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清芷拧紧了眉头,撑着身子站起身来。
幻出剑影,直指白沐子,道:“我拓凝永远都是大槿宫的公主!妖界之王!欲魔!就让本尊替父君除了你!看剑!”
白沐子挑衅地扬了扬眉,张开双臂向前冲了一丈。
直直地撞向迎面刺来的剑影。
白沐子轻蔑地看了看身体在发抖的少女,而后再次扬起长鞭,双指轻捻,长鞭立即像带着火焰的蟒蛇一般扭动着朝少女扑去。
火蛇砍断了剑影,直直地撞向少女。
将她整个身子紧紧裹着。
再张开尖利的毒牙胡乱撕咬一通。
顷刻,护体结界碎裂,少女的手臂裂开了指宽的口子,皮肉绽开,白骨森森。
后背早已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腿骨干脆被长鞭铲断,少女无力支撑,瘫倒在地,蜷缩成团。
耳边是阵阵嘶鸣哀嚎,尘嚣风起。
少女头上的汗珠早已成川混着血液打湿了衣襟。
她俯在地上,呼吸声一起一落,再也无法动用丝毫妖力或灵力对抗。
少女也不知此时此刻,到底是大槿宫的拓凝,亦或是澜沧山的清芷。
少女的心中第一次晃过惊慌。
她第一次觉得怕。
什么拓凝妖王!什么掌教弟子!
封号再多,责任再大,她也仅仅是一个修为不足,涉世不深的少女。
虽然过了两千岁,但在茫茫仙海,遥遥妖界,也只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
少女的脑中晃过无措。
她仿佛见到了母后的笑颜。
她张开双臂,等待着自己扑过去。
就像小时候,一头扎进母后怀里般,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好像也看见了父王,他蹙着眉严厉地斥责她为什么没有拿到混元道果救母后还生。。。。。。。
她似乎是哭了。
她在道歉,在说自己没用。
她在说是自己不好,不应该喜欢上他,若不喜欢他,也不会浪费了这一千年。。。。。
若不浪费这一千年,母后就早已还生了。。。。。。。
少女被一圈又一圈柔软的光晕推着向前。
她一边哭,一边朝母后的怀里跑去。
可是她跑啊跑。。。。却怎么也跑不到。。。。。。。
恍惚中,头顶的紫色烟雾渐渐散开,云霞之景更加华丽。
白沐子轻笑的声音越来越浅。
少女撑着最后的意识朝燕语落的身子挪了挪。
师父说过,仙者的任务就是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者。。。。。
她动了动手指,微弱的一颗光珠借着云霞盛景的照耀融进了天罡罩中燕语落的身体里;;;;;;
这一刻,她似乎更加期望自己是清芷。。。。。。。
因为大槿宫的拓凝,这一千年过的,甚是辛苦,甚是疲累。。。。。
少女动了动干涩的眼皮,她想她,确实是累了。。。。。。。
11 日落
沃野千里,一路至东。
浩瀚无垠的东海之东,奇峰矗立,云雾缭绕。
瑞气腾腾之处,尽是光华四溢。
晦暗了许多时日的天色瞬时放晴。
太阳从海平面一跃而起,将第一束光线投在巨大的日光岩上,然后慢慢地渲染了整座山峰。
东海之东,澜沧峰顶。
清冷湿润,寂静零落的山石没有花草的衬托总是那么孤寂。
哪怕天光落在上面,也徒有一副璀璨的模样。
唯有被少女偷偷种下桂仙花的地方,才有了几分华丽唯美。
迎着迟了许多时日的天光一同来到的,不仅仅是璀璨光景。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仙者也自天而降,稳稳落在云顶大殿前的一方空地之上。
等待已久的许卓崖连忙迎上前去,面露忧色,问道:“还是没找到?”
仙者摇摇头,眉目间尽是失望之色。
许卓崖习惯性地抚弄垂至胸间的胡须,缓缓而道:“清芷这丫头,到底跑去了哪里?”
仙者垂了垂眼睛,微微颔了颔首,算是问了好,然后径直问道来由,声音低沉且干涩:“师兄不是说红杉之事有了线索?皓君处理完后再去一趟人皇宫殿,听昆仑弟子说,曾见到人皇太子与清芷走得比较近……”
许卓崖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也不可太过奔波,清芷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仙者笑笑,转了话题:“红杉之事有何线索?”
