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去维希房间了?”
“哦我知道了,维希和大美人被笑你目击了吧!”
“走廊上不是有洗手间吗,为什么要特地到他的房间里去?”
“哦哦,原来如此,难怪维希回来以后一脸不爽的表情,原来是被你打扰了啊。”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我忍无可忍,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堆话,但没有一句在重点上。
啊,我错了,我为自己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担心过暮隐家的存亡安危而鄙视我自己。暮隐家真是宇宙第一无敌变态家族,身为一个普通人类,为他们瞎操心真是我错了……
我在两人的口水攻击下默默埋头,最后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地大叫了起来。
“喂啊!你们一个个都听我说好不好!”
“……”
“事实就是,我在去洗手间的途中听到了王妃和那个杀手里曼勾结要谋杀王储殿下的真相,于是在跟踪过程中进了维希的房间,但是我还没开始调查就被里曼暗算了,然后被扔进了配电室,好不容易逃出来想要来救你们,你们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地在这里玩自救,我不干了!我要罢工!我……呜哇!”
全场的宾客都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然后齐刷刷的将视线投向我。
“她在说什么?”
“喂,你刚刚听到吗?王妃好像……”
“要谋害王储?”
“嗯嗯,她确实这么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声的议论很快在宾客中扩散开来。我看到宾客中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人一脸铁青地朝后退了几步,很快,她的身影在逐渐远离她的宾客中变得突兀起来。
一身高雅的王妃在空气中单薄地颤抖了一下,“啊”的一声惊叫,竟然晕了过去。
围观群众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维希还在殴打着里曼,旁若无人状。
哦,原来女人还有晕倒的绝招,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妃,膜拜着她,下次我遇到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事情时,我也一定要装晕装死。
正在全舰艇的人茫然不知所措之时,船体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宴会厅的地板突然45度角倾斜了起来。
“哇!这是怎么回事!”
“救……救命啊!”
很多来不及抓住身边实物的宾客都随着倾斜角度滑到了最底端,胖子把瘦子压死,男人把女人压死,椅子、圆桌、音响漫天乱飞。
混乱的情况下,我也感到脚底一滑,刺溜一下朝下坡滑去。
“啊!”
那一声“救命”还没喊出口,我就在空中被一双手突然抓住。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最初来到暮隐家的时候,在我掉下云端之前,也有一个人曾经抓住过摇摇欲坠的我。
回到现实,身边有很多桌椅都在往下滑,我的视线绕过那些东西望向了那双手。
同样的华丽而修长,同样的熟悉……
“七、七月!”
七月一手抓着凹陷窗台的一角,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
被抓住的窗台一角已经留下了七月的指印,石灰开始崩坏,看来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
“七月!放手!那个窗台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他没有松手,只是咬着牙用力将我往上拉。
船体的倾斜角度不断加大,整个宴会厅几乎都变成了废墟。我清楚的看到了一个从远处飞来的话筒架“咚”的一声砸中了七月的后脑勺。
额上有血流下来,滴在我和他的手背上。
“笨蛋,快放手!我不会死的!但是你会啊!”
我急着想要去掰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指缝好紧,我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我朝他大叫。
七月只是淡淡地笑:“因为之前那一次错过了,这一次,你以为我还会再放手吗?”
褐发舞得凌乱,一如当初。
“……”这家伙,是傻瓜吗……?
在那个窗台的墙面变成粉末的同时,在他和我的身体坠落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了一切。
挽救我们的那个人,是在暗夜中行走的吸血者,是在日出后就会变得浑身冰冷的魔鬼。他那双灰色的眼眸仿佛能将你的灵魂撕碎,那抹乌黑的发丝仿佛能抽干你体内全部的氧气……
星樊徒手猛得在平面的墙壁上凿出了一个凹陷的窟窿,整个人镶嵌在内,利用墙壁的摩擦力固定住身体,伸手一把抓住了七月。
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不已,仿佛有一种力量把你颤抖的呼吸也掐断停止。
七月回头的那刻,眼眸中的那抹碧绿与灰色相撞,一道冰冷的寒光抹去了四周的杂音。
“所以说,我可以要她吗,星樊?”
