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光道:“好的。”
夜凉如水,寒气侵入,这山洞之中,更是奇寒侵肌,冷得令人难以忍耐。
冷瑶光与孟双虹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又有未婚夫妇的名义,现在他们隔阂消除,又同是遭遇凄惨、沦落天涯之人。在这荒山野洞,深夜相处之时,旧情复炽,应该是人所难免。
首先,他们彼此依偎着。
后来,孟双虹又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道:“瑶哥哥……”
冷瑶光道:“什么事?虹妹妹。”
“你的毒伤……当真好了么?”
“不碍事,只是中毒之处可能溃烂。”
“那……瑶哥哥!咱们何不割破伤处,让我替你用嘴吸出……”
“不……”
“唉,瑶哥哥!我虽然……虽然……咳,咱们总还是未婚夫妇……”
“我知道。但……”
“你是看不起我了,唉!我不怪你,谁叫我如此命苦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晚间视线不明,吸毒实在不便。”
“可是黑夜是如此的漫长……”
“我放心不下,你让我瞧瞧吧!”
她说话之际,玉手轻舒,向冷瑶光受伤之处摸去。
她的手掌是温暖的,还有一股令人骨软的神酥的热力。
伤处微微肿起,有一点火辣辣的感觉,此时经她一阵抚摸,热度虽未减退,却是舒服已极。
忽地,她停止了抚摸,并且咕咭不断的笑出声来,道:“你……嗳哟……”
原来孟双虹惹起了他的心火,他竟然投挑报李,对她抚摸了起来,无怪她会断断续续发出动人心弦的娇笑了。
良久……
他一声叹息,道:“虹妹妹……”
“什么事?瑶哥哥。”
“今后……”
“今后怎样?”
“咱们的处境……”
“这个……你不必顾虑,一夜厮守,我已心满意足,我不会妨碍你什么的。”
“那……”
“你说的对,我实在配不上你,咳,咱们不谈这些,对王府,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冷瑶光想对孟双虹加以安慰,却难以说出口来,沉默良久,才长长一吁道:“赫连达大哥曾说无为道长、曲沧大侠,以及杨翼北、张楚材等均已丧身兽笼,可是他们并未如此……”
孟双虹道:“那是王府对赫连达大侠的恐吓之言,加上兽笼不断传出惨呼,他自然会信以为真。”
冷瑶光道:“王府之内,还有些什么厉害之人物?”
孟双虹道:“瘟神房诩、天山掌门乾坤圣手花绚、侍卫领斑吉塔西,这三人的功力,均已超凡入圣,是王府之中最具威力的人物。”
冷瑶光道:“瘟神房诩会到冷家庄寻碴,如果不是耿叔叔牺牲一条臂膀刺了他一剑,当时几乎就难以收拾,想不到他也投到王府去了。”
孟双虹道:“想不到的妻还多者呢!当今武林各派之中,没有一个门派不潜伏着殷天鉴之人。”
冷瑶光惊诧道:“竟有这等事?咱们冷家庄也有么?”
孟双虹道:“如果没有,他们怎能对你的行动这般了解!”
冷瑶光道:“是谁?”
孟双虹道:“冷家庆高手之一,冷彦开。”
冷瑶光一跃而起,大声道:“我不信……”
孟双虹一叹道:“彦开六叔沉默寡言爱护后辈,在冷家庄,甚至整个江湖,都认为他心地善良,具有泱泱君子的风度,但不幸的是,我却在一本名册之中……”
冷瑶光急道:“那名册呢?”
孟双虹道:“我收在一个隐秘之处。”
冷瑶光道:“能不能让我瞧瞧?”
孟双虹道:“现在不能。”
冷瑶光道:“为什么?”
孟双虹道:“你迟早会看到的,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冷瑶光相信孟双虹必有道理,也就不愿勉强,他们不再说话,就这样依偎着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
翌晨天刚破晓,孟双虹就要为冷瑶光吸毒,但一条人影,疾如陨星,由他们攀而下的藤索落入深洞。
她很快的找到他们藏身的山洞,目光向洞内一瞥,冷冷道:“估不到绝涧野洞之中,竟然暗藏无边春色……”
冷瑶光闻言一喜道:“云姊姊,是你……”
云裳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么?”
冷瑶光道:“云姊,不要误会,孟姑娘是要替我吸毒。”
云裳一怔道:“吸毒?你几时中了毒了?”
冷瑶光道:“我被孟姑娘的袖蛋所误伤,经用内力迫着,现在已无大碍。”
云裳面色一变道:“孟家袖蛋?让我瞧瞧!”
冷瑶光面现为难之色道:“这个……咳,其实没有什么要紧……”
云裳一哼道:“你服过解药了?”
