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入村中,但见此村竟有百来户人家,当下在村口的小杂货铺讨点茶喝,顺便与那老头子闲聊一下,听知最近两天来,大道上一直有飞骑往来,与平日的冷落,大不相同。
这老头子打开了话匣,东谈西扯,倒教王元度毫不困难地就知道这村干名叫葛村,哪几家是有钱的,在这几家当中,哪一家最大方慷慨等等。
他根据老头子的话,到东首的一家,果然见到了那乐善好施的葛根伯。那是个秃顶微胖的老者,相貌和蔼。
王元度托词说有两个朋友走不动了,要他购买食物回去。葛根伯立刻命人替他张罗,并且还借了一个水壶给他,王元度跟他闲扯了一会,心中已经有数,食物一弄好,便道谢辞出。
他到了大道上,反正路上无人,是以施展开陆地飞腾之术,简直快逾奔马。
不一会,已回到那一段山路上,尽快地往回赶,依循旧路,抵达那隐秘处所。他虽是坚信不会发生意外,但走到切近,竟也不免提心吊胆,拨开树丛,钻入那浅浅的山洞内,只见洞内哪有人影?
王元度这一惊非同小可,背脊出了不少冷汗,一面把眼四瞧,寻找任何线索痕迹,一面寻思道:“这就奇了,难道一元教之人一直紧缀在后,趁我离开之时,乘虚而入,竟把白姑娘劫走了?”转念又想道:“落在一元教手中,还有得救,若是落在葛翠翠手中,那就非糟不可了。”
突然一阵呻吟之声,从洞口传人来,王元度虎躯一震,返身跃去,则一声,冲开浓密的树丛。但见那堆积满干枝枯叶的地上,躺着白瑶琴。
她的姿势古怪得很,双脚是跪屈地面,上半身却向后仰卧,以致王元度不敢立刻碰触她,打量了一下,问道:“白姑娘,你怎么啦?”
白瑶琴见他出现之时,已露出宽慰之容,停止了呻吟,道:“我……我浑身无力……”
王元度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但你怎会挪到这儿呢?”
白瑶琴欲言又止,嗫嚅了一会,才道:“我好不容易爬到这儿来,全身气力都用尽了。”
王元度弯腰扶她起身,白瑶琴竟连手臂也抬不起来,她悲戚地长嗟一声,闭上眼睛,道:“王大哥,我急得要命。”
王元度讶道:“急得要命?你怕有敌人侵犯?我早告诉过你,我马上就会回来,何必如此胆小害怕?”
白瑶琴道:“不是这个,是内急……唉,你还不明白么?”
王元度恍然大悟,敢情她急于解手,所以拼命爬出来。她的古怪姿势亦因而得到了解释了,不问可知她起初是蹲的姿势,由于气力全失,便屈膝坐在地上,接着又向后卧倒,变成了这种古怪姿势。
他万分忧虑地问道:“那么你已经解手了没有?”
白瑶琴仍然不敢睁眼,道:“还没有。”这正是王元度最担忧害怕的回答了,要知这等内急之事,非同小可,实在不能不设法解决,再大的英雄,也熬忍不住。
他突然间记起几个月以前,在一艘船上他被柳儿暗算擒住,柳儿就是用此一手法,迫得他俯首屈服。
这一段回忆勾起他的情愁,一阵淡淡的怅惆袭上心头,还好的是他并没有忘记了眼前之事,他毅然道:“既然尚未解决,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想了一下,又道:“这样吧,我背转身子,双手反抄扶着你,使你不致跌倒。此法虽然不大好,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白瑶琴没有做声,王元度等了一下,问道:“你可曾听见我的话?”
白瑶琴道:“听见啦!”
王元度道:“那么为何不说话呢?”
白瑶琴道:“我双手都不能移动,没有法子解开衣裳。”王元度不觉愣住,做声不得。
他脑筋一转,问道:“那么你还忍得住么?”
白瑶琴道:“实在已很难再忍得住了。”
王元度道:“假如我马上背起你,奔到六七里远的一个村庄,你可熬得住这一段时间?”
白瑶琴道:“我猜我已办不到啦!”
王元度重重唉一声,道:“那么我只好代你解农了,是也不是?”
白瑶琴低低道:“是。”她虽然曾经裸露全身以引诱王元度,但那是她激于一时的意气,要瞧瞧他到底是不是蔑视女色的真君子。她终究不是淫荡之女,因此,一待恢复正常的情况之下,她也像普通女孩子那么怕羞胆小,她岂能任得一个年轻男子替她剥脱衣裳?
