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姥姥,别哭。”沈璧君心记挂连城璧,连声哄道,“不是好好的回来么。快些松手,连公子受伤,可经不得折腾。”
徐姥姥才看到被沈璧君扶着的连城璧。却见他脸颊燥红而唇色发白,眼帘半阖身无余力,显然已是半昏迷状态。徐姥姥正要开口询问缘故,白杨绿柳已抢上前来扶连城璧进厅内坐下。
萧沛本是跟大伙儿起出来接连城璧,未想竟见萧十郎也在其内。又看他气息紊乱,似有受伤迹象,便凑近身前小声道,“位少侠也请坐下好好调息。”
萧十郎受逍遥侯数掌,若不是自身内力深厚,又强提口气将连城璧送回,只怕会儿未到无瑕山庄,他也已经倒下去。正想着坐下好好歇口气,耳边传来叮咛声,萧十郎抬头看去,见萧沛正朝他傻笑道,“其实也不懂什么,只不过看好像也受伤,所以就胡乱两句。要是得不好,少侠千万别见怪,别见怪。”
语落,萧沛朝他拱手作揖,脸的惶恐之色,象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山野村夫般。
萧十郎微蹙双眉,萧沛那毫不掩饰的惊恐令他心觉异样,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头轻声应道,“恩。”便也不再话,只把心思放在连城璧身上。
白杨伸手捏着连城璧的脉门探半晌,不禁倒吸口凉气。
“,”白杨下意识扭头看看绿柳,腾出位子给绿柳道,“来看看。”
绿柳上前接过连城璧的手腕轻触片刻后,也脸色徒地变,“竟有种事。”
连城璧缓缓转醒,见他二人言语皆如在打哑谜,便问道,“到底是受伤还是中毒,们直便是。”
白杨张口就要话,绿柳悄悄扯他的袖子记,拱手笑道,“受伤不重,只是少主婚事,”顿顿,见旁边围着众多武林人士,各个正竖耳朵聆听,绿柳忙将原本要的话给咽回去,换套词道,“少主伤势严重,还需好生静养数日。”将声调压低两分,在连城璧耳边道,“只怕今日亲事,是结不成。”
连城璧骤然抬眼,才惊悟绿柳那“受伤颇重”言,不过是拿来给在场的其它人听的。
若能择日成亲,连城璧不免微感松气。但想到沈璧君等人如今就在无瑕山庄,怎好出亲事要缓而行的话?莫自己不好开个口,就是沈璧君肯答应,无瑕山庄也从此颜面尽失。
正在心底思索,只听见白杨喳呼道,“少主,您毒不宜大婚,看婚事不如推迟几好。为您的身体,想必沈姑娘……”
话还未完,就见旁边绿柳朝他猛地眨眼,连城璧也手掩面颊,着实无语。白杨才自知错话。然而话已道出,怎可收回?
大厅内顿时响起阵议论声。
“今日竟成不亲,到底是何毒般厉害?”
“连无瑕山庄都拿它没办法,看来亲事果真是要延后。”
“那沈家面子还不要?姑娘都已送上门,又不得结亲,可怎么收场?”
“们吵什么!”萧十郎拍着桌子,提高嗓门道,“只要人在,何时成亲不都样吗?连少庄主既然身受重伤,白杨绿柳两位前辈又是解毒的高手,他们话必定是有缘故的。人家沈姑娘还未开口话,们倒先闹上。”
席话落,字字在理,只得众人哑口无言。停讨论,大家众看向沈璧君道,“那沈姑娘的意思是?”
沈璧君原是听着白杨的话,心中倍感冰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记挂连城璧,好容易等到大婚之日,却无端生出祸事,惹得嫁不成,又回不去。本想着只要自己铁心,今日定要完婚,依着连城璧的性子,也断不会不答应。却未想到萧十郎先把那番晓以大义出来,还当着么多武林豪杰的面,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也只能勉强头笑应,“正是。连公子今日为救璧君受伤,理应先顾全他的身子要紧。既然白叔绿叔都亲事要延后,”稍停片刻,沈璧君咬牙道,“那就延后罢。”
“璧君,”徐姥姥闻言忙拦到,“可不行。家姑娘已经从沈园嫁出来,就是们连家的人。现如今们延后就延后,那们璧君的脸往哪里搁去?亲事结不成,沈园回不去,无瑕山庄也留不得,让们大家子人都上哪住去?”
