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李延胜了王临风,但他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开始时的确欣喜若狂,一想到能与自己喜爱的女子共结连理,心中就洋溢着一种幸福,可到后来,各种应酬接踵而至,柳千叶每日乐不可支,替李延打理安排,李延却愈发的感到有一种孤独之感,“高处不胜寒”呐。
突然想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许青鸾,钟山比武得胜,还没有好好谢过她,想到此处,李延的心情又好起来,信步前去找许青鸾。
曲水山涧早已不再有许青鸾的身影,那儿地方虽好,但金柄双龙君一行人迟早会找到那里,故而许青鸾换了地方,藏身于市井之中,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延来到似云楼中,找了个小厮将一张纸条递给他,又在他耳边嘱咐几句。最近李延常来似云楼,因为柳千叶的关系,没人会想到他到这里是为了见柳叶烟雨庄以外的人。
李延喝了杯茶,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李延在街上闲逛几转,直到月华渐挂才绕到前来莫愁湖畔一处隐蔽的花荫下。湖水碧波荡漾,湖畔绿树葱茏,青山如黛,不知不觉的竟然到了十五,玉盘珠敛,圆月皓光,天幕上有一层淡淡的云,大有“云破月来花弄影”的意境。流云将月光滤过,朦朦胧胧的,使得月光也如梦一般,像山峦的青烟那般轻盈,不经意间便从指尖流过,偷偷的溜走了,想来时间也是这么悄然而逝。
许青鸾早已在花荫下等候。夜凉风细,疏影暗香,月光轻轻的笼在许青鸾的身上,观之竟不像是人间女子,更像鸾凤仙子误落凡尘。李延痴痴的看着呆了,美貌的女子李延见得多了,但却没有谁像许青鸾这般超凡脱俗身带仙气。
花影重重,偶尔响起几声莺歌,李延猛地回神,自觉失礼,连连向许青鸾致歉。见了李延的呆样,许青鸾只觉好笑。两人叙了一番,说了好一阵子话。
“近些日子你小心些,王临风不会善罢甘休,明的不成,只怕会来暗的。”许青鸾提醒道。
“我会小心,多谢你提点。”李延道。
许青鸾叹道:“我本不想连累你,看来是不行的了。我有个仇敌叫金柄双龙君,此人诡计多端很是歹毒,只怕他会去李园找麻烦。”
钟山之上李延使出燕行式,又借许青鸾御风之力打败王临风,又怎会不引起金柄双龙君的注意。
别时,夜已深,许青鸾又叮嘱一遍,叫李延一切小心。等李延走后,许青鸾才起身离开。
第八章 巷伏
金陵的夜晚有一大半城市灯火通明,客栈邸店门前的灯笼牌坊红光四溢,街边霓虹光怪陆离,最热闹的还得算妓院赌场,妖艳的女子,形色的男人,喝酒行乐,打牌斗鼓,各种玩笑的声音响彻街头街尾。许青鸾静静的走过金陵最繁华的街道,有几个轻浮的醉汉意欲*,许青鸾也只是静静的走着,对各色的行人毫不理会。
渐渐地,许青鸾穿过闹市,走进一条较为荒凉的小巷。夜风袭来,簌簌的吹落几片槐叶,送来一阵槐香。巷尾的一棵古老的洋槐迎着静穆的月光,斑斑驳驳的洒下一片影来,就着东风,更显一段苍凉之感。
风中忽然夹杂一丝异样的香,非是槐香,有些像木樨香,但此时并非木樨花开的时节,整个巷子也没有一棵桂树,究竟是哪里飘来的香味?
风忽然紧起来,卷起残叶,似乎将要发生什么。巷子是东西向的,东风一来,从巷尾之吹到巷头。
今夜月色皎洁,忍不住想要仰首沐浴一番。忽然间似乎有群黑色的蝴蝶从四面八方向许青鸾急速飞来。但蝴蝶怎能飞得这般快!青光乍现,许青鸾猛地拔剑,黑色的蝴蝶如黑幕一般被劈开,断成两段,骤然间化作翩翩落英。这哪是什么黑蝴蝶,竟是无数沾了剧毒的暗器,见血封喉。许青鸾忽然踉跄后退几步,所有暗器都被她隔开,毒素并未近身,却为何四肢乏力,头脑昏昏沉沉的。
“哈哈哈哈!”突然响起几声奸笑。
许青鸾猛一抬头,看见老槐树下有一个白影,那不是金柄双龙君却又是谁。
“许青鸾,我软骨迭香的味道不错吧,哈哈!”
那段木樨香,什么木樨香,却是西域般若头陀独有的软骨迭香。许青鸾暂提口气,骂道:“呸!卑鄙!”
金柄双龙君大笑道:“这下再看你如何招架?”说罢,右手一扬,金刚无敌阵一下窜出,将许青鸾团团围住。
金刚无敌阵本是辽东北芒客谢敛的护法,后被独眼刀客卓一雄收复。金刚无敌阵共有十八人,其威力与少林罗汉阵、武当七星阵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许青鸾一人之力也只能勉强与其打个平手,但现今许青鸾中了软骨迭香,内力不济,真气提不上来,金柄双龙君又在一旁伺机而动,卓一雄还在暗处没有现身,此次真是凶多吉少啊!
