”
黄瑜撇撇嘴接道:“不是么?你宛星星不过比禽兽多了一件衣衫而已。”
宛星星怒哼一声,伸手拔出肩间长剑,玉腕一振,莲开并蒂,两朵剑花带着刺目的清芒,真射黄瑜的面门。
黄瑜对这位深藏不露的海棠花后,早已认为是一个可怕的劲敌,但未想到她随手一招,竟有这等惊人的威势,面对平生罕见强敌,她不敢稍存大意,长刀一挥,一片刀光向宛星星的剑花迎了上去。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她们各自退了一步,血刀传人,首次打破了刀刀见血的往例。
宛星星的剑术不仅造诣极深,内力之强,也使得黄瑜大为惊骇。长刀不停的“刷刷”响着,黄瑜粉颊上的杀机,凌厉得慑人心魂。但她无法攻破宛星星的剑招,她们半斤八两,谁也奈何对方不得。
尘土蔽空。杀声震野,残酷的搏斗,在无休无止的继续进行,洒着血雨的躯体,一条一条的仆倒下去,惨嚎扣人心弦,但无法终止人们的杀机。
这种情况,对势穷力孤的冷瑶光是不利的,黄瑜被宛星星缠上了,他也就失去了保护的凭藉。
果然,两名挥舞着钢叉的大汉,并肩扑了上来,双又带着劲风,刺向他的胸腹。
他一声清叱,玄云剑振腕横削而出,这一招是二晖玄紫剑法中的杀着,应该后发先至,扫向那名大汉的咽喉。但“当”的一声。他的剑势力不从心,被对方的钢叉震得弹了起来,同时一股难以抗拒的暗劲,将他震得跌向三尺之外。
一招之下,便落得如此下场,冷瑶光实在灰心已极,因而他放弃了抵抗,不愿再作无谓的挣扎。
那两名大汉一声狂笑,双叉并举,向着他的双腿猛扎,只要钢又落下,冷瑶光就成为一个废人,纵然留得活命,也难补终天之恨了。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片凌厉的刀光已急卷而来,两柄钢叉被震得飞出丈外,那两名大汉也被刀光拦腰一扫,分四截飞了出去。
援救冷瑶光的自然是黄瑜了,但她却忽略了自身安危,身形尚来立稳,已被宛星星一指点中,腰际一麻,“噢”的一声摔倒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目睹黄瑜为救他遭到暗算,冷瑶光竟不能不五内欲焚,他拾起跌落的长剑,迎向急驰而来的三名大汉,一双星目中,射出两缕慑人心魄的怒火。不问生死成败,必须作亡命的一搏。
他发挥了生命的全力,长剑一闪,直贯一名大汉的咽喉,对方倒了下去,他却狂放的大笑起来。
但一阵痛澈心肺的剧疼,使他无法再笑下去了,他腰部中了一棍,再度仆倒下去。不过,他适才那疯虎般的动作,使得宛星星大吃一惊,一个失去武功之人,竟能刺杀一名牡丹堡的高手,如非她亲目所睹,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她嘴角牵起一股残酷的冷笑,向冲向冷瑶光的两名大汉叱喝道:“抓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冷瑶光已被一名由天而降的蒙面人背了起来,宛星星一怔之间,他已去势如箭,消失于隘道狭口之内。
第十二章 施展灵山剑
煮热的鸭子会飞掉,这口窝囊气,宛星星焉能忍得下来!
她口中一声娇叱,快如激箭升空,凌虚御剑,向峡口之内全力追击。
她刚刚近狭口,一声似有若无的叱喝,好似由虚无缥缈之间传来,道:“少作点孽,回去!”
叱声人耳,一股无可抗拒的压力,已然撞上身来,她像断了线的风筝,无法稳定自己的身形,凌空一阵翻滚,迳向三丈之外摔落。
总算她功力不凡,这一摔,并未使她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她明白那股压力,是一种罕见罕闻的绝世神功,如非对方手下留情,她不可能像这么毫发无损。
呆立了半晌,她悠悠一声长叹,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此人功力之高,牡丹堡只怕无人能敌!”
此时一名劲装大汉,奔过来抱拳一礼道:“禀花后……”
宛星星道:“什么事?”