连城璧本想着沈璧君那边定是不会轻易松口的。虽然大婚之事本就不在期望之内,却不想萧十郎先喊那番话,倒叫沈璧君语噎,时之间也不好再强加与人。
连城璧心中明,萧十郎故意喊出话,也不过是想拖延自己大婚时期。正巧自己也有此心,当即启唇淡笑道,“徐姥姥只管放心,沈姑娘既已入连家,就是只差个形式而已。要住,也理当住在无瑕山庄。至于老太君那里,城璧只当派人前去明,以求得老太君原宥。”
众人纷纷头,皆觉此举尚算可行。
“怎么行。”徐姥姥断然拒绝道,“家璧君清清白白姑娘,送到连家来,就么对。别是婚事延期行不得,就是即刻拜堂,落下的名声也已传出去。人家还只当是们姑娘怎么,居然被无瑕山庄延期悔婚,等事要是传到老太君的耳朵里,只怕连少庄主还承担不起。”
连城璧自小心高气傲,身为无瑕山庄少主更是从未被人重话句。如今徐姥姥为婚期之事,竟把话得般不堪入耳,连城璧只觉脸上既羞又愧,股压抑不住的热流从胸口逆流而上窜至喉咙。正要出言澄清,只见口鲜血涌出来,连城璧大脑嗡地响,意识瞬间抽去大半。
众人大惊,萧十郎更是步抢上前去扶连城璧。
见连城璧气得吐血,沈璧君心神震,又不好直接拿话责备徐姥姥,只得强忍不快道,“姥姥虽是怜惜璧君,只是也要瞧对地方。如今连公子为救璧君受伤,璧君就是为他牺牲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徐姥姥素来心直口快,想到便,也未曾深究。本是无心之失,现下璧君责怪,徐姥姥也暗悔自己言语莽撞。好在萧沛旁劝解,才缓和徐姥姥心中懊恼。
白杨绿柳二人扶连城璧往惊鸿阁走去,半路遇见连城瑾走来,刚开口道,“哥,总算回来。”又见他气息微弱,才知受重伤,忙问道,“哥他怎么?”
白杨绿柳也不答话,将连城璧扶至床上躺好后,才道,“去拿些烈酒来。”稍做停顿,接着又道,“小瑾,去跟外面的宾客告罪,只让大伙儿先回去。日后再登门拜谢。”
连城瑾不知发生何事,想要问清楚,无奈白杨绿柳二人也不回答,只好依照吩咐去到大厅送客。
萧十郎随后跟进来,道,“他怎么样?”
白杨探探连城璧的脉门,又掀开他的衣襟看后,答道,“中毒而已。那血吐出来就好。只是毒下得着实奇怪。中罗梦草之毒后七日内,不可行周公之礼。”
白杨绿柳自然不知连城璧早已心中做打算。就是成亲,未解开心结前,也绝不碰那沈璧君下。他二人只知道大婚后夫妻必定同房,毒如此古怪,又不好当着众多客人的面解释清楚,只能延缓婚期以作退路。
“所以们才要延缓婚期?”萧十郎顿然醒悟。
也怨不得连城璧般容易触动心弦,徐姥姥不过言语数句便令他口吐鲜血。只因他本就重伤在身,而那毒又是最忌动怒与动情的。徐姥姥席话落,连城璧心思辗转,才带得股强大的气流冲破心脉朝嗓子眼迸出来,竟是怎般也压制不住,才有那幕。
白杨绿柳自是明白,血吐出来,再加以烈酒浇灌,便能化去毒素。只是可怜徐姥姥,自以为言语莽撞,还在大厅那边暗自垂泪。
第 40 章
“罗梦草是何种毒?”萧十郎看着侍从将坛坛烈酒搬进,搁在床脚,道,“莫非酒能助城璧去毒?”
“不愧是萧十郎,果然聪明。”白杨将酒坛封口拆才,道,“罗梦草本生长在大漠,中原甚少出现。此毒可借由内力种入人的身体,中毒后不可动怒、动情、行周公之礼。若能及时解毒,只需沐浴斋戒七日便可。在大漠和西域边境,多为信道之人以作禁欲之用。”语顿片刻,白杨叹息道,“也不知那下毒之人存什么心思,偏偏解毒之法又犯少主的禁忌。”
“别啰啰嗦嗦的,”绿柳上前道,“什么禁忌不禁忌的,只要能解毒,喝酒算什么。”转身朝萧十郎道,“们两老头子使毒、解毒拿手,内力加起来却不如半。事还得靠帮忙。”
“好。”萧十郎也不推辞,头道,“们,照做便是。”
绿柳从怀中掏出粒药丸递给萧十郎,道,“先吃个,可以替疗伤。”
等切准备就绪后,白杨绿柳吩咐贾信等人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才扶连城璧坐起,将那坛子烈酒全往他口中灌去。
好容易坛倒空后,虽是喝半流半,白杨绿柳也顾不得许多,朝萧十郎道,“用内力,将酒从他体内逼出。”
萧十郎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依白杨绿柳的话,坐与连城璧身后,双手聚以内力贴在连城璧后背,将他刚喝下的酒从指尖逼出。
只见小股黑色的水流顺着连城璧手指缓缓溢出,滴落在床边的面盆里,瞬间漾开成黝黑的片。
白杨绿柳二人赶紧又取来坛酒给连城璧灌下去。那黑色的水从指尖绵延不断流出。转眼已经三坛烈酒下肚,那漆黑的颜色才逐渐淡开。
酒坛只接只的空去,只到第六只酒坛被白杨扔至旁时,那流出的水才见透明清澈,如同溪水般从连城璧指尖滴滴坠落。
“好。”白杨绿柳心中徒然松气,道,“可算是解毒。”
萧十郎擦擦额角的汗水,扶连城璧躺下。手指才刚触上他的身子,只觉他身体滚烫,热气隔着衣料阵阵传出。又见他面颊绯红,唇若涂丹,显然是酒后迷醉,不由得失笑摇头,低声道,“原来竟是般不胜酒力,今日才算得知。”
“现在只要少主休息晚,明日醒酒意即可。”白杨绿柳也忙得身是汗,朝萧十郎道,“辛苦,咱们走吧!”
“两位前辈,想在里陪他会儿。”萧十郎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