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凝看在眼里。心中也泛起了莫名的抽痛。
她沉着了目光,看了他一眼,心生愧疚,觉得方才的话重了些,又看了看江沅,缓缓道:“不如你还是留下吧,待会儿礼成了我好生敬上你几杯酒。”
燕语落身着玄色衣袍。腰间是一条金色的腰带,腰带上是云龙的式样。
他束着一个高高的发髻。与旁人不同的是他发髻上有一颗闪着金光的珠子,那珠子似乎是从他头发里冒出的,光泽熠熠,辉煌无双。
他眉眼一沉静。突然多了几分沉稳,不似平日里的模样,让拓凝更觉得内疚。
她见燕语落半晌不言语,无措的又望了望江沅。
江沅会意,上前半步道:“我将你禁锢在昆仑是我的不是!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来向你赔罪!”
燕语落眼光幽幽一动,眉头蹙起,声音平添了几分荒凉:“好!”
江沅颔首,示意他说。
燕语落握了握银枪:“好好照顾她!”
燕语落咬着牙说出这一句话,他觉得。这是他这一辈做的最不容易的决定。
可他能怎么办,他遇上她是,她是澜沧上仙的小狐狸。
他再次遇见她时。她是大槿宫的公主。
不管她是谁,他总是比别人遇上她的迟。
旁人占了先机,所以他早就注定失败。
燕语落丧气的垂下了头,全然没了踏着神鸟披星戴月而来的神君模样。
江沅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久久一阵怅然若失。
燕语落对拓凝的心,他自是知晓。
可他的性情本就有些天真。方才拓凝那一席话一定刺痛他了很多。
这些时日的相处,江沅也早就接受了这个聒噪的燕语落。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开始顾忌他的感受。
于是他沉吟了半晌,点了头:“放心吧!”
此时喜乐声音更盛,那些看热闹的妖魔一看事已了,也都泄了气开始和邻座推杯换盏。
两个身着红衣的新人都欲言又止的看这玄衣神君。
直到他褪去了华服,幻化了银枪,落寞的朝宫门处缓步行去。
江沅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看盘旋在天空的鸡翅鸟,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几阵欢快的锣鼓声划破天际,席间推杯换盏的妖魔们皆开怀畅饮了起来。
大槿宫又恢复了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
江沅拉着新娘的手缓缓踏上梨花花瓣铺就的走道朝中堂走去。
堂上一张宽阔的冰塌上面正躺着以结魂灯喂养**的如天和九刹。
一对新人站定在榻前,狼婆子揣着喜绢匆忙赶过来,点燃两盏喜烛,喜气洋洋地扯着嗓子喊起来:“吉时到!”
话声一落,喜乐声更盛,一众妖魔也都起了哄,江沅噙着浅浅的笑,看向身侧的女子。
“一拜天地!”
二人双双垂首弯腰敬天地。
“二拜高堂!”
二人又转向冰塌。
“夫妻对拜!”
狼婆子声音尖细,一双桃花细眼眯在一起,用喜绢掩着唇偷偷窃笑。
江沅难掩心中的激动,缓缓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女子,直到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弯下腰去后才回了神。
江沅激动不已,仿佛多年的夙愿终于一朝成真。
弯腰行李时却忍不住颤抖起了身子。
视线由高处的红绸落在拓凝的凤冠上,慢慢的落到拓凝的头顶。
眼看就要礼成,一直藏在远处假山石后的澜沧上仙终于按耐不住,他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他不相信她会忘了他。
若是此时忌惮一众妖魔而失去了她。
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他幻出龙吟长剑,御风腾起,沉吼一声荡开阵阵剑波朝喜堂直奔而去。
“她是我的妻子!怎能与你成亲?”(未完待续)
87 抱紧
万千灯火下是魑魅魍魉的各色嘴脸。
或是山精妖怪,或是鬼魅精灵。
而临架于这样一座阴冷的宫宇的人,却是一身白袍翩翩,仙姿卓绝。
以一敌十,他不怕。以一敌百,也轻松的很,但是看如今的情形,若想带失了忆的清芷走,就要以一敌众。
暂且不论大瑾宫外潜伏的魔兵,就论此时的这个“众”也绝不下一千!
澜沧上仙暗暗地呼了口气,敛了神色,一挥龙吟,啸九天的气势端得很足。
江沅双眉簇成了几道川,眼神也流露出极度的不耐烦。
而被声音惊动的拓凝也不禁蹙起了眉头,眼神却是一片茫然。
“他是谁?”拓凝有些不耐,先是燕语落捣乱,此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个亲看来却是成不了了。
江沅眼光黑沉,一字一顿地道:“杀你双亲的仇人!”