那大汉道:“姓冷的失去武功,不可能逃得太远……”
宛星星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大汉道:“黄瑜是他的妻子,她还在咱们的手中……”
宛星星沉着声道:“放了黄姑娘,咱们立即回堡。”
这名大汉,是牡丹堡的总管邢玉龙,论功力,在牡丹堡算得是一流人物,讲权势,除了帝君、花后,就算地位最高。他本想劝宛星星以黄瑜作人质,对冷瑶光继续追缉,估不到宛星星却要他释放黄瑜,立刻回堡。
他神色一愣,道:“为什么呢?花后。”
宛星星冷冷道:“不要问,你放了她就是。”
那玉龙虽是不愿,对宛星星他可开罪不起,只好一掌拍出,震开了黄瑜的穴道。
不待黄险询问,宛星星已裣衽一礼道:“对不起,黄姑娘,适才情非得已……”
黄瑜目光流转,瞧不到冷瑶光的踪迹,一股慑人的杀机,随着她手握刀把之势奔放而出,她踏前两步,冷冷道:“我瑶哥哥呢?你将他怎样了?”
宛星星道:“冷少侠已被人救走……”
黄瑜道:“此话当真?”
宛星星道:“我没有骗黄姑娘的必要。”
黄瑜道:“谁救了他?”
宛星星道:“来人蒙着面孔,无法知道他究竟是谁。但身材纤细,似乎是一个女人,他们由狭口逃逸,速度十分快。”
黄瑜哼了一声道:“来人敢到老虎嘴边拔毛,胆量倒是不小!”
宛星星一叹道:“本堡属下伤亡过半,都是黄姑娘宝刀所赐,唉……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黄瑜微微一凝思道:“好,咱们后会有期。”身形一晃,迳向峡口疾驰而去。
宛星星向仍在缠斗中的百叶帮及天残派瞥了一眼,道:“估不到名利二字,竟是这般害人。邢总管,咱们走!”
舒城位于桐城、合肥之间,是北峡山脉的丘陵地带,县城不大,商业倒还不恶。
城西庆江客栈的后院,风雨盈窗,一灯如豆,淡黄的光芒,在寒风中不断的摇曳,令人一看之下,就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这是一明两暗的独院,被三名客人包了下来,在那灯光摇曳之处,摆着一张方桌,桌上酒肴难陈,他们在享受着丰富的晚餐。
正面坐的,是一个艳丽若仙的黄衣丽人,但她不言不笑,美如春花的粉颊上,带着一股肃杀,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俊朗飘逸,女的美绝尘俗,这般尘寰罕见的少年男女,面颊之上全都蒙着一片愁云惨雾。
半晌,右侧的女郎螓首一抬,道:“云姐姐,解药不灵,你说怎么办呢?”
黄衣女郎轻吁一声道:“估不到那任天宠的心机竟如此之深,他给予蒙骜的解药会是假的!”
语音一顿,接道:“不要急,媸妹子,咱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左侧的蓝衣少年长长一叹道:“听说涡阳石弓山隐有一位神医,只是千里迢迢,险阻重重,小弟只怕……”
黄衣女郎哼了一声道:“云裳自信一身双剑,傲视江湖,区区千里,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们却信我不过!”
蓝衣少年道:“云姐言重了,小弟怎敢……”
黄衣女郎道:“我那本小册子呢?难道灵胎九影身法,竟是那么不堪一顾?”
蓝衣少年呆了一呆.回顾右侧的女郎道:“媸儿,你该没有丢掉吧?”
听蓝衣少年的称呼,右侧的女郎是索媸,他自然是冷瑶光了,只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衣女郎云裳,日常笑傲江湖,视武林各派如草芥,现在居然同情冷瑶光,伸手管管他的闲事,倒是一件意想不到之事。
灵胎儿影身法,是佛门无上绝学,冷瑶光虽无患得患失之心,也禁不住而怦然心动,因而向索媸查问当日云裳交给她的那本小册子有没有失落。
索媸由怀中掏出那本绢册交还云裳道:“在这里,云姐。”
云裳接过绢册道:“你习会了么?”
索媸道:“我不识字,想学也不成。”
云裳回顾冷瑶光道:“你呢?海天双杰的传人,不屑学习别派武功?”
冷瑶光咳一声道:“灵胎九影身法是佛门无双绝技,小弟纵然无知,也不会这么不识好歹……”
云裳将绢册丢给他道:“希望你跟媸妹子在五日之内学会,时间不早了,明儿见。”
冷瑶光想说什么,云裳已起身离去,他只好将要说的忍了下来,但玉面之上却是一片不安之色。
索媸道:“大哥,你还是不愿学灵胎九影身法?”
冷瑶光道:“不,我只是认为当务之急,是前往石弓山求医。”
索媸道:“我想云姐姐是认为人的伤势不会转坏,多耽五天,大概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冷瑶光无可奈何,只好殚精竭虑,研习这项佛门的高深武功,经过整整五天,总算没有使云裳失望。
第六天的凌晨,他们由舒城北上,经桃溪镇直越合肥。
当日索媸离开蒙骜后,她认为冷瑶光必被掳往牡丹堡,不管她有无援救之力,鸳鸯同命,她认为是义不独生的。
在合肥近郊她遇到铁衫帮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