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的是家传灵山剑法,庄严古朴,气势雄伟,没有半点取攻之处,但每一出招,却隐含风雷俱发的威力。
大厅中的椅凳全撤除了,有足够他们回旋的余地。
他们在缠斗着,剑光奔腾,剑风虎虎,二十余招过去了,还是秋色平分,谁也沾不到半点便宜。
敌众我寡,缠斗对冷瑶光是不利的,因而赫连达急传音道:“兄弟,敌人如此之多,咱们要用快刀斩乱麻的打法。”
冷瑶光闻言一震,暗忖:“水韫玉才是最可怕人敌人,自己怎能浪费体力!”
心念一决,剑法立变,当张楚材一刺横击之际,长剑以奇诡无比的方位挑到对方的肩骨之上。
卡嚓一,剑锋碎骨,分水刺已同时甩落地上,张楚材忍痛奔出斗场,地面上留下了斑斑血渍。
第一场在出人意表之下结束了,整个大厅静得落针可闻。
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功力超凡的高手,但除了九嶷山主,几乎没有人看出冷瑶光那一剑是怎样刺出的。
良久,铁锤震三山诸葛元大喝一声道:“好剑法,天残绝艺,果然名不虚传,诸葛元见猎心喜,冷少侠请。”
顾名思义,铁锤震三山诸葛元,在铁锤上必有独到之处,而铁锤是重兵刃,此人臂力也必然惊人。
冷瑶光正待接战,赫连达攘臂奔了上来道:“兄弟!你先歇歇,这场让给我吧!”
冷瑶光道:“好的,大哥小心一点。”
赫连达道:“我知道。”
诸葛元哈哈一笑道:“两位不必客气,谁先走都是一样的!”
赫连达身形一转,一记威猛绝伦的拳风已向诸葛元捣出,去势之急,令人连转念的时间也没有。
所幸诸葛元功力不凡,急弹身后跃,双掌猛推,尽平生之力,总算将赫连达的拳风接了下来。
这位铁锤震三山,是九嶷山主水韫玉的死党,他还未出手,就已暗存杀机,此时吃了一点亏,那还不是火上加油。
一声暴吼,铁锤以在河倒泄之势,向着赫连达猛砸,锤头汤起的劲风,发着惊人的厉吼。
赫连达身形一挪,轻捷无比的闪了开去,左掌向锤柄之处拍出一掌,右掌已一拳捣出。
别看赫连达只是一双肉掌,他一拳之力,与铁锤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让他击中一下,同样会筋断骨折,性命难保。
诸葛元深知这位关东大侠的拳头,有着无穷的威势,但他不甘心拿铁锤还要避让一个赤手空拳之人,因而只是身形微一侧,右腕贯劲,铁锤硬生生圈了回来。
他这一圈之势,强劲无比,呼的一声,锤头直奔赫连达的腰眼。
赫连达髦发怒张,口中一声大喝,左掌已抓着锤杆,右手像电光石火一般,以万钧之力捣在诸葛元之胸膛上,一声扣人心弦的惨吼,诸葛元像断了线的风筝,摔倒厅外的甬道之上,他胸部一陷,内腑尽碎,是神仙也救他不活了。
赫连达一拳毙敌,可就惹来了一场混战,因为他们的敌人十分明白,除了水韫玉,单打独斗谁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对付冷、赫二人,是采取两面包抄之势,以无为道长为首的,负责攻击赫连达,另一方面是主力,以水韫玉为首,向冷瑶光展开抢攻。华山金龙剑法,在武林中极具盛誉,赫连达虽然不会将无为道长放在心上,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不免有点慌了手脚。
冷瑶光的情形,比赫连达还要凶险,这自然是水韫玉的关系了。此人身负长剑,但他弃而不用,可是他的一双赤手,却有着难以想像的威力,九嶷山百变拂穴手法,为当代武林绝,加上水韫玉功力深厚,数十年致力研钻,因而举手投足之间,均可致人壬死地,他以精奇的手法,乘虚蹈隙,时常给予冷瑶光以无穷的威胁。
其实在冷瑶光来说,敌人纵然是千军万马,他也不会有后顾忧,因为他一旦展开灵胎九影身法,没有人能摸清他的去向,现在他们苦苦的支撑着,情况虽不乐观,一时之间还不致怎样危险,除了赫连达拳风刚劲,没有人敢轻摄其锋,冷瑶光的朔金指也帮了大忙。
不过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时间一久,他们就难以应付来自八方的攻击了。
第二十五章 三凤追一夫
日落了,月儿爬上了柳梢。
黄河的洪流在奔腾着,晚风中的弱柳,显得婀娜多姿。
这景况是美好的,它有着诗情,也有着画意。
所谓不如意者十常八九,美好的景物之中,常有令人憎厌的丑恶。
这虽是哲理,也是几乎不可避免的事实,就以眼前的柳林而论,它确是美好,而柳林中的芙蕖别院却隐藏着令人发指的罪恶。
冷瑶光与赫连达在尽力的挣扎着,他们想逃出地狱,远离罪恶,却有力难从心的之感。
最后,当冷瑶光一记朔金指将水韫玉的攻势迫得一滞之后。他急以传音对赫连达道:“大哥!咱们击灭灯光,逃……”
赫连达道声好,提足功力,双掌连环捣出,冷瑶光也同时长剑尽力一挥,逼出一股剑气,左掌趁机一吐,登龙掌涌出一股狂飒。
对方没有想到他们会击灭灯光,当黑暗笼罩大厅之时,立即引起一阵忙乱。
为了避免误伤,恶斗停止了,但等待灯光复明之际,已失去了冷、赫二人的踪迹。
冷瑶光、赫连达藉黑暗掩护逃了出来,但他们并没有逃出城堡,人还没有救出,他们怎能就此甘心。
兵不厌诈,他们不退反进是对的,不过芙蕖别院不亚于龙谭虎穴,他们的前途依然未要乐观!
