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将军拄着长刀前方站立,看着眼前有些惊慌的寻龙道人,有些不高兴。
因为他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解释出来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
夏侯将军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或者说起码,他对面前的这个寻龙道人没有什么耐心。
所以他转动着刀柄,问道:“你最好还是简单些说,嗯?“
最后一句语气上调,像是反问。
副将看到夏侯将军转动刀柄,就知道他想要杀人。
寻龙道人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是看到这位凶名赫赫的大将军很不高兴,所以立刻一口气省略了过程,直接说出了结论。
“底下有东西想要冲出来。“
夏侯将军歪了歪头,道:“这样啊。“
手放了下来。
副官松了一口气。
天雷炸响,夏侯将军突然就像是携带着这道雷霆,竟然一举跃向前面的巨大深渊。
原来他们竟然是在深渊口集结——陈圆圆如果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深渊竟然就是钱道人脑子里面喷吐出白骨血液的那个深渊。
“大人!“副将的声音就像是被捏着脖子鸭子。
寻龙道人直接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深渊地下传来了夏侯将军的声音,远远地,缥缈的。
“射箭!“
三千精锐,仰角,拉弓,其中一人越众而出,看了那副将一眼,伸出手掌。
“准备!“
“放!“
嗡的一声响,好像在一瞬间抽空了空气,又好像整齐划一的拨动琴弦。
一时间,天地就之下就下这个声音。
……
一座巨大无比的巨辇在草原上慢慢行走,数百个汉子腰上挎着弯刀,上面辍以翡翠,猫眼石等珍贵宝石,穿着在旭日都不常见的袒臂长袍,护卫着这座巨辇。
拉着巨辇的是二十三头强壮的牦牛,尽管它们很强壮,但是这座巨辇实在是太重了,车辙深深的刻在了地上,所以他们走的很慢。
从早上走到现在。
走到血色光辉照到这所巨辇上。
坐在车前的是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面的络腮胡子,他原先好像在睡觉,但是萤火变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呆呆的看和荧惑,伸手取出自己的酒囊,放在嘴边饮了一口。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沾湿了他浓密的胡子。
一双手掀开了那帘子,有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涂着油彩,带着花环编制的花冠,上面插着羽毛。
他很瘦,双手之剩下皮了,他很瘦,风一吹,好像就能飘走。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出来的时候,巨辇停下了。
那些牦牛没有经过任何人的驱赶或者命令,停了下来。
所有的护卫者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先跪下的,但是所有人都跪下来,虔诚的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亲吻着泥土。
除了那个络腮胡子。
但是那个老人没有看他们。
他看向了天上的荧惑,好似在怀恋着什么,然后开始笑。
很久没有看见过他笑了,络腮胡子想。
那位老人,旭日神朝最尊贵的老人之一,伸出手,示意络腮胡子把酒囊给自己。
络腮胡子不情不愿的交了出去,老人没有理他,在络腮胡子痛惜的眼神中,将那一囊酒全数倾倒在了地上。
“老朋友,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啊!“
“就拿这酒,祭奠吧。“
说完,将酒囊还给了络腮胡子,道:“前面停下吧,明天再进王城。“
众人停下,手握刀柄。
前面半里之处,灯火阑珊,一群群骑兵在集结,一群群强大的武者在准备。
他们神色复杂的看着那道巨辇,擦亮自己手里的刀。
旭日神朝的皇帝,那位慕容才,和曹国签订了和平协议的皇上,正站在王城最高处,背着手,看着那灯火通明的郊区,看着那豪华的巨辇。
47。死亡?
