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
“这一次惯例宴客,也是她的主意,王爷对这些本来就不上心……”王妃说完苦涩一笑道,“她便是要自作主张也只会让王爷平添反感罢了。”
再者,所有人都紧张王妃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若是因为庶务出了事,王妃自己难过不说,只怕王爷也会怪她了。
迎娶徐侧妃本来也是皇命难为的事儿,圣旨下来,庄亲王也无可奈何,只是如今徐老将军是朝中德高望重的重臣,也是因为他家,才改观了以往西北边界战势接二连三的败局,献了良策,获得胜利,后又乘胜追击收复失地。
他的两个儿子镇守边关,只是不过几年,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今年京城、南京遭遇一场大雨,严重的地方颗粒无收,这是近处的,江浙一带更是闹得厉害。眼下京城任旧繁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殊不知为了这事儿,皇帝又病了一场。
姜氏唯恐给王妃添了更多的愁绪,便也不提这话了,只问她身体情况。王妃脸上扬起祥和的笑容,“就因为紧张,才这样天天被关在屋里养着,我倒明白该多多走动才利于生产,太医却说,前面已经生产了两胎,这一胎无论如何都能顺顺利利生产下来。这里,上上下下又紧张着……”
许氏笑道:“正是这么个理儿,生头一胎的时候最是难熬,第二个就好多了。”
姜氏看着明显发福的王妃,道:“还是该走动走动,吃食方面也要特别注重。”
“这个倒不用担心,本来我也留了心的,如今我这里的吃食都和王爷一起……”那话外的意思,便是徐侧妃想从孩子下手,就没办法避开王爷,倘或不正常的东西被王爷吃了,恐怕就是徐老将军也会受到连坐。徐侧妃再如何想生出幺蛾子使坏,也绝对不敢拿徐家上上下下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姜氏松了口气,亏得王爷和王妃一条心,否则王妃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说了好半晌的话,外头便有徐侧妃打发的女官过来邀请,“戏已经开场了,请夫人奶奶过去。”
王妃要静养,她们也不好打搅多久,姜氏站起身,行了礼道:“下午再来看你。”
王妃点头,让洪嬷嬷送她们出来,接着便是守在门外的女官领着她们从另一条路线前往唱戏的地方。
八月金秋,阳光比夏日少了几许明艳,多了一丝妩媚,光线晕开一圈一圈的涟漪,照耀着随处可见的秋菊上,各种颜色的都有,红色、黄色、暗紫色、还有绿色。一路走来姹紫嫣红开遍,若不是全是菊花,和偶尔随着风袭来的桂香,仿佛步入百花盛开的春天。
当然,真正姹紫嫣红的不是这些花儿,而是人。女孩儿们都不爱看戏,全聚集在戏台子不远处的亭子里,一眼望去,那才是最热闹的地方。容琳和容珠也在其中,只不过容琳已经找到了说得来话的女孩儿,两人趴在栏杆上,其他人也有坐着吃茶聊天的,也有嘻嘻闹闹的,即便没有与她们在一处,也能感觉出来,徐家的两位姑娘貌似被孤立了。
大概是因为徐家三姑娘的长相,她不同于其他女孩儿外貌,让其他女孩儿心生隔阂。不过容珠貌似与她们两姊妹很谈得来,三人坐在最右边的石墩上,不知道聊着什么,很开心的模样。
姜氏淡淡收回目光,正津津有味看戏的众人也都回过神,纷纷起身见礼。姜氏和许氏、安静茹的位置是留好了的,紧挨着徐侧妃,此时,徐侧妃亦起身迎接。
姜氏忙回了一礼,这才入座。其他人也纷纷回来自己的座位上,安静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实在了相对于看戏,她更喜欢听听这些人八卦。可今儿大伙都三缄其口,便是戏台子上换下一场戏的间隙,也只偶尔听到茶盏茶盖发出的细小声响。
终于熬到快午时,有女官匆匆赶来低声朝徐侧妃说了几句话,只见徐侧妃脸色一顿,快速瞥了姜氏等人一眼,细问了那女官几句,才朝满是惊恐地朝王氏道:“府上三姑娘被猫抓伤了脸!”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极有穿透力,又正好戏台子上下一场戏还没开始,在座的几乎全部都听见了,纷纷站起身。
王氏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容琳虽是庶出可却是王氏一手带大的,如亲生女儿般疼爱,这一急那里还顾得了别的,直问道:“可伤的厉害不厉害?”
那来禀报的女官道:“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伤口倒是不大,却极深。”
众人这会子才注意到,原来女孩儿待的亭子里只剩下徐家两位姑娘和容珠,其它女孩儿都不知去了何处。
徐侧妃道:“先前见女孩儿们在哪里无聊的紧,我便叫人领着她们去后花园逛逛,虽然这时节没什么花儿,花房里却培育了许多……”
又扭头训斥那女官,“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会叫姑娘受伤?那猫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那女官吓得不敢吱声,姜氏目光沉沉,问:“姑娘们如今在何处?猫的性子野,莫要又伤了其他人。”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明显坐不住了,这时代讲究娶妻娶贤,娶媳妇第一看中的品行,其次才是容貌,可破了相终究是不好寻婆家的。安静茹不觉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容琳到底伤的怎么样?