许卓崖声音缓缓,道:“前些日子景砾率天字派弟子下山伏妖,途经北灵大地山海川处,发现川间风流不对,山谷之中全是异象,似乎是有结界所护,于是便上前打探,谁知那山海川间竟然是我们找了万年的魔宫所在之地,景砾费尽全力也只将结界打开了一条缝隙,最后被及时赶到的江沅和一干妖魔差点打的修为尽失,后不知为何江沅突然撤离,景砾才勉强保住性命,撑着一口气回到澜沧……。”
许卓崖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顿,他看到仙者的眼光忽地紧了紧,心知是担忧景砾伤势,于是补充道:“好在景砾出山前,老夫将金缕衣给了他,方才护住了心脉,得以保全性命,好生休息调养一阵就无大碍了,只是……。”
许卓崖叹了口气,续道:“只是……除了和景砾一同回山的茂合与储亮两人,其余弟子皆丧命于山海川间了!”
仙者眼芒微闪,手指不自觉地收了收,微微蜷成一个拳头:“替他们立下衣冠冢!”
许卓崖点点头,收起悲怀的心情继续转回正题:“不过景砾此番并不是无功而返!他在打斗的过程中曾俘下一名魔头,巧合之下知晓,原来当年的拓凝妖王,也就是九刹和。。。”
许卓崖顿了顿,胸腔一阵难受,他勉力压了压浮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续道:“九刹和如天的女儿并没有葬生天山!所以老夫猜想,用黑莲掌向红杉下手的,也许就是如天唯一的女儿,也是魔宫极为的妖王拓凝!”
许卓崖话音刚落,仙者眼光募地一沉,胸中升起阵阵奇怪的感觉。
像是一团柔软的气流在四处激荡,拍打。
轻柔的,却带着微微的创痛感。
于是他抬手放在胸口之上,欲要减轻一些内里的闷胀感,启唇道:“师兄是担忧那拓凝妖王潜入了我澜沧之中?”
许卓崖点点头,沉声道:“但此事只是猜测,澜沧弟子数以万计,单单在山内的就有近四千人!所以老夫在想,除非有什么巧妙地法子将她逼出来,否则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仙者默默点头,一双眼睛失了焦距盯着云阶旁的一方青石。
那丫头,最喜欢靠在这青石旁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皓君!”
许卓崖的声音很好的打断了仙者的思绪,仙者也对自己的恍神露出微微歉意。
许卓崖知晓其心系徒弟,也跟着无声叹息,娓娓而道:“清芷这丫头确实乖的紧!老夫一开始对她还有些成见,但是日积月累的,老夫看出这孩子是个血性之人,事事都为别人着想,那种无所畏惧的冲劲,与皓君你初入澜沧之时极其相似……”
仙者的心房微颤,兀自地抬了抬眼皮,囔囔道:“皓君近日确实有些乏了……。”
许卓崖微微一愣,一下也不知道该接何而言,于是道:“那就歇几日再去找吧!哪有做师父的不担心徒儿的!哎,你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孩子贪玩,不会有大碍的!”
本是一句宽慰的话,却让有些疲累的仙者重重的一怔。
仙者的手掌兀自地紧了紧,内里无力抵抗那一阵奇怪的触感,温热湿润,带着些许酸涩,然后落在心房之上,化成揪心的疼。
做师父的哪有不担心徒儿的!
这一句话就像梦魇,让仙者一下子陷落其中,摇摇欲坠。
他抬眼看了看脚下的澜沧大地,满眼尽是身穿白袍的弟子在勤奋练功。
往远一点,是东海渔民在出海捕鱼。。。。。
再远一点,是六界新生老死,太阳东升西落,人生逝去轮回。。。。
再往远一点,是苍生六界,重责于天……
无论看到哪里,都是仙者需要终其漫漫一生去守护的。。。。。
可无论看到哪里,都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12 蕴至
鳞次栉比,雕梁画栋,人皇宫殿无论何时都在彰显着帝王风范。
深宫锁红妆,在世井街道早就传遍。
此番锁的红妆,听闻美得惊人,却得了怪病,无人可治,无人可解。
大燕太子对其宠爱有加,见美人久病不愈,自己也郁郁不得终,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于是燕皇发布了一道全国诏令,诏能人异士者前来医治,以五千黄金作为悬赏。
刚刚贴出去的第一天,听说就有人撕榜了……
当长储殿来了这一位奇人异士之时,几日未尽茶饭显得有些沧桑的燕语落,他浅浅抬眼,然后就愣了。
来人墨发挽成高髻,唇浅肤白,眉眼有神,白衣白袍,不染零星凡尘,从头到尾皆是一番仙蕴超然的气势。
燕语落守在久病未愈的美人榻边,突然就有些心虚地抖了抖身子。
燕语落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见来人恭敬地垂了垂头,算是行礼:“鄙人朱皓君,参见太子殿下!”
就如同燕语落以人皇太子身份赶赴昆仑法会时不宜显露身份一样,此番澜沧上仙来到凡界也选择了隐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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