鞯牡胤矫偷匾蛔ィ罩幸蝗樱闹欣ど艉傲艘簧叭ァ保胂笞拍歉贩⑵朴频胤勺吡恕
他一扭头,眼前似乎人影闪了一下,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他轻轻嘘了一口气,心想大概是小飞虫吧。随即心里嘲笑自己,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胆小。他刚转回头没多久,耳朵上又骚痒起来。这下他觉得是有人再跟他捣乱,说不定是钟无期那老家伙来吓唬他。那老家伙一定是见我害怕西厢房的棺材,所以就装鬼来捉弄我。
想到西厢房的棺材,侍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会真的是恶鬼爬出来了吧。钟无期那老家伙把棺材盖儿推开,忘了给盖好,那么大的缝隙肯定能钻出来。他还伸手到里面摸了几下。一定是把恶鬼给惹急了,出来找人报复来了。耳朵上越来越痒,不一会儿串得浑身都刺痒起来。侍茗认定是恶鬼作怪,便再也不敢回头去看,感觉那蓝面长舌的家伙就站在他身后,正弯腰咧着血盆大口在冲他脖梗上吹阴气哩。这一下他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声“鬼来啦”,跳将起来,在空中碰到一物,便顺手抱住,死死不放。
大殿里的人都惊醒了,只听钟无期沉声喝道:“怎么啦,侍茗?瞎叫什么?”接着亮光一闪,有人晃亮了火折。侍茗不敢睁眼看,浑身直打哆嗦,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君子脚,小人屁。君子脚,小人屁……”耳听得钟无期道:“侍茗,搞什么鬼?还不快下来?”侍茗闭着眼睛道:“有鬼,有鬼。”只听钟无期笑着喝道:“你胡说什么?佛殿之上怎么会有鬼?你睁开眼看看是谁背着你,鬼还敢来吗?”侍茗听钟无期说得奇怪,睁开眼看时,自己果然在身在护法韦驮的背上,双手搂住了神像的脖子不放,不由得骚得满脸通红。他松开手从韦驮背上跳下来,手上粘乎乎的,沾了一身的鸟粪。
钟无期黑着脸瞪着侍茗问道:“深更半夜你小子瞎诈唬什么,弄得大家都睡不好觉?”侍茗一面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一面道:“刚才真的有鬼,它……它……还一直在我脖子后面吹气……”卢有朋和磨镜少年也坐起来看着侍茗。
钟无期问道:“这么说你真的看见鬼啦,给我们说说,让我也长点见识。”侍茗嗫嚅道:“我没看见。”钟无期道:“哈哈,原来你也没看到。那你怎么喊起‘鬼来啦’?”看见大家都用嘲弄的眼光看着自己,侍茗面红耳赤,但他不愿意承认胆小如鼠,硬着嘴道:“反正……就是有鬼嘛。”
卢有朋站起身走过来,顺手又在磨镜少年身上补了两指,只是他出指极快,外表上好无迟滞,所以别人并没有看出来。卢有朋冲着侍茗道:“侍茗,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侍茗犹豫了一下,只得道:“我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后来我转过身子,脖子上又开始痒痒,就像……就像是有人拿着几根头发在我脖子上来回的摇晃。我伸手抓了几次也没抓住,我就……我就觉得……”钟无期道:“你就觉得是恶鬼在捉弄你,是不是?”侍茗白了钟无期一眼,嘟囔着道:“还说哩,都怨你,要不是你,那恶鬼怎么会出来。”钟无期愕然道:“照你这么说,那恶鬼是我招来的啦。”侍茗道:“除了你还有谁?那恶鬼在棺材里面睡得好好的,没招你也没惹你,你无缘无故把人家的盖子打开,还伸手去里面摸……都说刚死的尸体沾上了人的阳气就会……就会……”钟无期道:“就会怎么样?”侍茗胆怯地向外面瞟了一眼,轻声道:“走尸!”