冷瑶光招呼赫连达紧跟着他,沿墙根深入里面。在一一个隐暗之处,他们跃上了屋面,然后目光四掠,寻觅可疑的去处。
这一瞧,他们的心头升起了一股凉意,敢情屋面上同样伏椿处处,过得像铁桶一般。
而且一眼瞧去,全是黑压压的房屋,荔氏母女及黄瑜究竟被关在什么所在,凭观察,很难据下断语。
最后,冷瑶光钢牙一咬,说道:“大哥!咱们向东……”
赫连达愕然道:“那儿伏椿最多……”
冷瑶光道:“就因为伏椿最多,才显得不同寻常。”
赫连达道:“对咱们走。”
所谓:艺高人胆大,伏椿虽多,他们竟视同无物。
来到临近,冷瑶光使出了他的绝学,几记朔金指,伏椿都变成了木雕泥塑。
通过了伏椿,他再度点出那妙绝人寰的指力,伏椿的穴道解除了,他们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天井,几盆美丽的盆景,在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天井之上,罩着一片铁网,每一根铁条,几乎都有小指粗细。
赫连达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办?”
以赫连达那身骇人的功力,这片铁网,自然拦不住他,但要震断铁条而不惊动伏椿,他就无能为力了。
冷瑶光道:“我来试试。”
他运用朔金指力,双指一并,以柔劲一夹,铁条变成了稻草,被他一连折弄了三根,然后,他们像两片落叶,从屋面穿网而下。
这是一幢十分豪华的精舍,雕画栋,美奂美仑,显得那居住之人,决不是—个等闭的人物。
冷瑶光听不出任何的声息,但确知房屋之内,必然有人居住,因为一点暗黄的灯光,正在缓缓的挫折摇曳。
他轻轻弄开长窗,与赫连达先跳入,一股淡淡的脂粉气息,已飘入他们的鼻际。
这是妇女所居,是无可置疑之事,荔夫人等三人不都是妇女么?明知他们的行动是礼教所难容的,冷瑶光还是不能不搜寻下去。
赫连达是一位鲁男子,对当前的环境,浑身都有一股不太自在的感觉,他摊摊手,向冷瑶光作了一下苦笑,道:“兄弟,你进去查查看吧,我在此处替你守着。”
红烛上的火光在不停的跳跃,照着一个纤胖合度,成熟婀娜的背影。
她的身上与黄瑜极为相似,但服色及长发却截不同,索媸比她略为丰满,发型则颇为相似。
她是谁?依照情理判断,必然是水韫玉的内眷了。
不管她是谁,询问一下荔夫人的踪迹总是可以的,必要时辣手摧花,他也在所不惜。
他刚刚下定了决心,一股珠走玉盘似的娇音已飘了过来,道:“进来吧,门没有关。”
冷瑶光神色一愕,不由身形一转,右手已然提了起来。
他认为来了敌人,朔金指已准备作雷霆一击。但除了风拂廉拢,四周连个鬼也找不出到一个,那么房中的姑娘,是在对谁说话?
“我是跟你说话,你穷紧张些什么?看你折断天网的功夫,必定不是常人,为什么会胆量如此之小!”
这回错不了。那女郎就是叫他进去,不过,他夹断铁条,并没有发出任何音呼响,如果落叶飞花都难以瞒过这位女郎,岂不已是一个莫测高深的强劲对手!
他戒备着,但昂然不惧,伸手推开门,便举步跨了进去。
那女郎是坐在梳妆台前,她手捧书卷,目注神专,明知冷瑶光已经到她的身边后,始终没有回眸一顾。
冷瑶光一声轻咳,道:“夜闯深闺,实在不该,请姑娘原谅在下的鲁莽……”
那女郎放下书卷,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良久,才缓缓道:“原来你还是一位君子。”
冷瑶光道:“在下不敢当君子之称,但不矜细行,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女郎啊了一声道:“说说看。”
冷瑶光道:“在下想先请教姑娘……”
女郎微作沉吟道:“我叫水汪汪,是九嶷山主的女儿。”
冷瑶光大吃一惊,说道:“什么?你也叫水汪汪?……”
那女郎不满的一哼道:“水汪汪就是水汪汪,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也字?难道天地之间另处还有一个水汪汪不成?”
冷瑶光道:“姑娘说的对了。确是还有一个水汪汪,而且也是九嶷山主水韫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