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呀!”骑狮将卯足全身的力气,弯下腰,双手靠背交替舞动金瓜大锤,使出一招“风卷残云”,旋转的钝器发出“轰轰”巨响,劲风四起,将“雨人”群大面积击破,粉碎的水花向四面飞溅,如同海浪被拍碎在礁石上一样壮观。
“咚!”就在大锤扫击到最后一个“雨人”之时,发出了一声闷响,坚硬的触感从锤头传到了骑狮将的手臂上,他顿时心里一怔,急忙收力,定睛一看,被最后击倒的不是“雨人”,而是全身都是由冰凝结而成的“冰人”,此时已经变成四分五裂的碎块,虽然不是真的肢体,但是酷似人形的轮廓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呼……”骑狮将才刚舒了半口气,就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梁窜上脑门,一只手掌从身后伸出,将自己的下巴托起,纤细而冰凉的手指按压着他的脸,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咽喉被一种尖锐的金属利器顶着,刺痛感越来越强,似乎在下一刻就要被穿刺而入了。
“我提醒过你,为什么还要犹豫?你是来送死的么?”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话语从耳边传来,这是女将的声音。
“真是惭愧啊,我的决心与你相比实在不堪一击,”骑狮将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被制服的状况,坦然地说,“也许死在你手里也是不错的结局。”
“为什么?”女将不解地问。
“你刚才问我,至亲与至爱之人为敌,要如何选择,”骑狮将面露微笑,双眼眺望天空,平静地说道,“我的答案是,谁都不选……”
“嗖!”没等骑狮将的话音发完,女将握着锥刺的手毫不犹豫地使出了劲,沉重的金瓜大锤从他的手中脱落,砸在满是血水的地面上,雨水顺着长柄流到圆滚滚的锤头上,像是人的脸庞在流泪一样。
城池东门。与其他城门的激烈战况截然不同的是,东门门前显得异常平静,没有任何交战的迹象,红黑缨两支军队摆好阵型对峙而立,中间隔着一条不足一丈的小巷,双方的主将站立其中,似乎在做最后的谈判。
第零回:抉择 1。3
“没想到最后的对手竟然是被誉为第一智将的你,想必今天的战斗会很艰难。”黑缨军的将军眉头深锁,一脸苦恼地说。此将生得豹头环眼,腮帮长满浓密、横翘而起的大胡子,看上去是个很粗鲁的汉子。
“或许我们不需要再打了。”红缨军一方的将军回应道,只见他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轻微上扬,目光冷峻而锐利,像狐狸的眼睛一样透露着睿智,蓄着三撇简练的小胡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一边捋胡子,一边眯眼思索谋略时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不打了?为啥不打呀?难道你以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想羞辱我么?”黑缨将惊讶地瞪圆眼睛反问道,他原本就圆凸的眼珠再一瞪,简直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大胡子也翘得更高,犹如刺猬身上的毛刺。
“非也!将军误会了!”红缨将摇着头说,“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今天是双方倾巢而出的主力决战,不管最后谁胜谁败,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我们部族曾经的盛世一去不复返,过去那些被我们击败的对手势必趁机来袭,只怕灭族之日很快会到来。”
“这……唉……你说得不错,那跟我们打不打又有何关系?”
“此刻,其他城门的同族弟兄们都在厮杀中,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说到底,我们为什么会爆发内战?为什么要手足相残呢?”
“那还不是因为族长和他兄长的不和导致的。”
“正是!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就要我们千千万万的弟兄为之自相残杀,这难道有天理吗?我们部族可是由圣母大人一手创立的,而非那两兄弟的玩物啊!”
“对啊,如果圣母大人还在,我们根本不会打起来。”
“所言极是!那为何我们还要打呢?”
“啊!这……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叛逃么?”
“错了,我们不是叛逃,而是为了保存我们部族的最后一点血脉!”
“可是,我们就这么逃走了,将来被他们兄弟俩讨伐怎么办?我可没自信与他们为敌。”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吗?此战一决,双方都会死伤惨重,无以自保,还有何能力对外讨伐呢?”
“这……我……容我想想……”黑缨将搔首皱眉,一脸苦恼的样子。
“你们想打的话尽管进城便是,族长的亲卫队会迎接你们,还有里面的机关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不过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什么红缨军!要打仗还是跟我们一起走,自己选吧!”话一说完,红缨将伸手把头盔上的红色盔缨从根部折断,丢在了地上,而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悉数照做,转眼间,东门的红缨军就此消失了,变成了没有势力归属的无缨军,在第一智将的带领下,他们绕过了黑缨军的阵列,往东北方向进发。
“喂……你们干嘛?都要走吗?等等啊!快回来!”正在黑缨将此刻千头万绪,拿不定主意时,他身后的士兵却早已按耐不住,听到从其他城门传来的惨叫声,早已丧失了战斗的意志,纷纷倒戈跟随无缨军离去,而由于他们的盔缨没有红缨军的那么纤细易折,遂干脆把整个头盔直接丢弃。
“唉……现在死不如以后死,多活一天是一天!”黑缨将见大势已去,无奈脱下了自己的头盔,跟上大部队离开了战场。
领在最前头的第一智将回头看了看千疮百孔的城池,非常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族长,请多加保重,再会了!”