钟无期和卢有朋愣了一下,看着侍茗那副认真的神情,不觉笑起来了。卢有朋哂道:“你是从哪儿听到的这种鬼话?”侍茗嗫嚅道:“人家……都是这么说的。说是人死了,魂就离开了身体,可是魄还留着不走,如果不小心受了阳气的感召,就会走尸。刚才一定是那尸体来啦,他本来是来找钟先生的,可是黑灯瞎火的走错了地方,误以为我是钟先生。”卢有朋听侍茗说的荒诞不经,但也头头是道,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钟无期见公子表情轻松,已经恢复常态,便打趣道:“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我惹鬼上身哩。”侍茗认真纠正钟无期道:“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是。而且是惹鬼上别人身。”
钟无期笑道:“好吧,算我引鬼上门。那就让我来把这大胆妄为的恶鬼揪出来,给你踢两脚出出气,怎么样?”侍茗瞪着眼看钟无期,不相信他真有捉鬼的本事,又怕他竟然真的将恶鬼揪出来。只见钟无期慢慢走到侍茗跟前,挽起袖子,拿个架势,像道士一样东走两步,西退两步。忽然戟指向前喝声:“咄!”然后俯身一抄,从韦驮像的脚下拿起一个东西举在手里摇了摇,笑嘻嘻地让大家看。“幸不辱命,恶鬼无处可逃,化作拂子了。”
大家看时,原来是一柄破旧不堪的拂尘,上面稀稀拉拉的还剩下没有几根马鬃,都笑了起来。原来这柄破旧的拂尘被人丢弃在护法韦驮的脚上,正冲着神像的窗户没关好,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时不时的扬起拂尘上的鬃丝,正好拨弄着躺在神像脚下的侍茗。因为先前曾经看到钟无期把棺材盖错开,心里有了先入之见,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往这方面想,于是虚心生暗鬼,便有了刚才这出闹剧。
侍茗见钟无期手里举着那柄拂尘就像举着一面旗帜一样,不停地来回摇晃,直骚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卢有朋出来打圆场道:“一场虚惊。侍茗接受个教训,以后遇事不可如此鲁莽。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经过这么两次折腾,侍茗再也睡不着了。但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睡不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钟无期这老家伙又故意捣乱,临睡前将破拂尘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侍茗眼望着黑魆魆的屋顶发呆,任由风吹拂尘拨弄着自己的脸,虽然仍觉痒痒,但不像刚才那样难耐。
月光从窗户射进来,时有时无,天上一定有云。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宵虫也都默不作声。时有轻风吹来,只有荒草簌簌作响。
万籁俱寂中,外面传来喀喀两声轻响,似乎是厚木板挪动的声音,正来自西厢房的那边。侍茗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似乎看到一个黑影推开棺材盖,从里面爬了出来。但随即暗骂自己没长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当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也许是房梁老了发出的声音,也许是树上的枯枝掉落下来。他极力安慰自己,同时又想,就算是鬼又怎么样,大殿里这么多人它会专门找上我?西厢房里还有老尼姑和丑行者哩。虽然如此想,他还是忍不住侧耳去听那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果然听见那边又传来吱吱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慢慢拉开房门。也许是丑行者出来解手。可是接下来却听不到脚步声。想到这里,侍茗忽然觉得自己小肚子里鼓鼓的,原来他也憋着一泡尿。他慢慢爬起来,还不敢马上出大殿,先到窗户跟前向外望。
这时正好有一朵云彩将月亮遮住,院里虽不是十分黑暗,可是灰濛濛一片,只能辨认出四棵松树的轮廓。外面寂静空廓,树叶摇风的声音轻微细碎,听起来好像又下起雨了。
侍茗使劲憋着那泡尿,抬头看着天空。他要等着月亮再出来时才出去。月亮好不容易从云缝里挣扎着爬出来,院子里一下子亮堂了很多。侍茗这才舒了一口气,刚要出去撒尿,恍惚中觉得西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定睛一看,直把他吓了个魂飞天外。
丑行者从梦中惊醒,立刻觉得这次和以前不同。以前醒来时恰好是天刚蒙蒙亮,他动身回东禅寺,在山上砍两捆柴,还能赶上寺里的早饭。这次睁开眼时并没有看到窗户上的晨光,门缝里闪进来的光是银灰色的,那是月光。
他感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仿佛大病初愈,虚脱乏力,迥非早晨醒来时那样神清气爽,精力充盈,倒像是仍在梦中备受煎熬,还未清醒时的情形。他伸了伸酸疼的胳膊,打算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这时忽听得棺材里咯咯响了两声,他吓了一跳,觉得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接下来却是一阵寂静,没有任何动静。丑行者轻轻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听差了。就听得又是一阵吱吱声,仿佛棺材板错动的声音。这下再也不会听错,而且在熹微的光线里,他似乎看到了棺材盖在移动。他刚要喊哑姑,忽然背心一麻,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同时浑身上下好像被看不见的绳子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棺材盖错开的缝隙里慢慢爬了出来,丑行者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密如连珠,听起来就像远处某个地方在放鞭炮似的,同时有一股无形的凉气漫延过来,一点点浸蚀着他的身体,犹如置身冰窟。那影子越升越高,终于站直了身体。耳中好像听到一声娇笑,影子倏然飘下,站在了丑行者的面前。
丑行者知道自己已经着了僵尸的道儿,反正也跑不了,索性睁着眼看她怎么样。迷濛的光线中,只见那僵尸上下黑糊糊的一片,并不分四肢,也看不见有脸面。
正觉奇怪,却见僵尸将胳膊向上一扬,似乎有一条细绳飞到了梁上。原来她还是有手的,只是刚才没看清楚。只见僵尸将垂下的绳子一头綩成一个圆套,接着竟然将自己的头慢慢伸到套子里,然后身子一坠,吊在绳子上慢慢转圈。
原来她在上吊。丑行者看到这种情形,就想赶紧起来救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了,他想喊哑姑和侍茗他们来帮忙,可是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无奈之下,只能静静地看着僵尸上吊。暗道:“已经成了僵尸了还要上吊,难道要死第二回?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不使邪法把我禁住,我还能救你一条命。”转念一想,僵尸有什么死活,她死了,不能动了岂不是更好,我干吗要替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