两人都一般的尴尬不安,但情况紧迫,王元度非马上动手不可,不然的话,后果更不堪设想了。
于是他一手抱住她上身,提将起来,使她变成站立的姿势,另一只手摇入她腰间衣服底下,摸到裤带。
他笨拙地替她解开裤带的结,然后让她蹲低,接着又得替她给上裤带,这些动作,都如做梦一般,迷迷糊糊地弄好了。
自然在这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肌肤,也见到雪白的臀部,严格地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猥亵的意味,甚至远比不上她当夜袒裸地投怀送抱那般淫猥香艳,然而世上有些事情,很难解释。在目前的情况中,王、白两人的不安和尴尬,实是难以形容。
他们回到石洞中,王元度让白瑶琴椅壁而立,并且立刻告诉她到墓村的经过情形,借以冲淡这尴尬气氛。
他最后说道:“我打算晚上到那葛根伯家中投宿,假如没有什么可疑迹象,便把你暂寄葛家,我独自赶去营救钱允伉俪。”
白瑶琴大惊道:“你要把我留下?”
王元度道:“你还有别的好法子么?”
白瑶琴颓然叹一口气,道:“没有,我也不该拖累着你,使你不能尽快地去营救钱兄和甄姊姊。”
这等怨艾自怜的话,出自一个刁蛮泼悍的女子口中,显得十分使人恻然心动。王元度道:“你别着急,咱们或者有别的办法。”
他想了一会,才道:“以我猜想,那平天虹兄和天宝大师,如若不曾被一元教之人看破了用心而遭擒的话,他们一定也往这条路上来。咱们只要遇上他们任何一人,你的安全,就可无虑了。”
白瑶琴道:“以小妹看来,他们都不行。”
王元度讶道:“为什么?”
白瑶琴道:“天宝和尚是出家人,如若和我们在一起,你处处要抱扶我,人家见了会有什么想法,不问可知。”
她停顿一下,又道:“说到平天虹,此人目光流动,相貌俊美,一望而知非是正派之人,假如刚才换了他,我将有什么下场,也是不问可知之事。”
王元度无话可说,虽然他并不认定平天虹一定会如她所说那么糟糕,但此人并非君子,却是无可置疑的。因此他不能与她辩论,况且能不能找到这两人,尚未可知。
他们进食以后,各自休息。如此一直等到夜色四合,王元度睁开双眼,向白瑶琴道:
“咱们这就到葛村投宿,瞧瞧情况,才作决定。”
白瑶琴道:“大哥怎么说便怎么做吧!”
王元度过去把她抱起,走出石洞,穿过这一片繁密树丛,然后沿羊肠小径,向山下走去。
转过一处岩壁,突然间火光闪处,出现了四支火炬,分布在那一片方圆十多丈宽的草地上。
火炬照耀之下,但见七八个人拦住去路,手中都拿着兵刃,领头的三人其一王元度认得真切,乃是当代魔头之一的没角犀屠望,手持一根盈尺长的白色牛角,身躯庞大异常,另两个老者气度不凡,其一是一元教四大护法之一,姓胡名谏,外号八臂神猿,手提金斧,王元度也曾见过一面。另一个,白瑶琴低声告诉他亦是一元教四大护法之一,姓曹名开庭,手提铁锥。
在他们后面的四人,一是野狮万西峰,一是金钱豹潘密,一是大象逢当,还有两名劲装大汉,看来地位较低。王元度已知大像逢当是一元教七兽高手之一,听了白瑶琴说出其余两人的绰号,便晓得定必亦是七兽高手。
如在平时,王元度倒是不甚把这批人放在心上,可是目下白瑶琴不但不能应战,更还需自己抱持,形势便大不相同了。因此他心中大为凛惕,暗自盘算应敌之计。
只见胡谏迈前一步,道:“敝教好不容易才查出,尊驾竟是本届金鳌大会的第一高手王元度,无怪那一夜王兄出手,一招之间,就把张超兄伤于剑下了。”
王元度道:“胡护法是算这一笔帐来的么?”
胡谏挑髯道:“敝座刚接到教主令谕,详加指示。其中一项是关涉到王兄的。敞教主谕示我们面见王兄,恳切陈词,希望王兄明白当前局势,慨然加入敝教,则化敌为友,自不待言。敞教主不愿出现流血惨剧。”
王元度心中忖道:“他似乎很不愿与我动手,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
当下应道:“胡护法请说,反正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急于赶路。”
胡谏道:“王兄一定很自恃武功,不把我们这数人放在眼中,以王兄的声名,加上那一夜所现的身手,可见得实在有自负的资本。不过……”
他微微一笑,又道:“不过今夜我方有备而来,加以白姑娘失去行动之力,更是稳操了胜算,这话不知王兄信也不信?”
王元度老实地道:“有五分可信。”
胡谏道:“这就行啦!王兄非十足相信不可,怎样才能使你深信不疑呢?兄弟认为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出手拼上几个回合。”
王元度道:“讲来讲去,还不是要出手一拼?”
胡谏道:“但咱们讲妥了才出手,情形便大不相同,王兄不妨把白姑娘放下,空身出斗,敝教在未赢得王兄之前,绝不去动白姑娘一下。”
王元度沉吟了一下,才道:“贵教居然对兄弟如此宽大,也须讲出个理由才行。”
胡谏道:“原因有二:一是敝教不想树下像王兄这等强仇大敌;二则敝教主谕令中再三强调,要敝座尽力保存白姑娘的安全,唯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向她下手。”
王元度想了一想,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