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手握一条虎鞭来到白玉堂面前,举鞭便抽。
鞭子抽在身体上,抽碎了衣衫,抽开了皮肉,道道血线飞出,白玉堂始终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一声也不吭。
野利青黛眼看白玉堂受刑,不禁眉头紧皱,她悄声对她的父亲说道:“父亲,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野利荣川想了想,喝退了那名勇士,命令手下人又取来一碗药,强行给白玉堂灌下去,之后,他冷笑道:“白玉堂,本相一定会征服你!”
从这一天起,白玉堂在雪云燕驼堡中又渡过了半载囚徒生活。这半载对于他来说真是人间炼狱,野利荣川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一次又一次地打磨他身上的棱角,白玉堂几次进了鬼门关,可每次都被野利青黛救回来。
每一次,野利青黛面对遍体鳞伤的白玉堂,便会对他多一分怜悯与尊重。她鼓励白玉堂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最终,野利青黛不忍白玉堂再受折磨,她迷晕了看守,偷偷把白玉堂从密室中放出,引他出了这座古堡。
白玉堂终于逃出了这人间地狱,他放眼四望,雪云燕驼堡孤单单矗立在一片荒漠之上,四周无树无源,只有连天扯地的滚滚黄沙。
他谢过野利青黛的相助之恩,然后拖着一身伤病,脚步蹒跚,跋涉在大漠之中。每向前走一步,便离大宋近一步,他心中的信念就坚定一分。
头顶,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脚下的大漠好像要燃起熊熊烈火,他嘴唇干裂,咽喉冒火,很快他就喝光了身上仅有的一袋水,但口中依旧干渴的要命,炎炎烈日几乎榨干了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水分,他的目光已经模糊,已然分辨不出方向。
他渴望有人帮他一把,可是茫茫戈壁,荒芜人烟,结义的弟兄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活着,更不知道他在这里受苦,他被抛弃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绝望二字的写法,他累晕在沙丘之上。
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密室。他不由得苦笑一下,自己还是被抓了回来,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逃不出大漠,最终还要回到这里遭受非人的折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晚,当白玉堂看到因放走他而受到处罚的野利青黛时,不由得心生愧疚怜惜。
次日,野利荣川来到密室,从怀中掏出半枚梅花玉佩,面带阴冷之色说道:“白玉堂,这枚玉佩是我在你身上发现的,我料定此物对你意义重大,要不然你也不会放在贴身之处。”
白玉堂顿时圆瞪双眸,喝道:“老贼,你想作什么?”
野利荣川冷森森地说道:“本相想作什么,五爷心知肚明。你这次出逃,已经牵连了青黛,本相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狠下心来处罚,更不要提其他人了。如果你想让你的妻儿活命,那你就要服服帖帖为本相所用,要不然……嘿嘿,五爷,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你如果敢动我的妻儿一根汗毛,我便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白玉堂踉跄着站起身,挥拳直奔野利荣川,但是却被闯上来的几名勇士禁锢住了手脚。
野利荣川站在他面前,继续说道:“本相是不会让你变成鬼的。如今襄阳城战势早已平息,宋朝民众已然知晓你命丧冲霄楼,你的主子赵祯恩封了你的妻儿,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如果你此时回到大宋,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就是我朝发倾国之兵剿杀尔等!”
野利荣川听完白玉堂的回答后,哈哈大笑道:“五爷,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在我西夏一载,你此时回去,你的主子还会相信你吗?赵祯一定认为你的忠心已变,五爷饱读史书,此中的道理不会不懂吧?而且你欺君诈死之罪会令你的祖上蒙羞,还会给你的妻儿带来杀身之祸。本相听闻令郎还是名垂髫的孩童,难道你忍心让他死于乱刀之下?更何况你在大宋已经是名死人,你认为那里还会有你的立足之地吗?”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157章 往事如烟
白玉堂冷笑道:“我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野利荣川说道:“五爷,做人要有良心!如果不是本相将你从冲霄楼救出,你能活命?这玉佩放在本相手中也无大用,本相物归原主。刚才本相已给你分析了后果,还望五爷细细斟酌。”说完,将梅花玉佩放在白玉堂手中,带领着手下勇士出了密室。
白玉堂手握梅花玉佩,心血翻腾。谁说男儿无情,野利荣川的话语碰触到了他心底最柔软之处。这几载,他给妻儿的关爱少的可怜,他又怎忍心让他们受自己的连累从而丢了性命。
“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苏。古来存老马,不必取长途。现在我有国难奔,有家难投,只剩下这残破之躯又能作什么呢?也罢,野利荣川苦苦相逼,就是让我保西夏,那我就假意投诚,接近李元昊,探听机密,暗传大宋,以尽我绵薄之力。”
白玉堂望着石壁烛托上的星星之火,眼前又浮现出弟兄们日日相聚的场景,耳畔又响起那稚嫩的童音,“爹,您说话一定要算数,瑞儿等着您回来!”