在城内地面的下方,有一条地下密道,可无声无息地脱离被重重包围的城池而直通野外,通道内部的高宽都超过两丈,不管是平民百姓,作战军队还是辎重粮草,都可以快速且大量的通行,很明显是一条战备要道。
而此时,城中的非战斗成员、老弱妇孺正从这通道紧急撤离,在通道入口处有一位端庄雅致的女人维持着人群的秩序,她有着黑长及腰的秀发,上身穿着白色连衣长袍,衣下摆延长至小腿处,像长裙一样飘逸而又不会制约身体的行动,一把细长的银色直剑系在左侧腰间,下身则是类似骑士一般的贴身长裤和长靴,开阔的圆形袖口犹如牵牛花的花瓣,从里伸出的芊芊玉手就像花蕊一般柔美,左右上臂的位置则都系上了紫色的缎带。
在她干脆利落的指挥下,大家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入通道,没有出现丝毫阻滞,直至最后一个牵着小孩的妇人也平稳撤离了之后,她才作为殿后跟了上去,然而,才没走多远,一股邪恶的气息从背后快速接近,不安的预感让她停下了脚步,嘱咐前方的队伍继续前行之后,自己转过身来,右手抚着剑柄准备截击。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泥土被搅动的声音,眼前的地面向上隆起一个小土墩,并且快速地向白袍女人移动,留下的轨迹类似被开垦过的田地一样。
“嘭!”的一声闷响,土墩在距离白袍女人不足一丈的位置突然破土而出,一颗比成人还要高的石质卵状物拔地而起,紧接着,其表面出现多条裂缝,像被击碎的蛋壳一样瞬间剥开,从里头出现一位一脸邪气,怎么看都算不上和蔼的老巫师:一身灰色长袍,左手持一支由人的头骨拼接而成的骷髅长杖,及腰的长发、修长垂至脸颊的眉毛以及直抵腹部的长胡须都是花白色,色泽黯淡无光,质地粗糙开叉,完全没有打理过的脏兮兮的样子,暗黑厚重的黑眼袋托着一双昏黄且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长期失眠造成的。
“总算给我找到了,你们这群钻地洞的鼠辈!”老巫师仰起头,一脸鄙视地说。
“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白袍女人反问道。
“斩草就必须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老弱妇孺你也不放过吗?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啊!”
“这句话从你口里说出来可没有半点说服力呢,想当年,你不正是因为被判定为‘弱民’而被五圣族给驱逐出村吗,而现如今你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风光!”
“这不就是你担任族长时所作的决策吗?”
“正是,所以我今天要纠正过去犯下的错误,清除一切孽种!”
“该清除的是你!”白袍女人秀眉微蹙,握紧剑柄准备攻击,略微紧张的神情暗示面前的对手不容易对付。
“哼哈哈,想阻挡我?你还太嫩了!”老巫师不可一世地嗤笑道,随即举起长杖在空中摇晃两圈,然后往地面使劲一敲,杖头上的骷髅头全都开始不断张闭、咬合,发出“喀啦喀啦”的磨牙声,与此同时,散发着青绿色荧光的魂体从其眼窝中窜出,在接近白袍女人的周围就立刻坠地而入,而就在其落地的每一个点上,就立刻钻出一个衣衫褴褛,没有一丝皮肉的,手持锈迹斑斑兵器的骷髅士兵,转眼间便把她团团包围。
意识到这些活死之物根本不能用刀剑所伤,白袍女人右手松开了剑柄,转而迅速地默念口诀,然后一手按压在地面上,一股翠绿色的气流从她的手中渗透进泥土,一阵搅动过后,地面上忽然生长出多条手腕般*的苍老树根,像蟒蛇一样把骷髅兵缠绕了起来,彼此纠缠之际,她站直起来,口中稍作停顿后又默念起一段新的口诀,随即踮起脚尖,以此为圆心转动起来,长发、衣下摆以及袖口在转动中飘逸起来,如同舞蹈一般的柔美,不过站在她周围动弹不得的骷髅兵可就没心情欣赏了,因为从白袍女人的舞动中散发出一种高热的气流,致使圆周内的空气如同波纹般抖动起来,并有无数颗细小的火星漂浮其中,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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