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心中一股悲愤之气逆冲而上,他知道这三人现在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彻底沉寂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准一贯平静的神情,终于愤怒!他迈步,直奔长街尽头,向着那个女童而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可怜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受此磨难!”
陆准脚步不停,寒声对女童说道:“我要离开这里,是不是只有杀了你?”
女童好奇的看着陆准,随即诡异的一笑。
“陆准,谢谢你。”女童的声音轻柔无比,却让人感觉从四面八方而来,飘飘忽忽让人十分难受:“要不是你,收了他们的弓剑,我还要多费百年力气……”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陆准并不感到意外,他冷笑一声,说道:“现在弓、剑都在我手,你是不是无法奈何我了。”
女童嫣然一笑,这一刻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欢喜:“你不行……你不会用呀。”
陆准冷哼一声,脚下加快急速向前,但是他马上发现,他和对方的距离,一点都没有缩短,长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陆准心神开始沉下去,如果此路没有尽头,那么他不是要一直走下去。
“陆准,祁山弟子……”女童手中,出现了一张纸签,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纸签,语气轻柔说道:“青木灵叶也算天才地宝,你竟然送给一只傻鸟。”
“啊呀……自己得了莫大好处,竟然隐瞒宗门。”女童抬头,嘲讽的看了陆准一眼:“取回一些心法功诀,问剑崖上又有大功,是不是从此心安理得了……可怜祁山不知,凌霄峰最好的东西,已经到了你的手中!”
陆准脚步不停,他牙关紧咬,脸上却已经露出愧疚之色,石印之事隐瞒,除了怕给宗门惹祸,他承认确实有私心,问剑崖上之所以拼命,也有求心安的缘故。
“你果然心思深沉……方觉晓骗你十多年,你明明心中记恨的。”女童兴致勃勃看着手中纸签,似乎上面记载了陆准生平:“他死了,那一刻是不是特别解气啊?”
陆准面色已经潮红如血,他忍不住大吼一声:“胡说,我没有这样想!”
“没有?”女童抬头冷冷一笑,讥笑说道:“你在太平镇的时候,每次发作心中都恨你师父,他最后犹豫要夺舍,你敢说没有怨恨!”
陆准一愣,突然感觉,这些年来,心中到底有没有异样心思,自己现在竟然也不清楚……
第十六章 斩邪、魔眼修罗
长街尽头,女童细数陆准生平,让他汗如雨下!
“你知道方觉晓让你送死,而且今后无法修炼,那一刻,你心中对他极为怨恨!”
“徐观海等人不让你归宗,你认为都是托词,内心极为不满……他们让你上凌霄峰,你更是满怀怨气。”
陆准闭目,叹息一声:“上凌霄峰是师父所命,也是我自己的心愿,和宗主等人并不关系……”
女童冷笑一声,嘲讽说道:“不是吧……当时你埋怨他们假仁假义,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真不想让你遇险,强行拦住就是了!”
陆准长叹一声,闭口无言。
女童低头继续看纸签,口中不停分说陆准生平……
“十岁那年,方觉晓身死,你心里隐隐开心……以为从此无人逼你修炼了,你甚至觉得,他死了也好!”
陆准闭目摇头,当时他不过是小小孩童,每天经历那些痛苦折腾,恨不得早脱苦海,师父死时他伤心惶恐,却未必没有解脱之意!
“方觉晓死后,你发现根本停不下修炼,有天晚上发作,痛苦之中你发疯一样的咒骂死去的师父……”
“六岁,你拒绝修炼,方觉晓用手段惩罚你,你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报仇。”
“五岁,你向方觉晓询问身世,被他冷漠拒绝,你偷偷在他的茶水中吐口水……”
女童语速如飞,口中讲述不断,陆准当时心境,一一重现!
陆准已经面色如铁,脸上的神情,既有惭愧,又有伤心、愧疚……人心似海,哪里经得起如此细细分说!
若不是识海之内,石印发出微微紫光,护住他的心神,让他意识保持最后的清醒,恐怕他早已迷失心境。
陆准依然保持神智,女童显然有些诧异,不过不要紧,越坚韧的灵魂,滋味越是可口!
而且,她已经找到陆准的弱点,女童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有意思,没想到你竟然身世神秘!”女童诡异的看着陆准,柔声说道:“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陆准抬头,看着女童得意的笑容,身躯微微颤抖,情不自禁的暗暗点头!
陆准曾经在一本禅宗札记,看过一句话,人生执念,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何处去,让人想到寂灭,死亡的大恐怖,让人悚然难安,所以求长生!
