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微微红了脸,谢过姜氏便叫赵嬷嬷收起来,心里琢磨着明儿去说王府要多带一些,说起来她也是世子的舅母。且他们还是同一天的生辰,不知道这个需不需要避讳,毕竟世子是天家的孙子。
崔嬷嬷将东西逐一抱起来,有些用锦盒装起来。姜氏刚刚说了几句家常,就禁不住咳嗽起来,崔嬷嬷忙到了茶送到她手里,安静茹这才注意到,姜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只是她平常都木着一张脸,所以不容易察觉。
“可请了太医来瞧?”姜氏喝茶的间隙,安静茹低声问崔嬷嬷。
崔嬷嬷一脸犯难,姜氏的脾气很固执,以前有个小病小痛也不会请大夫,只是以前到底年轻,如今年纪渐渐大了,却还是不肯请大夫。崔嬷嬷一脸无奈地看着安静茹。
姜氏的心思安静茹倒也明白,大房两个病恹恹的人,如果她也要请医吃药,大房就全部都是病秧子了。
可崔嬷嬷都不好劝,安静茹更不好去劝,正好听到从书房里传来晨哥儿清脆的背书声音。
或许晨哥儿还好说,且晨哥儿十分乖巧懂事。
姜氏吃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抬头见安静茹和崔嬷嬷一脸担忧,仿佛有些不自在似地,淡淡道:“不过咳嗽两声罢了。”
崔嬷嬷和安静茹更不好劝了,姜氏脸色是有些不好,精神看起来却与往日无异。正说着,门外的丫头扬声道:“三夫人、四奶奶来了。”
帘子被撩开,清冷的空气迎面吹进来,刘氏笑盈盈道:“我叫人备了些东西,也不知到底好不好,所以先拿过来给大嫂瞧一瞧。”
已经有婆子将一只两尺长宽的方形盒子打来,可是看得出刘氏很是花了一番心思,那些打赏的金锞子,虽然小小的,却都做得十分精致,姜氏只淡淡看过一眼,道:“一个小孩儿哪里受得起这么多。”
刘氏笑道:“虽然小,到底是世子,明儿宫里的赏赐也要下来。”
意思便是,作为娘家人,总不能太小气丢了脸面。姜氏无话可说,刘氏便趁机询问姜氏的意思,明儿想叫卢氏跟着去。
姜氏没意见,要去就去吧,反正现在王妃已经顺利生了世子,不需要静养,是该热闹一些才好。刘氏得到姜氏的首肯,脸上的笑容愈发多起来了,和姜氏闲聊起来,忽地想起什么事儿来,问道:“今儿大嫂去太夫人屋里没?”
晨哥儿如今没有上课,每天早上姜氏都带着晨哥儿去太夫人屋里请安,偶尔大老爷也要去,不过下雪天太夫人害怕他在路上那椅子的轮子打滑,就没让大老爷去。大老爷觉得自己一个半身残疾的人,经常去太夫人屋里,让母亲瞧见他的模样难免伤心难过,所以就没天天儿去,不过天气好的时候才会去和母亲说会儿话。
姜氏点点头,刘氏见她脸色平静,想来是不知道太夫人屋里后来发生的事儿,“今儿陆夫人今儿又来了,不过和太夫人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太夫人把二嫂叫过去,听说又训斥了一回。”
说道后面,她语气里就带着幸灾乐祸了。
百分之百是容珠的婚事,安静茹抬头看了姜氏一眼,不同于刘氏喜欢八卦和说闲话,姜氏淡淡的也没接刘氏的话。
刘氏却心情很好,兴致勃勃地哼了一声,继续道:“六丫头就要及笄,婚事还没定下,二嫂子就算着急,也没必要如此啊。容珠是正正经经的嫡出,这京城的青年才俊多的去了,哪里就非要陆家不可呢?!”
容蕙的婚事已经摆在台面上,孙二夫人对容蕙很满意,孙家老太太听说是韩家的姑娘,也同意了。已经递了帖子,隔几天就来拜访韩家太夫人。
二房的事儿姜氏向来不会多问,对容珠的态度也不似从前,刘氏说了几句后,见姜氏始终淡淡的,也就不好继续说下去,聊起别的话。
快到午时,刘氏告辞,韩睿华从书房出来,两口子去太夫人屋里请安。还没走到就被告知太夫人刚刚歇下了。
还没吃午饭呢,安静茹不自觉朝寿禧堂里面望了望,隐隐约约听到正屋里传来说话声。只好原路返回,走了没几步,听见寿禧堂小跨院里传来茶杯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容珠铿锵有力十分坚决的话语:“我不嫁人!出家做姑子去!”
韩睿华眉头蹙了蹙,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中午不去姜氏屋里,晚上也不用去,回到屋里吃了午饭,安静茹便着手给韩睿华做衣裳。他的衣裳并不多,这一次出门又弄坏了两身,倒不是没有穿的,冬衣早就找府外的绣娘做好了送来。不过安静茹想自己动手,一边做一边想,这颜色的衣裳穿在韩睿华身上是什么样子。
韩睿华就坐在旁边看她,屋里暖融融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祥和满足。
说到王妃生下的小世子,安静茹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叫韩睿华看着移不开目光,忽然觉得有了孩子也不错,他每天回来便能瞧见妻儿迎接他。伸手将她从矮凳上捞起来,“这么喜欢孩子,你也生一个好不好?”
