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还不如孝亲王。孝亲王已经在朝堂上提过你的去处,他只推脱养病在深宫。”
他抬起头看徐若愚,轻声道:“我们在路上其实碰到孝亲王的人了,他们没表露身份,但看到我们进来,只让给了我们。”
“别给他说好话,他的人还不如你们几个,竟然慢这么久才找到我。”
这话说得有些带着女子的嗔怒。
百里钊忽然抖了抖,徐若愚身子养得不错,抬起脚就踹了他一脚,“别傻站着,我比你们少了个物件就不认识我了,你就不认我当老大了么?”
“认认!”
百里钊红着脖子吼,“怎能不认!这辈子你都是我老大。”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还是有些莫名的尴尬,他不是没想过老大是女子,也曾幻想过,但现在发现她真的是女子,就不由想到以前的过往,他们的勾肩搭背,以及那些她受得那些男人的苦。
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她刚才说话的那股猥琐劲,真是和现在的样子不符。
哎,百里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不适应。
然,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始终是他们的老大。
“好,既然认清了,就竖着耳朵听,我的话只说一次。”
徐若愚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湛蓝抿了抿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无论太子做什么,你们都站在他那边……”
“老大,他……”
“怎么?我的话不听么?”徐若愚瞪眼看向百里钊,“我是老大,但他以后是你们的主子,难道为了我还要反他?当皇帝的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而且帝王无绝对!从了他就是,只是有一点……”
她压低了声音,几个男子凑过来细细听了,连带着屋外的人也细细听了。
几个都是练家子,自然知道君孤鹤的人都没走。
至少君孤鹤是真的关心徐若愚的,他们就无话可说。
徐若愚说完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老三你去找老二,把话和他说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他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他更是我的兄弟,我从来没怀疑过他。”
百里钊抿了抿嘴,“这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信任是双向的,其实信任何尝不是一种利用。
阿水见徐若愚使了个眼神,也漠然领命出去办事,开门已经不见孝亲王的人。
他不由皱了皱眉,想到那几个人的身手,嘀咕道:“烈火宫的人,主子是吉人自有天相的。”
屋子里,秦殇沉默着给徐湛蓝施针,然后起身看向徐若愚,“她一炷香之后就会醒来。”
“把她抱上床吧。”徐若愚往床里面坐了坐。
秦殇顿了顿,但还是照做。
“你还是相信她?她没说实话。”
“可是她是我妹妹,正如我从来都没有不把你当兄弟。”
秦殇低沉道:“老大,你会离开我们么?”
徐若愚抬头看他,不语。
一眼就是答案。
秦殇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离开是什么?
不离开又是什么?
有句话叫做我永远活在你们心中。
其实没有离开,也从未离开。
※※※
第二日,太子例行代理早朝,还未说话,窦之有本奏:徐氏一族历代贪污记录。
有证有据,毋庸置疑。
徐氏一族其罪可株连九族。
一半的前朝官员下跪请太子怒查徐家,另一半的前朝官员下跪求太子开恩,细数徐家功劳。
所有人都跪下,唯有站在上首的太子和下首第一位的孝亲王。
太子怒摔奏本,直指孝亲王大喝:“你这是要逼着我把王位让给你!孝亲王你着实心狠手辣!”
一时间,宫廷内外都知道孝亲王用徐家逼宫太子,让他让出皇位。
徐家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朝堂之上根本无法离得开徐家。
若是太子保住徐家,不能服众,若放弃徐家,一半的前朝官员都会对他失望,更是跑对到孝亲王一方。
民间议论纷纷都对孝亲王表示不满。
不管怎么说徐家垮了,那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可是连老百姓都觉得对朝廷不利。
孝亲王居然为了王位和小辈对峙了!
听闻此消息的徐若愚冷冷一笑,这一箭双雕的幕后黑手又究竟是谁呢!
好一个一箭双雕。
徐若愚无声地叹气,小太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君楚川了。
她,太子,君孤鹤分别是徐老头,皇上和太后的棋子。
太子已经出招,她也做出部署,那么君孤鹤又怎么可能闲着?
徐若愚放下一颗棋子,等了半天徐湛蓝都没有反应。
这几天徐湛蓝忧心忡忡,做事总是走神,徐若愚也不问她,照样整日无所事事,安心做一个闲人。
刚要说话,有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如一阵风推开想要拦住的徐湛蓝。
只是那人在见到徐若愚时,想要说的话,却在看到徐若愚这么一身,猛地吓住了。
来者是个男童,年纪不大,眼睛滴溜溜看着徐若愚发呆。
徐若愚见他愣住,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跟在太子身边这么久就学了如此没规矩!”