何处来,同样带有生灵本能的安慰,凡人故老归乡、**尚知还巢,对于自己的身世,陆准曾经问过方觉晓,被师父冷漠拒绝以后,他再不提起,但是,从未真正放下……
“你告诉我,告诉我!”陆准心神被对方撼动,此刻终于失去平静,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女童:“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陆准只知道,他是三岁的时候,被方觉晓抱到太平镇,方觉晓死后,他的身世来历,根本无从可查!
女童得意的看着陆准,扬了扬手中纸签,诡异的微笑说道:“其实这些事,都是你的记忆,只不过有些你忘记了,有些你年幼,根本就记不得。”
陆准痛苦的闭上双眼,轻声说道:“求你,告诉我!”
“好啊!”女童得意无比,轻声**:“放开你的意识,让我进去,我帮你看了以后,再告诉你。”
陆准此时心神已乱,恍恍惚惚就放开心神,任凭女童的意识,进入他的识海……
女童终于放心,陆准一直保持意识,这让她很不安,不过人心总有弱点,只要被她进入意识,一切大局已定。
“放心,我不会骗你,一定让你如愿就是,你自己看吧!”女童终于收服陆准,她伸指一点天空,一面水幕幻影出现,陆准意识深处的记忆,被她以秘法显露,陆准的幼时经历,宛如时光倒流,出现在光幕之中……
太平镇外,方觉晓怀抱三岁的陆准,风尘仆仆而来……以前三年的时间,方觉晓抱着他游历天下,直到来到太平镇,才定居不走。
陆准看着师父抱着他游历天下,一个瞎眼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却照顾的无微不至;陆准的眼泪流了下来,师父已经离去,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时光的长河,继续倒流而上……荒芜的深山,废弃的洞府,古老的传送阵早已废弃,这一日却突然启动,有一个婴儿,被传送而来。
正在深山中寻访什么的方觉晓,看着这个孩子,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激动:“此子神庭贯通……这是上天垂怜,送给方某的孩子!”
然来师父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他是被方觉晓捡到的;那么,他到底是谁,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被人用传送阵送来?
此时光幕微微一变,画面变得混沌一片,这是保留在陆准记忆深处,经历传送的过程!
仿佛只是瞬间,或许是数天时间,陆准的记忆,终于倒流至尽头,传送阵的另外一边……
尽头的风景,看上去温煦一片。
刚刚分娩的女子,姿容无双清颜秀美,柔和温暖的目光,满是不舍和决绝。
“孩子,你别怪娘心狠……”怀抱婴儿的女子,声音凄凉哀婉,目光依恋看着熟睡的婴儿,她惊艳秀丽的面容,早就被巨大的痛苦扭曲。
女子目光涣散,仿佛在说服自己:“你爹会杀了你……你祖父要你死……”
女子终于下定决心,大袖一挥浑身光芒大涨,一座虚空之门出现在她身前,女子双手颤抖,把刚刚出生的婴儿,放进虚空门内。
“孩子……一定要活下去!”女子最后看了一眼婴儿,热泪却早就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样我找不到你,他们也找不到你,永远别回来……”
幽暗的虚空之门,孤零零的襁褓被送进去,婴儿仿佛被惊醒,急促的哭泣起来,随即穿越虚空,消逝不见!
女子木然伸手,向着婴儿消逝的虚空门,目光哀绝若死……
陆准冥冥中和那目光一碰,心口一阵剧烈的痛楚!牙关紧咬面容抽搐,终于,一口鲜血喷出!
“我爹要杀我,祖父也容不下我?”陆准陷入疯狂的痛苦,凄厉大呼:“为什么……为什么!”
女童收回手指,天空中幻影散去,她看了陆准一眼,眼中莫名的有些同情;不过转眼就恢复了淡然,目光中重新布满冷漠。
陆准,心神已陷!
他将会和这里的人一样,陷入无尽的执念之中,再也无法离开,留在这里,壮大她的神魂!
没有人能离开幻城,最少,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留下来陪我……”女童目光奇光大作,悠然说道:“魔眼修罗一族,做你的灵魂主人,不会屈了你!”
陆准已经陷入癫狂,心中的隐秘一点点被人剥开,最后关于身世来历,更是让他痛楚,而且悲愤难解!
周天战甲,烈烈长鸣!
陆准灵宫小周天内,周天战甲铮铮而动,陆准识海之内,那方石印同样紫光大涨!
陆准瞬间清醒,恢复了神智,他微微一愣神之后,已经发现身处险境。
女童早在陆准记忆中,知道了石印和周天战甲的存在,不过陆准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东西的来历,所以女童也不知道。
女童得意无比,她对陆准说道:“你我已经心神牵连,它们不会伤我的……想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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