安静茹愣住,却小心翼翼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韩睿华的热情却没有被这句话打断,怀里抱着妻子香软的身子,他蠢蠢欲动,拉开安静茹手里的针线,不满地道:“衣裳竟比我要紧?”
“这是你的。”
“可毕竟是衣裳,并非是我。”
安静茹说不出话来,忽然觉得他们如今这情形反而像是新婚。刚成亲的那两天,两人还很陌生,即便有了最亲密的关系,韩睿华也很少和她说话。便是后来两人关系慢慢好起来,韩睿华也很少像现在这样……
安静茹受不了他的攻势,气息已经乱起来,半开玩笑地道:“你在外面是不是做了别的事儿?”
都说男人做了错事,回到家会突然对妻子好起来,安静茹只是开玩笑。韩睿华却僵了一下,凶狠地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说着,用力堵住她的嘴……等安静茹完全沉迷进去,他却停下了所有动作,看着软软地趴在怀里的妻子,扬起嘴角笑道:“我知道你累了。”
安静茹只觉得脸颊滚烫,却无心再去做针线,就歪在韩睿华怀里,赌气不说话。韩睿华却主动问起她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了什么,安静茹扭头瞪了他一眼,“我能做什么?该交代是你吧?你在外面有没有沾花惹草?”
韩睿华认真地想了一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安静茹目光越来越凶狠,他失笑着刮了一下安静茹的鼻尖,摇头道:“竟是个醋坛子。”
安静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就是醋坛子怎么了?若是不小心打翻了,酸死你。”
韩睿华笑了笑,拥着她道:“我小心着,不打翻就是了。”
倒想起另外一件要紧的事儿来,“小舅子如今怎么样了?”
“安分下来了,爹答应了他的事儿。”
“正好,这一次回来认识一个人,颇有些功夫底子,在路上也亏得他帮忙,为人直爽颇有正义。这一次随我一道来了京城。我问过他,是武行出身,以前在镖局做押镖头,许是脾气不好的缘故,如今已经没做了,想来参军。”韩睿华简单交代完,“出身倒也没什么问题。”
安老爷答应了安晋松的要求,也想找个师傅指教指教他,前儿陈氏还说过这话呢!安静茹眼睛发亮崇拜地看着韩睿华,“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事儿?”
崇拜的眼神让韩睿华很受用,微笑道:“你大概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哪里不知道?”
蛔虫?安静茹想起一条长长的虫子在眼前晃动,不满地叫道:“应该说你是我肚子的蛔虫,否则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韩睿华投降,点点头纠正道:“这叫心有灵犀。”
这还差不多,安静茹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如今在何处?”
“在外面客栈住着,姓朱,是浙江一代人。”至于名字,韩睿华道,“除了你夫君,其他男人的名讳,你是不是该避讳避讳?”
安静茹白了他一眼,还说她是醋坛子呢,到底谁才是?
“不过一个名字罢了,你不说我难道就不能知道?”
韩睿华瞪她,斩钉截铁地道:“不能知道!”
安静茹不自觉地笑起来,接下来韩睿华便说起路上的事儿,京城受灾的情况不明显,南京附近也不严重,只是南京与青州交界处,因朝廷救济慢了一步,出现暴乱,有些人被迫打家劫舍形成抢劫过路旅客财物的土匪窝。
韩睿华回来的途中就遇见了这么一伙人,他们一行人不多,但官府的标致让这些人活像看到了仇人,韩睿华他们差点儿被那些人捉了去,幸亏朱重奎救了他们。那些人以前都是农民,到底也没什么功夫,朱重奎一出手就把那些人给吓唬住了。
后来韩睿华在朱重奎的陪同下上山,劝那些人下山回家,那些人知道韩睿华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经过劝说又下山打听山下的情况,方知朝廷救济的粮草已经到位。如此耽搁了三四天的功夫。
安静茹心跳加快,良久才平息下来,“幸亏你没事儿。”
而且还有些不敢相信,安家以前的情况不好,可总觉得一直生活在太平盛世,那些土匪啊,强盗啊,她总觉得不现实,没想到还真的有。
韩睿华轻松地道:“不过也是被逼无奈,那些人只抢财物,倒没伤过人。”
“既然有事耽搁了,何苦这样急巴巴地赶回来。”
这个下午安静茹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小别胜新婚,韩睿华卸下平日那张冷冷清清的面容,也可以很健谈什么都和她说,当然还会很温柔。安静茹胸膛里泛起温暖,经久不散。
隔天去王府,韩睿华也要去复命,这一大早,除了太夫人和大老爷、容珠、沈怀筠、容蕙等兄弟姊妹,其他人皆出门,在大门外的那条街上,与王氏汇合,一行人十来两马车浩浩荡荡朝王府出发。
时间虽然早,王府已经门庭若市,热闹的程度与中秋节相比有过而无不及。姜氏刚下车,便有人上前问候。一路寒暄去了王妃坐月子的厢房,王妃气色红润,满脸笑容,身边玄色抱被里,小世子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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