不到龆年的徐芝秀整个人都傻了。
徐芝秀有些委屈,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他一下。
徐若愚不紧不慢地走到衣架上穿好衣服,用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挽起头发,冷冷地坐在上首。
如此这般,徐若愚已经又重新换上那个在战场上杀敌冷酷的男子。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不过是幻觉。
可是徐芝秀知道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见到那一刻还是难以接受。
徐芝秀早就从太子口中知道自己从小敬仰崇拜的男子竟是个女子,他本已经能接受了,女子比男子强又有什么不服气的。
可是在看到徐若愚后,不能接受之后就是释然。
如此阴柔的人,本该就是个女子的。
“是弟弟不懂规矩!”
小小年纪说话却是一板一眼的。
徐湛蓝松了口气,她是了解大姐和小弟的脾气,若徐若愚毛了,连老子都能揍一顿。
别说是徐芝秀。
只是大姐又怎么知道此人就是
“什么事能让你这般失了分寸?”
徐若愚的声音冷得掉渣,不苟言笑。
徐芝秀下意识吸了口气,这些年他长在深宫,除了太子这是他第二次让他觉得有压力。
“大……大姐,徐家被孝亲王那伙子人上奏要搞垮咱们家,定是见到父亲死了咱们群龙无首,您……您可要为咱们全家出头啊,还真当咱们徐家没人了!”
徐芝秀结结巴巴的说完这番话。
徐若愚却噗嗤一声笑了,徐芝秀有些莫名其妙的。
徐若愚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你想让我怎么做?”
徐芝秀没话了,他有些纠结,恨不得要咬破了下嘴唇,坚定道:“大姐一定会有本法的!”
“哪怕是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惜么?”
“不会!”
徐芝秀和徐湛蓝异口同声,又纷纷跪下,“大姐,你不会有事的。”
徐若愚淡漠地看着他们,“只是咱们家也不能垮。”
“大姐,你不能有事,咱们全家上下一共四百多口的人,有我们的亲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奴仆,还有七桃……他们不能就这么死了!”
徐芝秀伤心地抹眼泪。
他年纪还是太小,前朝的事就是一个棋局,怎么能看得明白。
都是被利用的人罢了。
徐若愚终究还是心软了,笑着扶着他起来,“乖,姐姐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是吗?”
徐芝秀笑着抬起头,只要徐若愚这么说他就信了。
不为什么,只因为她从来都是他的信仰。
“姐姐你快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好。”
徐芝秀磕了头就一溜烟地跑了。
徐若愚漠然地笑笑,这是回话去了。
“大姐。”
徐湛蓝笑着抬起头,却已经是泪流满面,“我们对不起你。”
他们不是要她的命,而是逼着她去舍命。
她是徐家的长子,是他们的长姐,就该有这样的负担。
宿命。
“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徐湛蓝起来,走到一旁打开橱柜,捧出两件衣服到徐若愚面前,“大姐,我们都相信您。”
相信徐若愚的抉择。
一套是男子朝服,一套是女子曲裾。
※※※
连续多日,针对徐氏一族纷争不断。
以窦之为首的孝亲王党步步紧逼太子做决定,大有种太子若不处决徐氏一族这王位就别想做了。
自始至终孝亲王都一言不发。
不参与也不评论,好似他是个局外人一样。
太子头痛得捏了捏额头,好似妥协一般叹气,“徐家对朝廷是有贡献的。”
“可也免除不了他们的罪大恶极,徐氏一族必须株连九族。”
事实上,徐氏一族已经被关押在大牢。
窦之率领一众党羽跪下,“不能因徐氏一族有损您的威名,不然将来不足以给后辈官员以警钟,在当时之际,太子应肃清朝堂,请太子抉择。”
“请太子抉择——”
众人叩首,徐氏党羽咬牙切齿。
若不是大学士英年早逝,哪里轮得到他们在这狂吠。
要是……要是徐若愚在就好了。
有人叹息,有人谈起徐若愚。
太子听到动静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不把跪在地上的人放在眼里。
这时,太监忽然在门外唱道:“明博侯求见。”
明博侯!
众人的表情各有不一。
太子冷着脸看向外面,“准。”
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跪着的人刚要起身,太子怒喝:“谁准没让你们起来!”
他有气着呢!
大学士党得瑟了,纷纷转过头去看,就见门外不远处有一意气风发男子翩翩走来。
徐若愚!
明博侯!
果然有当年乃父风范。
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徐若愚身上,谁都没注意到太子脸上那表情——
她还是选择了男子,没有妥协!
众人看徐若愚,徐若愚却只看一个人。
人群之后那人之前的孝亲王君孤鹤。
徐若愚慢慢走近,君孤鹤始终噙着浅笑,面上没有波澜,眼底却是巨大的漩涡。
他们分离在死亡之线,重逢在死亡之线,从未失去彼此,却也从来不再统一战线。
还是那句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