冷瑶光道:“没有,孟姑娘解药失落了,我才不得不以内力相抗。”
云裳娇躯一震道:“孟家袖蛋,毒绝天下,如果真能以内力相抗,就不必独门解药了,伤在那里?让我瞧瞧再说。”
伤处接近尻尾,实在有点不便,何况对这位小姑独处云姊姊,他更不敢稍涉亵渎,因而,当云裳走近之时。他显得扭捏不安起来。
云裳似乎没有想到这些,她关心的只是冷瑶光的安危,不管他的神色是怎样尴尬,玉手一伸,已抓开他的裤头。
陡地,她身形一旋,瞅着孟双虹叱喝一声道:“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
孟双虹道:“我不是有意伤他的,而且我正准备替他吸毒。”
云裳樱唇一撇道:“就这么简单?哼,你如果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要找个垫背的,我可容你不得!”
冷瑶光大为错愕,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姊。”
云裳道:“孟家袖蛋之毒十分奇特,只要见血,会立即溃烂,任何一个沾上一点血污之人,也会同样中毒,但要让她吸毒,岂不是自赴绝路!”
冷瑶光回顾孟双虹道:“是这样的吗?”
孟双虹道:“是这样的。不过以你那超凡的内力,可以不使毒力内侵,只要吸尽伤处之毒,敷上普通的疗伤药即可无碍。”
冷瑶光道:“你呢?你自己如何避免血毒沾染?”
孟双虹道:“我事先含入解药,就不会被毒血沾染了。”
冷瑶光道:“是专治袖蛋的独门解药?”
孟双虹道:“不是……”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你在欺骗我了!”
孟双虹粉颊一惨道:“原谅我,瑶哥哥,我不得已才……”
云裳冷叱一声道:“原谅你?他愿意我可放不过你,走到洞外去,我要领教一下孟家袖蛋究竟有着怎样的惊人的威力。”
冷瑶光见状大急,他知道孟家袖蛋纵然齐发,云裳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孟双虹就惨了,云裳如果要她死,她必然无法活着回去。
但他对这位云姊姊,却有几分懔惧之心,他想阻止,又迟疑着而害怕唐突了佳人。
最后,他终于呐呐地说道:“云姊……饶……她……”
云裳怒叱道:“不要你管!”
话声甫落,弹身出掌,快得像闪电一般,一把扣到孟双虹的脉门,还没有等待冷瑶光有任何反应,身形疾闪,便已冲出洞去。
她带着孟双虹攀上绝壁,振臂一弹,将这位可怜的王妃摔了出去,樱唇一撇,冷冷道:“我警告你,你移情别恋,冷瑶光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你如果再敢恬不知耻,前来招惹冷瑶光,小心我剥你的皮,滚!”
孟双虹双目大张,不知道这位云姑娘何以会说出这等言语,为朋友嘛,何必管到别人的私事,管男人嘛,你云姑娘并不是冷瑶光的妻子,这才叫吹皱一池春水,于卿底事?但孟双虹纵然满腹疑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纤足一跺,带着满脸的泪水,返身狂奔而去。
不久,冷瑶光也上来了,他瞧到了孟双虹的背影,心里倒放下了一块石头,孟双虹能全身而退,倒是他想不到的。
云裳陡一旋身,冷冷一哼,道:“难过了,是么?”
冷瑶光一怔道:“什么难过了?”
云裳道:“我赶走了她,你不难过?”
冷瑶光啊了一声道:“云姊姊说笑话了,她与我已毫无牵连,我怎么会难过呢?”
云裳道:“但愿你说的,是心里话,咱们走。”
冷瑶光道:“咱们到那里去?我娘她们呢?”
云裳道:“驼僧广大师找来了,已将伯母接住在少林寺,咱们也去。”
冷瑶光道:“少林寺一派,数十年谢绝江湖,也不容门下弟子与各派交往,咱们此去少林怕不落个灰头灰脸!”
云裳道:“听广大师的口吻,少林似乎是发生剧变,也许少林掌门,已改变了水入江湖的主意,反正广大师已将伯母接去,咱们只好先到少林再说。”
一顿接道:“你所中孟家袖蛋的毒,也只有少林菩提子可以解除,不要犹豫犹疑了,走吧!”
冷瑶光道:“好。”
他们迎着朝霞,向东方放步急驰,直到落日含山之际,才到达少林下院。
冷瑶光到过少林,知道这般身怀绝学的僧侣,日常贝页青灯,绝口不谈武事。
但眼前所见,却大异往昔。
由山鹿至下院到五处椿卡,每一处都是四名怀抱戒刀,面色穆肃的年轻僧侣看守着,看来这座佛门圣地,果然发生了不太寻常之事。
好在各处桩卡,均已奉到交代,否则他们想进入少林,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在下院。他们见到了冷夫人,当即将会见孟双虹,以及孟双虹所说的一切,全部向冷夫人一一陈述,自然,那野洞春生,抵死缠绵之事,只好略而不宣了。
冷夫人听完后一叹道:“道消魔长,祸及佛门,固然是武林之中的一项劫运,水韫玉如此倒行逆施,将数十年清誉毁于一旦,也实在令人惋惜。”
冷瑶光问道:“娘!少林寺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冷夫人道:“长老院嘉正大师,及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