平安州城,城内王府。
不是王爵的府邸,而是王府,王老爷的府邸。
是那位要过生日的王老爷的府邸。
这座府邸很安静,哪怕荧惑变得血亮。
王老爷正站在院子里,背着手,靠着一株梅花,看月亮,血色月亮。
王老爷叫做王仁,仁慈的仁,仁慈的人。
所以长得也是很仁慈的。
就是一个胖胖的富家翁的样子。
看着荧惑,王老爷摸着颔下的胡子,低笑道:“凶星,哎,狗屁的凶星。”
……
剑宗首徒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剑,温柔的就像在擦拭自己的情人。
这是每个剑宗弟子的必修课,善待自己,善待自己的剑。
可以不成家,可以不要女人,但是,不能没有剑。
剑就是他们的兄弟,剑就是他们的亲人。
荧惑大亮,长剑反光。
映红了剑宗首徒的眼睛。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神情突然有些满足——这在他身上很不常见。
他一直不是很善于表达情绪,或者说,他一向不是很喜欢表露自己的情绪。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很罕见的在不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露出了两次。
这很不正常。
……
杨挺也在这里,也在这里愁眉苦脸。
他手里握着炭笔,脚下是不知道堆积了多厚的纸张,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符文,符箓,纹路。
但是很明显,这里面没有他喜欢的,或者说是,用得着的。
杨挺的剑意,走的很奇怪——他不是靠着自己的领悟,自己的感悟去领悟到的剑意,而是通过剑和剑鞘,去养出一种剑意。
他是剑宗出现的一种奇葩。
九岁进入剑宗,十二岁就已经领悟了剑势。
他原本被剑宗中的老古董看哈,认为也许在他有生之年里面,可以领悟到剑宗的镇山剑意——星河。
但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走错了道路,他迷上了符篆,迷上了玄道之学。
他彻底放弃了他的天赋。
剑宗怒其不争,其中就包括了杨挺的师傅——或许也是他的父亲。
他虽然没有被逐出门墙,但是也开始游离在剑宗之外。
所以他想证明给剑宗看。
但是他还是找不到方向,直到他的纸面开始变红。
被天上的东西染红。
他推窗,望出去看。
看到了天上的凶星妖星。
他手里的炭笔掉在了地上。
“我怎么早就没有想到呢?”
……
血色荧惑照亮那匹黑马,也照亮黑马上的那个黑人。
说是黑人,也不全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衣服里面的人,简称,黑人。
他端坐在马山,看向了眼前的城墙。
看向悄然围住自己的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
看着那城墙上嬉笑指点着的守军,没什么大反应。
半盏茶之后。
城门大开,鲜血从城墙上流下来,流淌成一团。
马蹄得得,载着黑衣人往城里走出去。
……
这些事情都和陈圆圆有关,但是和现在的很圆圆无关。
陈圆圆曾经听过佛宗有一门手法叫做“醍醐灌顶”但是没有见过,不知道其效果,但是现在,他觉得他知道了。
极端的痛苦。
就好像自己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一样,筋脉涨的都好像要爆裂,陈圆圆终于忍不住,大声的惨叫,混合着西麓先生的怪笑,显得阴森意味越发的浓重。
从李国涛的方向看过去,就会看到陈圆圆此时好像煮熟的虾子,浑身通红,甚至还往出来冒着热气,皮层下的血管好像青色的小蛇,不停的在下面蠕动,十分可怕。
李国涛怒不可遏,强大的内力流转让他鼻子里面都冒出血来,闷哼一声,但是西麓先生桀桀的笑着,道:“我要是你,我就不出手。”
李国涛不说话,但是杀机已动,西麓先生又道:“现在动手,我固然是会死,但是你的少主遭到反噬,活不活的下来就难说了。”
“你说什么?”李国涛一惊。
西麓先生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把我的功力和气运都转嫁到你少主的体内么。”
“什么!”李国涛嘴唇猛然抹在了一起,愤怒的道:“你这是要害死他吗?没有三品体魄根本就是承受不住你这么做!”
西麓先生笑,“你不动手,还有一丝救回来的可能,但是你现在动手,我们两人,一定会尸骨无存。”
他说的是真的,李国涛清楚,所以他更加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内力真元一震,一股温和的力量就进入陈圆圆体内,护住了心脉,陈圆圆觉得是有一股清泉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却还是不济事,那痛苦就如同是岩浆流在自己身体里,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一样。
哪怕是晕过去也好。
但是无论是西麓先生还是李国涛都清楚,不想要陈圆圆死,那么就别让他晕过去。
所以李国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内力,护着陈圆圆,让他保持清醒。
……
这个过程很长,长到陈圆圆几乎以为自己死了好多次,死了好多年。
连自己头上的手掌移开都没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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