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故,在下任你处置便是。’我勉强定一定神,心想这厮绝不会独自行动,假使我当场杀他灭口,一则属下之人已知他曾公然求见,二则他可能还有同党闹出更大的丑事。因此我只好答应了,跟他一起直扑王元度的房间。我趁他点燃火折之时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那时连我也未瞧清楚屋中景物呢!“蓝明珠听到此处,几乎忍不住要出言询问,但她终于不敢开口,免得增添蓝峦怒气。蓝峦停顿了一下才道:“丫头你若是以为为父点住田若云的穴道之举,乃是暗暗袒护你们那就大错特错了。”
蓝明珠惊讶地哦一声,那意思是奇怪,既然不是偏袒女儿,为何又出手制住田若云?
蓝峦继续说下去的话,解开了她心中之疑,他道:“要知,我当时相信田若云的话,必是千真万确。但即使不相信也是一样,务必先发制人,点住了他的穴道才行。这是因为不论事实真相如何,点住他的穴道之后,对为父有两层利益。一是假使他的情报千真万确,我此举可使你和王元度都深信我是偏袒你们,因此我就有机会接近他,而施以暗算,否则纵然能收拾下他,亦须费上一大番手脚。”
蓝明珠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却发觉父亲的眼光变得十分严厉,连忙不敢抽冷气,而蓝峦已责备地道:“什么?你还以为为父这样做法不公平是不是?你说,你一定得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的态度极为坚决,以致蓝明珠晓得不说也不行,只好怯怯道:“女儿觉得不该不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
她说出之后,预料父亲会大发脾气,因此她硬着头皮,准备忍受这一场风雨。
蓝峦果然忿怒得吹胡子瞪眼睛,不过却没有发作,甚至片刻之间他反而冷静如常,道:
“不错,如不给他公平的机会,为父的英名便从此丧失。但你须知道为父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件家丑亦不想张扬出去,所以我打算先暗算了他,却不敢取他性命。等料理完其他的事,才把他放置在我们势力之中,这时方始给他公平的机会。换言之,他的同伴那时无法干涉得到这件事,你懂得我的意思没有?”
蓝明珠点点头,蓝峦这才又接着早先的话题,道:“田若云的情报设若正确,情形已如上述,若然不正确,我亦可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掌握于手中,任凭我处置。”
父女两人的眼睛投向地上的田若云,女儿在心中暗暗猜测父亲将要如何做,杀死他?抑或废去他一身武功?当然决不会杀死他。
但蓝峦并没有如她所料提到如何处置田若云的话,却向蓝明珠严厉地道:“今晚你虽然没有做出可耻的越轨之事,但田若云眼见你进入王元度的房间乃是绝无可疑的。他大概是想去暗算王元度那一伙人,恰好见到你的行动。又瞧清楚你是走进王元度的房间,在他这种淫邪之徒想来,不会再有别事。是以当时计上心头,便去找我,希望因此安然离开此地。”
蓝明珠直至现在才听出父亲乃是下了惩罚自己的决心,才会老是不放过这回事。她心中不禁惶恐起来,暗想父亲向来智谋过人,这回不知想出了什么方法惩罚我了。
蓝峦神情和口气严厉如故,道:“虽然你并无苟且之行,但半夜三更的往男人居处乱跑,成何体统?我瞧你已经很想离开为父而出嫁了。”
蓝明珠惊叫一声,道:“爹爹别这么说,女儿绝无离开爹爹之意,也不想出嫁。”
蓝峦冷冷道:“住嘴,凭你这一点年纪就想瞒过为父不成?唉,这大概是我日月坞的报应,一个女儿死也不肯嫁,一个女儿却急着跟人。”
蓝明珠顿时急得哭出了声,叫道:“爹爹,爹爹,别这样说……”
蓝峦道:“总而言之,我已决定从现在起,若有人上门求亲,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把你许配出去,免得贻羞门户。”
蓝明珠惊得呆了,但两行热泪却不住的流下来。
蓝峦瞪起双眼望着她,过了老大一会工夫,见她不住的哭,整个人都好像傻了,心中一软,忖道:“她到底是个纯洁的女孩子,竟不悟为父的深意。”
当下冷冷道:“别哭了,光是流眼泪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就瞧瞧哪一家能捷足先登,我绝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更不在乎这个消息被别人知道。”
他口气虽然冰冷无情如故,可是蓝明珠已听出道理,几乎破啼为笑。但她晓得表面上仍须装出有这么一回事,当然不敢说破,只是泪珠很快就干了。
蓝峦目光移到田若云身上,道:“今晚把这厮送到坞中的死牢,我要用此饵钓到巨鱼,你瞧要不要先废去他的武功?”