江沅心中沉沉稳稳,仿佛一切都是真。
话声一落,拓凝双目立即绽放光华,那光华凛冽的很,投向四处都是慑人的寒冷:“我要报仇!”
江沅邪魅的一笑:“正是时机!”
话声落,推杯换盏的一众妖魔皆拿出了趁手的武器,将来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魔尊江沅一袭耀目的红衣临架于半空,随身不离他的斗篷此时也似黑网一般张牙舞爪的张开。
他冷冽一笑。道:“你是来送死的!”
澜沧上仙看向堂内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声音稳稳的落到江沅的耳朵里:“我是来接她走的!”
江沅继续冷笑:“你能接她去哪里?又寻一处僻静的山谷将她藏起来?让她生生世世都与你过不见天日的日子?”
江沅的声音似魔咒,一下一下正中澜沧上仙的心怀。
“你给不了他什么!”江沅最后奋力一击。微微扬了下巴,俨然森林之兽划地为王。
澜沧上仙神色无异,看不出波澜,可内力却如惊涛骇浪,汹涌翻复。
他脑海中滚过一句句滚烫的言语,最后却还是淡淡地张口道:“我要带她走!”
江沅身上的大红喜袍如同红日一般悬挂在半空之中,就快要灼伤人的眼球。
澜沧上仙愁眉不展。却也不先出招。
明月当空投下清冷的银辉,江沅眨眨眼。不愿再多说废话,而是抽出一截闪着幽幽红光的长鞭:“要么走,要么死!你选!”
江沅狂傲不羁,澜沧上仙却呆若木鸡。
他看着江沅手中挥舞的长鞭。心神有些恍惚:“龙骨鞭?”
江沅提了提唇角:“拓凝本想毁了它,我见是个神器,便留了下来,怎么,是你的?”
江沅一席话是明知故问,澜沧上仙也懒得答话,只是胸膛似撞击,一阵阵的疼,却偏偏风度翩翩的一笑。随意一挥袖,那龙骨鞭就落回了澜沧上仙的手里。
江沅饶有兴趣的看着白衣仙者,挑衅地道:“拿回去也好。反正她不会再要!”
澜沧上仙将龙骨鞭收回袖子里,再抬眼时,一股猛烈的气波将江沅震出了数丈远:“不跟你废话!”
话声一落,剑影奔伐而出,裹着骇人的龙吟声,朝地面卷去。
澜沧上仙想速战速决。于是用了十成功力。
江沅一看,立即置下锁仙阵。只见许多古藤拔地而起直冲青天,藤上密密麻麻长着诡秘的倒刺,将澜沧上仙牢牢围住。
澜沧上仙轻轻一笑:“就凭这个?”
话声一落,龙吟剑已然斩断一大半古藤。
白衣身影敏捷一左一右的下落,很快便逼近了红烛灼灼的喜堂,大瑾宫启承宫的院门。
江沅见状飞速追上去,幻出一把金边巨斧,双眼露出层层杀意,闷头俯冲。
澜沧上仙受到江沅的牵绊,回身过了几招,又轻易的摆脱其束缚,直逼内堂孑然而立的女子。
江沅低吼一声,院落中等候命令的诛魔皆齐齐牵制住澜沧上仙。
一时间,澜沧上仙抽身不得,应对渐渐吃力了起来。
以一敌众本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何况能参加魔尊喜宴的众妖魔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仙者每招都格外受限,束手束脚,被困在中庭动弹不得。
刀剑起落间,却见江沅并不执着纠结于他,而是径直到了内堂,拉起女子的双手在说着什么。
澜沧上仙心焦,生怕清芷又被江沅蛊惑,失了救她的机会。
于是加快了手中的招数,将每一次的行气都逼至极致。
打的正酣时,从内堂却传来一阵隐忍愠怒的吼声。
“住手!”
澜沧上仙认出,那是江沅的声音。
妖魔得令,再不妄动,而是愤愤地剜过一眼白衣仙者,再默默的将同伴的石首收到一边,手中的武器却全然不松懈半分。
白衣仙者的衣袍沾染许多血渍,他却顾不上用清洗咒将衣袍焕然一新,而是拎着龙吟剑一脚一脚的朝内堂走去。
江沅的眸子比方才深了几分,仿佛暴风雨深处的黑洞般,充斥着隐忍和危险。
他身旁的红衣女子却出奇的平静,一双眼睛无波无澜的望着步步逼近的白衣仙者。
带他方方走到长廊中段,女子启唇道:“站住!”
白衣仙者闻声而立,再不动步伐。
女子张了张口:“你到底是何人?来此处又是何目的?”
江沅手中紧握双拳,眼光划过面色动容的澜沧上仙。
却听见:“芷儿!”
他温温地唤道:“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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