许青鸾闭目利用家传秘法暗自调息,在金刚无敌阵动手之前将软骨迭香的毒素压至一点。月华柔美,轻盈的光照在青玄剑上,就是为了这柄剑,铸剑谷被烧成灰烬,滇南许府惨遭灭门之祸,这柄剑害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统计过,如今又是为了这柄剑,金柄双龙君等人对许青鸾穷追不舍,垂涎青玄剑的人柄不只有金柄双龙君,此时江湖中人已知许青鸾的下落,中原武林又必将掀起一番惊心动魄的逐剑之风。
金柄双龙君大喝一声,金刚阵立刻向许青鸾一齐冲将过来,十八只金刚圈不同方向的齐砸向许青鸾周身各大要害之处,许青鸾猛一睁眼,迅速挽出一团剑影护住身躯,剑鞘一挑,将两只金刚圈顺势挑开。许青鸾借势旋身欲冲出金刚无敌阵,无奈许青鸾内力不济,绝妙轻功使不出来,金刚无敌阵又紧紧跟随,摆脱不掉。金柄双龙君伺机而动,趁着许青鸾与金刚阵相斗,频频发出各种暗器。许青鸾既要缠斗金刚阵,又要格挡金柄双龙君的暗器,体力渐渐不支,看来必须亮出青剑了!
许青鸾眼观八方,寻思着破阵之法,软骨迭香之毒随时都会复发,破阵必须要快。金刚无敌阵十八人,四人在前,六人在后,四人分管两翼,四人占据东南西北四个高点。突然间阵中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各有一人疾奔上来,以迅雷之势冲向许青鸾。当!当!当!当!又是一阵短兵交鸣之声,霍地一下,只觉夜空中多了一段青碧的物事,青光流动寒气逼人,青剑终于出现。
金柄双龙君眼眸顿放光芒,他所渴望的青玄二剑终于现出真身,金柄双龙君终于按奈不住,霍然拔出金柄双刀,两足一跺,飞身窜入金刚阵中,抡起双刀向许青鸾劈砍过来,许青鸾左手青剑右手玄剑,利用玄剑格挡双刀,青剑伺机刺出,只削断金柄双龙君右手的衣袂。青剑极轻极薄极快极锐,举手间便可削金断玉。
金柄双龙君入阵,并没有增强金刚无敌阵的实力,反而一下打破金刚无敌阵原有的格局,到给许青鸾掘出一丝缝隙,许青鸾趁此机会,凝聚所有真力猛然使出齐云式中的杀招“云气生虚壁”,此招变幻无常,其力道之强威力之大不亚与御风式中的“清风掠地”,倒比“清风掠地”来势更猛更汹,变式更强。许青鸾玄剑疾走,青光突显,如雷如电,霍霍生风,剑影、剑光映在巷墙上,如水光碧影,变幻莫测。金柄双龙君不及招架,轮刀向后飞出两丈,金刚无敌阵东角顿时露出破绽,组阵十八人也意识到空隙,正欲图弥补,怎奈许青鸾燕行之快,缝隙一露,立刻飞窜出阵。
许青鸾轻功卓绝,自来自去,如箭如风,岂知许青鸾刚逃脱出阵,脚未沾地,就见卓一雄带领一批死士从天而降。许青鸾刚出一阵,又入一阵,紧握玄剑的右手已经开始颤抖,自三年前柳叶烟雨庄的那一场恶斗后,许青鸾的右手就时常颤抖,精神涣散或体力不支的时候抖得最为厉害。许青鸾将玄剑撑在地上,尽量站直了身子,紧握青剑,豆大的汗珠哗哗直落,脸比纸还白。刚才那一击“云气生虚壁”耗尽了许青鸾所有真力,此时她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点。
死士共八个,待许青鸾还未换气提剑便一齐举剑冲上来。许青鸾提剑急退两丈,以求换的瞬息时间蓄口真气。怎料许青鸾一提气,被压制的软骨迭香之毒一下迸发,如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使得许青鸾早已透支的身体更加疲软,却硬是提剑抵挡一番,剑势虽说已经放慢,剑锋却也依旧犀利,一轮攻势下来,许青鸾已经身中数剑,其中一剑距离心脏只差半分,但那八个死士也不好过,有一人还被卸了条右臂。
“难道我许青鸾竟要命丧于此?”许青鸾心中暗想。
金柄双龙君带领金刚阵迅速赶来,与八名死士合为一阵。这一合并金刚阵威力俱增,许青鸾右手已经握不紧玄剑,好在青剑极轻极薄锐利非常,轻手一扬便可削金断玉,金刚阵惧怕青剑之锋,不敢贸然强攻,如此,又抵挡一刻钟。但那八个死士却不害怕什么青剑,拾起被削断的青钢剑又飞冲过来,许青鸾靠着墙,眼见死士的断剑渐渐逼近,却没有力气再提剑,只能稍微移动身躯,避开要害。
金、卓二人认真欣赏着许青鸾眼见鲜血一分一分流出的模样,她的生命正在流逝,而金柄双龙君离青玄剑却愈来愈近,已经唾手可得。金柄双龙君大手一招,金刚阵与众死士一齐退下。金柄双龙君转向卓一雄,叫了声“大哥”,卓一雄会意,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四年前,许青鸾与白浪二人像追踪萧赤剑一般追踪卓一雄,从辽东到漠北,又从漠北追到中原,若非卓一雄遇到金柄双龙君,卓一雄丢掉的不会只是一只左眼,而是他的命。卓一雄提到缓缓逼近许青鸾,并死死的盯着她那一双水亮的眼。
许青鸾低头看着手中的剑,青玄,青玄,她忽然莞尔微笑,“我还可以再杀一人。”许青鸾心中暗想,抬头看见卓一雄已经走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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