蓝明珠天生心肠柔软,一想到对方这一身武功当真是费了无数寒暑练成的,一旦毁去,比杀死他还要残忍可怕。
她正要摇头,却听父亲又道:“且待我问他几句话再作决定吧,你且躲起来。”
转眼间房中只剩下两人,蓝峦连踢两脚,田若云呻吟一声,恢复了知觉。他转眼打量四周的景物,觉得十分眼熟,正要追想,蓝峦已说道:“你的情报既然有误,那就只好认命了。”
田若云哼一声,已想起这个房间,乃是二小姐的闺房,他早先也见过她的,当下道:
“坞主可曾询问过令嫒的行踪?”
蓝峦道:“只要她没有越轨丑行,已经够了,但女大不中留,我已遣她离开,回到坞中等候出嫁。”
田若云道:“只不知已许配了哪一位英雄?”
蓝峦道:“现下还不知道,老夫决定从现在起只要有人前来提亲,就不问对方是什么人,一难答应。”
他烦恼地叹一口气,显然这等儿女之事很使他伤脑筋。
田若云道:“坞主这话恐怕是语不由衷,假如是在下央人求亲,虽然是最先的一个,难道坞主也答应不成?”
蓝峦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应道:“老夫已说过不问对方是何身份,只要是未婚的青年人就行。你也不例外,但你已落在老夫手中,又得知了此事,那是决计不能把你放走的。”
他沉吟一下,又道:“亦不必杀死你,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不夜岛的手段,瞧瞧甄南有什么法子可以把你救走。”
田若云心中燃起希望之火,心想只要我目下不死,又能见得着师父,别说逃生,说不定连你的女儿也娶到手呢!
他道:“在下被坞主擒下之事无人得知,我师纵是有相救之心,亦是无法。”
蓝峦肚中冷笑一声,忖道:“你不过一个初出道之辈,焉能斗得过老夫的心机计谋。”
原来他绕了半天圈子,只不过想使对方说出如何能迅即联络甄南之法。
蓝峦平生服高于顶,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只有寥寥数人是他心中的强敌,其一便是甄南了。
因此他一则要借此良机除掉这个强敌,二则也急于晓得甄南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这附近等候消息?
正如许多别的门派的高手,都在小星坞附近百里之内,等候这一场金鳌大会决定了名次之后,才肯赶到现场一样。
他一点也不露声色,道:“这又何难之有,老夫准你向甄岛主通传消息,让他前来救你,不过时间不能太久,老夫没有工夫慢慢的等候。”
田若云大喜道:“不必太久,三五天的时间就够了。”
蓝峦道:“行,你将囚禁于日月坞的死牢之内,在未送你前去之前,你坦白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这一生玩弄过多少女子?”
这时房中只有他们两人,田若云末答复之前,抬头向蓝峦望去,只见他露出一种男性方能会心的笑容。
因此田若云毫不迟疑,也微笑道:“坞主可别告诉别人,在下出道至今时日甚短,但前后已玩过五六十个女子,绝大部份是处女呢!”
蓝峦道:“我猜想那些女孩子中因贞节已失,一惊之下而萌短见的不在少数呢!”
田若云淡淡道:“这个在下可就管不了啦……”
话未说完,蓝峦出指一点,他便昏迷过去。
蓝峦道:“明珠,出来!”
蓝明珠走出来,面色发白,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蓝峦瞧也不瞧她,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这厮的一身武功该不该废掉?”
说时,已提起功力,准备出手。
但过了片刻,还听不到女儿的回答。顿时大为惊讶,抬目瞧去,只见女儿面色变化不定,似乎心中有两个念头正在搏斗,一时无法委决。
他惊异地想道:“难道这厮还不足使她深恶痛绝么?她还有哪一种想法竟能使她委决不下?”
但他抑制住自己不去催促她,又过了一会,蓝明珠开口道:“若依女儿的想法,这刻还不该毁去他的一身武功。”
她的声音甚是坚定,可见得她已经考虑得十分清楚,并非故作惊人之言。
蓝峦唔了一声,让她说下去。
蓝明珠又道:“女儿的理由是,不管他是如何的万死不足以蔽其辜,但我们既是武林中人,便应依照武林规矩,让他有一个公平的机会。”
她随即叹一口气,道:“这种人实在卑鄙可耻,可是他仍应有一个公平的机会。”
蓝峦心中已认为很对,但仍不言语。
蓝明珠道:“不论是哪一个觉得他罪不可恕,应该诛杀,就得让他自由,堂堂正正地放对拼斗,好教这厮死而不怨。”
房中沉寂了好一会,蓝峦才道:“好,为父也出个难题给你,我可不屑跟这等下三滥的小贼动手,你找出四个人来,都须愿意因此人的罪行而出手,由为父挑选一个来做这件事。
但为父已答应过不杀死他,所以这个入选之人可不能杀死他。”
蓝明珠沉吟片刻,才道:“王元度、管中流、钱万贯他们都具有着等侠心义胆肯出手除害,也有这等功力,还有一个人就是哥哥了。”
她提到她的胞兄卓辽之时,特别严肃,因为她提出他一方面是他才有这等资格条件,一方面也等如反过来给父亲出个难题,瞧他是舍得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