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胜默然无语,他知道朱军、单子和田田的聪明才智都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是插不上话的。半晌他只能安慰道:“没什么样了不起的!重新开始吧,我相信你,你很快就能东山再起的!”
田田说:“你来的太好了,你帮帮我吧。”
长胜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大声说:“我一定帮你!待我把这件事了结了,我回来帮你!别的本事虽然没有,却不怕吃苦受累!”
田田吃惊地说:“你还要去找他呀?这又不是你的事了。再说你已经尽了全力,你有权利和资格歇一歇了。”
长胜低着头,半天终于抬起头来,他望着田田说;“我的心不安,我首先要安住我的心。否则我就会象个失心人,什么也干不成的。而且我跟他最熟,感应最强,只有我才能找见他。
他要是一举事,咱们世界就要完了。所以我追他并不全是为了这个世界,也是为了……”他凝视着田田和方方,接着说:“也是为了我自己。”
田田和方方潸然泪下。
长胜对方方说:“方方妹子,我送你一件礼物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还有一个圆圆妹子,也是同样的礼物。”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条珍贵的钻石项链,和一只珍贵的钻石戒指。
方方接过了这两件礼物。
长胜接着掏出了三个信封,和身上所有的金银珠宝,他对田田说:“这是姊妹玫瑰园和赛特。姊妹玫瑰园你们姊妹住吧。赛特和这些金银珠宝给你当资本,重新起家。我身上还有足够的钱,请你放心。”
田田收下了这些东西。
下篇
(十一)
长胜接着对田田说:“我的圆圆妹子已经嫁人,她有依靠。只在方方,她爱唱歌,想成为一名歌星,她也应该成为一名歌星。你就是她的靠山,帮助她!”
田田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哽咽说:“你放心吧。”
方方已失声而哭,她掩着口跑出门外。
门外东方天际已泛出鱼肚白,黎明已经到来了。
他们和老头告别时,长胜掏出了一沓子钞票,要送给老头,但老头坚决推辞了。
“我一个快无常的人了,又守在这地狱的边缘,要钱做什么!”老头叹道。
方方低声对长胜说:“昨天我们找到你后,田田姐就给他给钱,以表示感谢,但老人家死活不要。”
长胜点点头说:“那么大爷,就此别过了。我如果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跟你给杜大师上个坟,在他老人家的坟前痛饮一醉。”
老头点头说:“好,好,这话我爱听!你走吧,一路走好!”
长胜独自走在小路上,他不敢乘坐田田的小车,害怕再下不来车。分别时他对方方说:“如果有来生,我还要你给我当妹子!”他对着田田只是在心里说:“如果有来生,我还是要找见你,给你帮忙!”田田和方方又都已泪流满面。长胜掉头而去,大步而行,不敢回头。
这一回他感到体力明显不行了,走了半天便气喘嘘嘘,汗流浃背。他的背也更加佝偻,腿更加弯了。他只能靠着葫芦里的酒补充体力。看来这次真伤了元气,以后恐怕再难以恢复了。
黄昏时分,长胜来到一条涧水边。他决定在这里休息打尖,吃点干粮。他惊飞了一群饮水的斑鸠,准备掬水而饮时,发现了一眼泉水,这眼泉水在涧边的草从里,泉水汩汩地汇入涧水之中。
长胜拨开草丛,掬饮山泉。咦,这泉水怎么味如美酒呀?长胜仔细看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原来泉边和崖畔上长满了棠梨山杏软枣酸枣刺莓草莓等等各种野果,果子熟后跌落泉水,年深日久,这泉水就自酿成一泉美酒了。长胜大喜,这是酒泉呀,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长胜痛饮了一番,然后又将自己的半瓶子葫芦灌满。这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老头说的“百果酿”,难道这就是百果酿吗?长胜本来对“起死回生”之说不甚相信,笑了笑,摇摇头,再次细细观看这物华天宝的酒泉。
泉水慢慢平静下来,黄昏晚霞渐老的光线中,泉水里出现了一个满面伤痕和皱纹的面孔。长胜吓了一跳,半天才明白这是他自己!现在他明白了田田和方方每当看见他时,目光中涌上的怜惜和心疼。这一仗使自己成了伤残老兵,几乎面目全非。其实自己还年青,不应该是这样的。长胜的眼眶湿了,心里涌出了这样的诗句:
不惋惜,不呼唤,我也不啼哭
金黄色的落叶堆满我的心间
我已不再是青春少年……
长胜继续前行,道路和方向他只听从内心的选择,并不在意将走到哪儿,已到达了哪儿。一路上他尽量吃喝血液中的营养物质,吸取红细胞背负的新鲜氧气,也尽量多吃路边饭馆酒店里的饭菜,以尽量维护自己的体力,他知道自己走对了,因为内心的感应越来越强。这天傍晚,他进入了肺脏州。
