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夕放眼看着前方,踏前一步,手一挥,城头之上的传令兵见她手势,忙拾黑旗一面于手,凌空一挥,顿时只见南门大开,城内风云骑士兵蜂涌而出,全集于城门前。
丰息目不转眼的看着风云骑的动向,但见六千士兵,不到一刻间竟已全部各就各位,静然默立,似等待命令。而看着他们的位置,然后再放眼看着他们的整个阵型,那不就是……
“这就是先祖所设、为始帝立下无数丰功的‘血凤阵’!”风夕自知他看的是什么,“本来此阵始帝曾赐名‘白凤阵’,但先祖说战场之上何来白色,从来都只有漫天血色,因此改名为‘血凤阵’!
“想不到我今日竟有幸得见此阵!”丰息目光雪亮的看着城下士兵,“难怪你说要叫华国先锋尽葬于此!”
“这些年我又将此阵加以变化,只是不知此先锋将军破阵之技如何,是否能逼我使出。”风夕回头一笑,这一笑骄傲而自信,耀如九天凤凰。
“拭目以待。”丰息回头看着此时光芒炫目的风夕,脸上浮起淡淡的笑。
而此时前方金芒耀目,遮天蔽日而来,那是华国的金衣大军。
“将军,前面就是厉城!”副将向先锋叶晏报告,“是立刻攻城还是稍息一天再说?”
叶晏看着前方旌旗摇曳的厉城,看着城前那严整以待的数千将士,看来风国早有防备,一时颇是踟蹰。他前番因曲城之事已极不得华王欢心,而此次好不容易蒙恩点为先锋,正是要好好表现一番,已重振他华国大将的声威,重得王宠!但昨日屹山却被突袭,损失五千士卒,若不在华王大军赶至前立下一功,别说恩宠,只怕依王刚暴的脾气,或许会性命难保!
“传我令,三军稍息半个时辰。”叶晏沉声吩咐道。
“是!”
叶晏看着前方,那数千风国士兵屯于城前,竟是一动也不动,就连人声也不闻,再看看城头的旗帜,那是……白凤旗与飞云旗!那么是风王王驾亲自驻守此城!想到此不由心底打鼓,可一看城前那不过数千人,再回首看看自己这边衣甲鲜明、战马雄骏的数万大军,心底又重燃勇气,就不信以三万人也敌不过你几千人,破不了你这小小厉城!
“咚咚……咚咚……”战鼓擂响,万军进发!
“阵势齐整,华国这个先锋将军也还勉强可以。”城头上丰息看着发动攻势的金衣骑,“华军人数远远多于风军,他以中军殿后,左翼、右翼齐进,那必是想用左、右翼包围风军,然后中军如大刀直接插进!”
“让人一眼就看明他的意图,便也不出奇了。”
风夕凝神看着前方,当两军相隔不过数十丈时,风夕手一挥,楼头传令兵便手执红旗,凌空挥下,城下风云骑也开始前进,从城上望去,其速极快,其阵容却未有丝毫变化。当两军相隔不过十丈之时,风夕手一挥,楼头传令兵便挥白旗,顿时六千风云骑全部止步,步法整齐,声响一致!
而华国的大军却依然全力前进,左、右两翼军更是直冲向风云骑之阵。
风夕在城楼上看得分明,手一挥,传令兵马上挥起蓝旗,顿时,只见城下静然的风云骑忽然左右伸延,从城头看去,就好似刚才还垂首敛翅休息的凤凰忽然张开了它的双翅!
“看谁跑得更快!看谁围住谁!”城楼之上,风夕看着城下两军,勾起唇角,笑得自信而又骄傲。
“显然风云骑快过金衣骑。”丰息凝神看着城下风云骑的动向,“若华军在此刻能更快些,不为风云骑所围……那便……”
风夕回首看他,眸光晶亮,“墨羽骑是四大骑中速度最快的,不知……”
“你现在的对手是金衣骑!”丰息指指前方,脸止浮起一丝淡淡的讽笑,“两军对决时,竟能让风王分心,息是否应说三生有幸?”
风夕闻言眉头极快的一拢,然后转头凝神注视前方。
“弟兄们,冲吧!我们三万大军何惧区区数千风军!我们必能在一个时辰内将之歼尽!攻克厉城,本将军必在大王面前为你们请功!”叶晏立于马上振臂高呼,一番豪言壮语,令数万华军雄心即起,信心十足!
“冲啊!杀啊!”剎时华军便如金色潮水,涌向风云骑。
“收翼!”风夕大声喝道,同时手一挥,传令兵马上挥起黄旗。
剎时,只见原本张开双翅的凤凰猛然收起它的翅膀,而它的收拢却是快速上延勾起一道长长弧线,然后紧紧拢向胸前,然后只见那金色潮水便如同被堤岸阻挡,被它圈向凤凰的怀抱中。顿时,华军乱了手脚,左、右两翼若被撞晕头的苍蝇,不辩方向,闭眼往前冲去,反被风军全部卷入阵中。
“中军前进!”叶晏见状大声下令,想以中军冲散风军阵势,解开左、右两翼被围之险。
剎时一直殿后的中军若一道金色的直浪,直冲向凤凰的腹部,其势汹汹,势要贯穿整个阵势,将风军一分为二!