“不可以……”
好像是很久之前的对话,但却在这一刻又被重新提起。
先后两者的意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得而知。
正文 第十章
狂乱的背后,往往是静如死水。
真理就是这个样子,丝毫不给你反驳的机会,就地应验。
我被吊顶上的大号水晶琉璃灯砸晕了过去,所幸的是,没死,保住了小命一条。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傍晚,暮日夕阳,我的脸上印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舰艇已经浮出了水面,波涛翻滚,抬头是微红的天,迎面吹来的丝丝清凉的海风。
我被什么人抱在怀里,压着他的手臂,感觉十分安逸。后脑勺好像有一个突兀的肿块,碰到的时候极疼极疼,我小猫般地惊叫了一声,那人随即将视线转向了怀里的我。
“星樊,我好疼……”我摸着自己的脑袋叫道。
他的眼睛仿佛暗夜的星辰,深邃得一塌糊涂。还好眼底有笑意,并无杀意。
“发生了什么事?”我眯着眼睛问道。
“……”隔了很久,他才简单地答道,“没什么,你睡了很久。”
一阵寒意漫过我的胸口,心脏仿佛顿时麻木了。我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他狼藉的右肩,衣衫凌乱,血肉模糊,还有血珠不断地溢出来。
“你受伤了!”我一个起身,伸手抚住了他的伤口。
可是那个伤口太深,血珠不断漫过我的指缝,顺着我的手背流下来。我心里焦急,眼看着那血珠横行,莫名地有泪花泛了上来。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七月呢?维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樊不答话,只是轻手轻脚地放下我,半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发。
透过他的发丝,我看到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码头,豪华的渡口,衣着鲜亮的人群正拿着礼炮和丝带,新闻记者手中的照相机闪烁,喧闹声扬起——
纽兰德,竟然是纽兰德到了……
一个巨大的升降装置缓缓地从舰艇的一处伸出,架在对岸的渡口上。经历了两天一夜死里逃生的人们纷纷在民众的欢呼下走下船舱,接受着重生的洗礼。
这时,空荡的甲板一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七月一手架着维希的胳膊,将陷入昏睡状态的少年扛了出来。
我顿时一头雾水,并且惊悚地发现七月身上的伤比星樊的更严重。左侧的腹部被利刃刺了好多刀,那双幽绿的眼睛被刀痕划伤,脸上、脖子上、手上血迹斑斑……
我看看七月,又瞅瞅星樊,毫无水平地问道:“你……你们俩打架了吗?”
七月笑得爽朗:“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劝架而已。”
“劝架?劝谁的架?”
不等七月回答,星樊一句话封住他的口,一张万年冰山的脸。
“别多说了,趁现在先带维希离开这,诺因那边我自会去交代。”
七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是,是,谨遵哥哥之命。”
说着,星樊便往船舱里走,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对七月吩咐道:“嗯……把她也带走,越安全的地方越好,我会去找你们的。”
星樊的眼睛看着我,肃穆风杀。
七月浅笑着勾起嘴角,垂着眼眸淡然道:“放心。”
我和七月扛着昏迷不醒的维希下了船,在政府的特搜部队还没有赶来之前,从拥挤的迎宾队伍中间溜了出去。
游走于一座新的城市,特别是这种充斥着有钱人的城市,我第一次发觉七月是一个多么可靠的男人。他熟门熟路地将我们领到一所宫殿般的宾馆内,然后在我们不出意料地被保安拦住后,从容淡定地从血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打金卡,唰唰唰地延展至地,把保安的眼睛都给闪瞎了。
当然,我很快也不出意外地瞎了。
亡命天涯了一段日子,我差点忘了暮隐家的财富是要用天文计数器计算的。
七月很快将我和维希安顿在皇家宾馆的客房中,随后便躲进浴室去处理他那些骇人的伤口。
我把被七月随便扔在床上的维希整顿了一下,脱去鞋子,盖上被子。一头金色毛发的小狮子仿佛很快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
这时,客房的门被敲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站在门外,一脸怯懦地询问我们需要什么服务。
我谢绝了他,关门的时候,我看到他一脸被拯救般的表情飞也似的逃离开去。毕竟就算七月长得再得体,顶着这么一副浑身是血的模样,又疑似拐带了两名少男少女似的在这种纽兰德中心城区的皇家宾馆开房,实在太可疑了。人家的保安没有冲进我们房间来个兜底大搜查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看着倒在床上一脸疲惫昏睡着的维希,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显然这里不明真相的人只有我一个,震动的晚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昏迷的那十几个小时里又出了什么状况,啊啊啊弄不明白!好窝火!
徘徊在我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那盏巨大的琉璃顶灯冲我直砸过来的情景,七月的叫喊声,星樊的表情,还有隔壁维希愉快殴打中随时随地溅过来的鲜血……
我决定还是去七月那里探探口风。
推开浴室的门,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