长胜觉得四周的景色很熟悉,他仔细看了一圈,原来自己恰好来到了上次到过的地方,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黑老板的地方,也是那个老肺泡上皮细胞的地方。那个牢骚满腹愤愤不平的老肺泡上皮细胞说黑老板跟长胜“关系很深”,他还说长胜“一定能干些大事”——由此长胜对他心存感激。只是,那个老肺泡细胞已离开了人世,接班的是他的儿子,一个兴致勃勃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由于入世不久,对一切都充满了热情。他看见长胜打量着他,而长胜沉着安详,见过世面的样子,所以他很高兴地对长胜说:“先生请歇会吧,这儿多好呀!”接着他对长胜热情地说:“做一名肺泡上皮细胞真好啊,能直接呼吸到宇宙外面的气息:雷雨过后臭氧浓郁的气味 ,刈后田野成熟的气味,清晨草地沁人肺腑的气味……”
年青真好啊,听惯了牢骚和抱怨,听见这种热爱也是一种幸福。长胜点头说:“说的好!不过到时候还会有浮尘,扬沙,沙尘暴,黄土,黑土,二氧化硫,二氧化碳,油烟,空气污染等等,但咱们一定要坚持住。”说完他对年青人激励似的点点头,喜爱地笑了笑,走了。
我走对了地方,因为一路上细菌越来越多,好象要去开大会似的。天黑透后长胜投宿在一家荒郊野店里。
小店很简陋,房间用满是缝隙的板壁隔开,隔壁的动静全都能听见。长胜透过板缝看了看,只见隔壁的炕上两个嗜血杆菌在喝酒,这两个细菌从服装上看地位甚高,底下几个小喽罗侍候着。
长胜不再点灯,躺在炕上静静地休息。
“这次誓师大会八成要黄,听说有人要搞什么全民公决!我看瘸帅麻烦了。”一个细菌说。
“这全是大黑傻子弄的,听说连黄狼都叫他拉走了。也有人说是大黑傻子和黄狼的兄弟黄鼠狼联手弄的,黄狼身不由已。大黑傻子真行呀,终于把事弄成了!”另一个细菌说。
“人心不古啊!大帅好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往跟前钻得快,一个比一个肉麻!现在他碰到了克星,弄成了瘸帅,这些人又都赶着往大黑傻子跟前钻了!而今这世道……”
“就这世道!从古到今都一样!咱也是这样,谁势大咱听谁的。都说大黑傻子背后有长胜撑腰,可我又听说瘸帅又找出了对付长胜的绝招,谁知道呢!反正咱见机行事,别不识时务,把咱的老本全搭进去!”
“行呀,听你的。反正明天柏树寨有好戏看了!现在咱喝咱的酒,喝酒归喝酒,莫提借荆州!”
第二天长胜醒来后天已大亮,隔壁的细菌们已走得干干净净。自己的体力就是不行了,长胜心中涌出了一阵悲哀。他向店家打听柏树寨怎么走,但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长胜只好依然按照直觉行走。越走越荒凉,越走越腥臭。长胜想前方应该是个病灶,据体征分析应该是支气管扩张病灶。啊,对了,长胜猛然明白了柏树寨的意思——支气管扩张的英文名称是“柏若青开它寨丝”,所以被叫成了柏树寨。
长胜正走着,突然,从前面的一个大石头背后,跳出了一个剪径的强人来。这个强人戴黑色墨镜,穿黑色风衣,但风衣却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细胞军装,手里拿着把刀。
“卖路钱,请交出卖路钱!”他挥舞着刀子喊道。
长胜觉得好生奇怪——这人穿得太怪了,怎么这样眼熟呀!长胜定睛看去,却原来是一个结核杆菌嘛。
“兀那鸟汉,认不出老爷是谁吗?”剪径强人看见长胜无动于衷,便提高声音喝道,“说出来吓死你——你站稳了——老爷是长胜将军!”说完他掏出了一个葫芦,大喝了几口。
原来如此,长胜不禁笑了笑,摇摇头。他掏出了一张钞票,递了过去,“够不够?”
“够了,够了!”假长胜一看是张大钞,不禁喜出望外,“你这人真不错,不象别人,舍命也不舍财!”
长胜说:“给你钱的意思是叫你用别的名字劫道,要不真长胜会生气的。”
假长胜吃惊地说:“是吗?可这几周的排行榜长胜一直是第一,人气指数最高呀!”
“还是换一个吧!”说完长胜又上路了。。
走了一程后,前方有一队流感嗜血杆菌巡逻队,正坐在路边休息聊天。
“长胜主要靠他的皮肤,他的皮肤是一副玉鳞雁翎连环宝甲,刀枪不入……”
“什么呀!主要是宝刀!长胜那把宝刀当年武松用过!”
长胜径直走了过去。杆菌们抬起头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争论。
前面是一道关卡,站岗的两个金葡菌也正在投入说着什么,以至长胜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老黑说要是能把瘸帅赶走,就推举咱黄狼当大帅,黄鼠狼当副帅。”
“老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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