“探爪!”风夕手又一挥,传令兵马上挥起绿旗。
剎那间,只见凤凰伸出它的双爪,张开爪上铮铮铁钩,抓向那直冲而来的金色巨浪,巨浪顿时四分五裂!
“将军,这……这……”副将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这是什么阵法?”叶晏立于马上将前方看得清清楚杨,不明白明明自己这边人数超过五倍,可为何被围住的却是金衣骑?这是什么阵法?这要如何破?仿佛不论自己如何变化,对方马上就会有克制之法产生!
但见前方,无论华军如何左右、前后冲击,风军总是牢牢圈住它,让它寸步不得逃脱!
“将军,不如……不如先退兵吧?”副将提议,“对方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妖阵,将我军困住!”
叶晏不言不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看着被困阵中的华军,看着那金色的潮水一点一滴的减少,看着风军越收越紧的阵势,紧紧握住手中长枪,脑中天人交战!
“将军!退兵吧!”副将情急的喊道,看着前方的嘶杀,胆颤心惊。
“不可以退兵!”叶晏猛然回头看向副将,那样冷厉的目光令副将猛打一个寒颤,“冲是死!退也是死!是男儿莫若战死于马上!”
回首高举长枪,“是勇士的,就跟我冲上去!”然后长枪一挺,身先士卒,放马冲上前去!
“我等跟随将军!”顿时余下的数千金衣骑为他勇气所激,皆跟随他冲上前去,只有那副将却慢慢后退。
“拼死一战以得英名吗?愚昧!”风夕冷冷一哼,手一挥,“凤昂头!”
令兵马上挥下紫旗,一直垂首的凤凰终于昂起它高贵的凤头,张开它的双目,一声长啸,瞅准目标,重重啄向最前方的猎物!顿时,急冲上前的数千人便被凤凰锋利的嘴啄中心脏!
远远的从上俯视,只见白色的凤凰时而展翅扫向金色潮水,时而探爪抓向金色潮水,时而昂首啄向金色潮水,然后金色的潮水越来越稀薄,慢慢的被凤凰圈起,慢慢的被凤凰吞噬!却看不见……在那白色与金色中是艳红、浓烈的血色!那些刀剑相击是如何的呜咽与哀鸣!那些残肢断掌淹入那温热的血湖之中!那些凄厉惨烈的哀嚎声是如何的痛人心肺!
“三万金衣骑,倾刻便无!”丰息收回目光,感叹道,“血凤阵果然厉害!”
“想到了破解之法吗?”风夕回头一视,脸上有着一丝讽笑。
“我曾在先祖日志中看过他对血凤阵的描述,血凤阵乃凤王成名之阵,其十分复杂,阵势繁多,似不只此三种变化,而你所说的‘变化’似乎也未出现?”丰息目光再看一眼城下,然后落回风夕身上,眼眸平静幽深。
“显然这个华国先锋破阵之术还未及格,省却我一些工夫。”风夕闻言淡淡一笑,“真正的血凤阵留待更强的对手!”说至此忽看着丰息,“你可要领墨羽骑试试此阵?”
“你想要和我一战?”丰息闻言却不答反问。
“和你?”风夕笑笑,笑得云淡风清,一双眼睛却似隐入那淡淡云后,朦胧飘忽。
丰息看一眼她,然后转头看向远方,“不知那个说要踏平风国的华王见此是何表情?”
“这第一战便是想叫华弈天看清楚,风国是否真无人!惜云那个病殃殃的女娃是否真的不堪一击!”风夕抬首仰望苍穹,艳阳射在她的身上,却无法射进那木然的眼波,“他若肯退兵……何常不好……”
金华宫,自纯然公主与皇朝成亲后,此宫即暂作驸马寝宫。
夜澜阁中,华纯然正与皇朝对弈,隔着一道珠帘,可见临室之中靠窗的软塌上倚坐着玉无缘,正手捧一卷,聚神而读。
“公主还未想好吗?”皇朝看看棋局,然后再看看犹豫再三的华纯然,浅浅笑问道,金色的瞳仁溜过那张如花容颜,静默如渊。
“唉,好象不论下哪,我都输定了一样。”华纯然拈着手中棋子道。
“这一局棋,公主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公主好象完全忽略了。”皇朝端起桌旁的茶啜上一口道。
“是吗?在哪呢?”华纯然疑神看着棋局,瞅了半天,反弄得心神疲倦,郁闷非常,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觉一阵清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一丝冰凉的水气,不由抬首往窗边望去,一望之下不由惊讶至极。
只见一人从窗口飞进,轻盈无声的落在地上,如雪的肌肤,如雪的长发,浅蓝如水的长袍,精致如水晶的容颜,冷澈如冰的气质,一瞬间,她以为是偷偷从天上溜下来的仙人,所以才来得这般无声无息。
可紧接着,窗口又飞进一个人,落在地上时却稍稍发出如叶落的轻响,这人却是一身利落的青衣短装打扮,略偏浅黄的长发全部高高束于头顶,以一根青带缚住,背上背着一张弯弓,腰际挂一簇羽箭。而那一张脸,华纯然一时之间却不知是说其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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