美英雄眼前一片水雾,心中默默说道:“别了,诸位兄长,我们今生恐怕再无相见之期。瑞儿,爹食言了,爹对不起你。你要快快长大,继承父志,做一个忠君报国之人。”
几日后,白玉堂让看守叫来野利荣川,当面答应他的要求,投诚西夏。
野利荣川面带微笑,说道:“看来五爷也是个性情中人,一提到妻儿马上就答应了本相的要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白玉堂说道:“我虽归顺西夏,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不许再动杀我妻儿的念头。第二:我现在身属西夏,白玉堂已死,从今日起我姓牧,名唤放之。我的真实身份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西夏王李元昊,我希望你能令赵爵守口如瓶。至于你手下的这些勇士,我也希望他们能够闭嘴!”
野利荣川呵呵一笑,应道:“一切都好说,本相宁肯牺牲手下这些勇士也要换你一个白玉堂。关于你的妻儿,你放心,有本相一日,他们就会平安一日。不过,本相也有个条件,你必须迎娶我的女儿青黛。五爷,你是否愿意?”
白玉堂的心猛然一痛,心中暗道:“好个狠毒的野利荣川,他这是在绝我的归路!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我已是行尸走肉,答应又何妨。”
白玉堂答道:“好,我答应。”
野利荣川大喜过望,立刻下令摆宴庆祝。在席间,野利荣川一杯毒酒,毒死了手下众多勇士。
白玉堂又在雪云燕驼堡养伤半载,等到身体复旧如初之后,野利荣川带着他回到西夏都城兴庆。
在相府内,白玉堂迎娶了野利青黛。
大婚之夜,白玉堂喝了很多酒。在醉眼朦胧中,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樊梅若正含笑望着他。
第二年,新生命诞生,白玉堂抱着这个婴孩,嘴中念着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的诗句,为这孩子取名云天。
野利荣川见白玉堂安安分分,不再起回大宋的念头,于是对他放下心来,将他引荐给西夏王李元昊。
李元昊赏识白玉堂的文采武功,指令他为皇帝卫队的副首领。白玉堂结识了西北鞭王华子恒,这二人秉性相投,遂成好友。
在牧云天五岁的那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白玉堂带着儿子去放纸鸢。随着纸鸢高高的飞起,牧云天拍着小手,高兴的直跳。
白玉堂望着飞舞的纸鸢,心中说道:“瑞儿,爹在他乡陪你放纸鸢了。”
那年牧云天七岁,因为白玉堂表现出众,李元昊封他为永逸王,可以随时入宫陪李元昊对弈赏画,商讨国事,此时野利荣川也因意外亡故。
随着与李元昊接触的机会增多,白玉堂发现承天寺一名法号为拈花一笑迦叶佛的僧侣经常出入王宫,此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他在李元昊面前出谋划策,积极鼓动李元昊发兵大宋。白玉堂对他产生了怀疑,从此之后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暗暗察访他的真实身份。
日月如梭,牧云天十岁那年深冬的一天,白玉堂入宫陪李元昊对弈,可是他发现李元昊手捏棋子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便问起原因。
李元昊将棋子掷在棋盘上,说道:“永逸王,你可知大宋又出现一名惊天伟地之人吗?”
白玉堂笑道:“臣未曾听闻,不知他是何人?”
“此人乃是金华人氏。”
李元昊刚刚开口,白玉堂心中顿起波澜,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淡淡的问了一句,“您说他是浙江金华人?”
李元昊点头答道:“正是,听闻此人年少英俊,武功盖世,忠君爱国。他刀扫青松狼牙涧,孤身斗群寇,少华山献绝艺捉捕恶贼。现在赵祯恩封他为二品将军,效命开封府,此人就是玉面达摩白云瑞,孤王看这个白云瑞日后必成为我西夏的心腹大患。”
白玉堂一笑,说道:“我主暂放宽心,您乃是大漠上的英豪,白云瑞区区年少之人,小有本领,不足为虑。臣身有微恙,下次再来陪您对弈。”
李元昊看到他捏着棋子的手微微在发抖,便点头答应了。
白玉堂起身告退,快步出了王宫。在回牧王府的路上,他难抑激动的心情,他眼望着湛蓝的天空,泪水夺眶而出。
回府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喝了很多酒,他骄傲、自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