且这个时代没有狂犬育苗,会不会留下其它病症也是未知数。
徐侧妃忙叫女官带路,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后花园。女孩儿们皆已经聚在一处,一个个惊魂未定的摸样,见到自己家里人,纷纷走过去像是寻求庇护。其他人见自己家的女儿无事,皆松了一口气。
而姜氏、王氏、许氏却没办法松口气,容琳被安排在隔壁屋里,吓得脸色苍白,眼眶儿红彤彤的,伤口没在脸颊上,三道伤口聚集在下颚处,虽然已经被清理了血迹,可鲜红的口子配上惨白的脸色,任旧叫人触目惊心。
连徐侧妃也禁不住惊呼一声,忙用手帕掩住嘴巴,王氏见容琳呆呆的模样,眼眶一热,走过去搂着她低声安慰:“没事儿没事儿了。”
徐侧妃大怒,随即叫女官下去查,到底是谁养的猫,明知姑娘们来了,还不管好这些畜生。又走过来表达歉意,王氏纵然心底真恼了,也不能说王府的不是,只是怪容琳不听话,好好儿呆在她身边就不会有这个祸事了。
这么多女孩儿中,受伤的偏偏是容琳,姜氏目光又沉了几分,徐侧妃又催促身边的女官快些去将太医请来。
其他夫人纷纷走进来探试,瞧着容琳的模样,那个不是倒抽一口凉气。安静茹稍稍镇定后,忙询问身边王府的下人,“能不能再去打一盆水,取一块香胰子来?”
没有狂犬育苗,倒是听说用肥皂洗一洗也能起到一定的杀菌作用。很快就将安静茹要的东西送来了,就有人道:“早前倒是听老一辈的说过,被猫狗伤了用胰子洗一洗能好得好些。”
原来已经有人知道这个法子,跟在容琳身边的丫头采荷,忙蹲下身用帕子打湿容琳的伤口,容琳痛的咬着牙,采荷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手打湿了,拿了几次也没把胰子拿起来。靠近的一位老嬷嬷,忙洗了手,拿起胰子在手里搓了搓,这才轻轻地抚上容琳的伤口,可胰子是碱性的东西,痛楚也来的剧烈,容琳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叫人不忍心多看。有些年纪略小的姑娘,已经吓的哭起来,“……那只猫好凶……明明猫儿看起来很温顺的,怎么会,怎么会伤人?娘,回去后我屋里的那只猫也不要养了……”
一时,那只伤人的猫被逮住,徐侧妃看了一眼就叫打死了丢出去,养猫的是花房里培育花草的婆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徐夫人看着不忍心,道:“先安顿安顿韩家三姑娘要紧,这伤看着利害,若是以后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众人都在场,要如何处理一个家仆,委实不需要外人知道,徐侧妃叫人将那婆子带下去。这里容琳的伤口已经用香胰子重新清洗了三四遍,时辰也到了午时,总不能因此就不管其他人。徐侧妃略一思量,便请大伙去就餐的地方。
王妃哪里得到消息,打发了洪嬷嬷亲自过来查看,洪嬷嬷冷着脸细细打量一番容琳,瞥了一眼徐侧妃,道:“王妃听说三姑娘受了惊,请三姑娘去王妃哪边。”
徐侧妃忙道:“这如何使得?王妃要静养,一会儿宫里太医来了,难免要吵着王妃……”
洪嬷嬷不卑不亢地道:“三姑娘伤了脸,如何留在外面,这些姑娘们只怕也受了惊,王妃的意思是,外头需要您照应,算上三姑娘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
徐侧妃是头一次料理这样的事儿,便出了这等意外,王妃还怎么放心?徐侧妃脸色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恼意,洪嬷嬷这番话说得客气,话里的意思却一点儿也不客气。她是侧妃,身份虽比一般家庭的主母略高,可在王府,她任旧矮了王妃一等,王妃的话她不能不从。
王氏跟着一起去了,姜氏和许氏留在这里,却也怕惊扰了王妃,就让安静茹跟着去照顾。洪嬷嬷在场,徐侧妃对此也不敢再有意见,何况韩家的人不放心也不是针对她一人,而是针对王府。
王氏安慰了好一会儿,容琳才慢慢回过神来,采荷一边走一边说当时的场景,“……奴一直跟在三姑娘身后,尾随在其他小姐身后,前面还有王府的人跟着,走到后花园,大伙便说去花房瞧瞧,然后前面的女孩儿突然惊叫起来,慌乱的时候奴婢没站稳被人推到了,接着就听到三姑娘惊呼,奴婢看时,三姑娘只捂着被抓伤的脸……”
前面那么多人,都没有受伤,偏偏受伤的是容琳,且容琳还站在大伙的后面。安静茹仔细看了看容琳,头发有些许散乱,衣裳还整整齐齐,和出门的时候一样,莫非那只猫认得她不成?
王氏也顾不得旁边有王府的人,道:“如今是秋天,又不是春天,猫儿怎么会突然发狂?”
容琳紧紧抿着嘴唇,由洪嬷嬷带路,抄近路很快就到了王妃居住的院子。
“三姑娘这么个模样,还是别叫王妃瞧见了,免得吓着王妃,劳烦嬷嬷去通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