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向师诗一邀茶:“姑娘好眼力。”师诗的语调很低,却没想到他听到了,甚是尴尬,遂向他举杯回谢。
宋清陵却很是防备,若这男子方才就在这里,如此夺目之人,自己理应有所察觉。可见他是刚到,而且还来的令人毫无察觉,着实怪异,不得不防。正当宋清陵在猜测中年男子的身份时,那男子却开口,指了指那些儒士:“小兄弟,你与他们有仇吗?”
宋清陵玩转着手中的茶杯,头也不抬:“第一,我不叫小兄弟;第二,我不想和他们扯上一点关系。”师诗不禁责斥他:“人家不过问你个问题,你态度不能好点。”那男子却击掌大笑:“不错,有个性,我欣赏。”
这一笑声音洪亮,响彻酒楼,引得酒楼里的的人都纷纷常这边来看。儒门弟子中有一年轻人犹豫一瞬,朝这边走来。只见他向宋清陵和中年男子方向微微一点头,语气倨傲地说道:“几位看是江湖中人,不知能否助我一事?”中年男子又恢复方才悠悠然的神情,向后一靠道:“这位小侠看走了眼,我不过是一个买卖人。你找他人吧。”
那人却昂首自顾说开:“我乃儒门第三十二代弟子李奎翰,师承宗长客机多。”
他停顿了一会,显然是想让宋清陵等人做一下介绍。
可问题在于,没人回答。
中年男子开始泡茶,宋清陵目光停留在楼下那条繁华的小巷。
常人见此景,早识趣退下去。他面色气恼,却仍不懈说下去:“几位是否为本地人?”
一阵寂静。
好吧,还是没人回答。
中年男子在喝茶,宋清陵目光仍停留在楼下那条繁华的小巷。
这个李奎翰真是坚持不懈,好似一定要将他们的嘴撬开:“敢问各位是否认识白小山?”
白小山?宋清陵不觉回过头来,终于看了李奎翰一眼。
“白小山?”师诗惊嚷,“‘道家一笔绝尘去,儒门一尺袭天来’那个白小山?那个背叛儒门的白小山?”
二十年前,白小山的名字可是比弦傲更具威慑力。他是当时儒门掌门何飞鹤的大弟子,手持一把袭天尺,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与道宗的逍遥道长袁蓑衣齐名。可不知为何,最后他背叛儒门,不仅杀害他的师父何飞鹤,还偷去一本儒门秘笈,从此隐于江湖,再不见踪影。
提及儒门丑事,李奎翰的脸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他还是得意洋洋,认为自己终于引起了眼前人的注意。他略略提高声音:“不知各位是否知晓他的住处?”
“蠢货。”宋清陵丢下一句话,便又看向繁华小巷。
“的确蠢。”中年男子随口应道。
李奎翰受辱,登时脸色酱紫,但还是遏制住心中怒火问道:“几位,为何随口侮辱人?”
“白小山若现在还叫白小山,实在是够蠢。”宋清陵漫不经心地答道。
众人都知道,宋清陵口上虽说白小山蠢,可真“蠢”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李奎翰一向心高气傲,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理,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恼羞成怒下,竟过去掀宋清陵的桌子。
他身后一个儒门弟子连忙拉住他,叫道:“李师哥!不如我们先吃点酒菜,等师父和师兄等众人来了再详细商议。”李奎翰这才止步,对着宋清陵一副“暂且饶你一命”的表情,转身便走。
可没等他转身那刻,一个飞来的物体恰击中他膝盖下的足三里穴。他下肢一麻,当即跪倒在地。还没等李奎翰回神,他右臂的肩井穴又被一击,配剑“哐当” 落地。他知定是宋清陵搞得鬼,恼怒非常,正欲破口大骂,忽被觉脖子一痛,竟又被人用物点中哑穴。
于是李奎翰就这样用一种不伦不类的姿势半跪在地上,怒火三丈,却半声发不得。酒楼的人都往他的地方看,不时有人哈哈大笑,他真是又怒又急又羞。
宋清陵知最后一击不是自己所为,便下意识朝中年男子望去,发现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盘花生,而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花生。他抬眼与宋清陵会心一笑。
李奎翰平时人缘定是不好,他这般窘样,儒门其余的弟子却也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过好一会,才有人上前,要帮他解开穴道。可令他们心急的是,不管怎样也解不开穴道。原是中年男子和宋清陵有意作弄,巧用三分内力封住穴道,没有一般内力的人是没能力解开穴道的。这可如何是好,李奎翰好歹是儒门众人,这般受辱儒门的面子本也过不去,如今连穴道都解不开,岂不轻他儒术,笑他儒门徒有虚名?
其中一位小弟子上前来,对宋清陵不卑不亢一鞠躬,说道:“这位兄台,我师兄为人鲁莽,若得罪了兄台,儒门代他表示歉意。两方相斗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若兄台愿与儒门结交,儒门乐于交友,自当以礼相待。既然如此,也请兄台以礼相回。”此话说的甚是得体,既保全了儒门的颜面,又表达请宋清陵解穴的请求。可惜,宋清陵就是不理。
倒是中年男子抬头看了那小弟子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朗声说道:“萧疏道。”
中年男子笑着起身,深深看了萧疏道一眼,说了一句:“总算还有我看的顺眼的。”他走过李奎翰身边,忽一甩袖,三粒花生于袖飞出,分别打在李奎翰的颈部、右臂、左腿上。被解开穴道的李奎翰一时无力,倒在地上。萧疏道立刻扶起他。
而中年男子此刻已走下楼去,宋清陵再寻他时,已不见他踪影。
深藏不露,的确让人好生怀疑。
李奎翰在对面龇牙咧嘴,似要将宋清陵生吃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拔剑杀来。但实际上他知道宋清陵武功高于自己,虽心中怒气难平,却不敢贸然动手,只想等师父来,再教训这个小子。而宋清陵对于李奎翰的行为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唤住身侧的小二。
师诗微微一惊:“宋姐姐还没来,我们就要结账吗?”
宋清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小二:“如果有人不付帐就走,你们酒楼会怎么办?”
原本笑盈盈的小二立刻垮下脸道:“客官,我们可是小本生意,不付帐,那就不怪我们恶相迎人了。不是我夸口,我现在若是一叫,你没个半死就出不了这楼!”显然他是将宋清陵当做吃霸王餐的了。
“哦——”宋清陵沉吟一声,忽然指了指方才中年男子做着的位子,“那他呢?我可没见他付账。”
“他?”小二好像听到一件十分可笑的事,领着一块抹布笑得前俯后仰,最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是我们老板!整个酒楼都是他的,向老板要钱,我是不想干了!”
他见宋清陵一脸愕然,还不忙补上几句:“他可是雨川的首富穆宫,别说这家酒楼,雨川一半酒楼、医馆、赌场都是他名下的哟!” 。。
九·八方来袭(1)
当乔自愁众人结账离开笑春风之时,却发现葛霏霏也挎着一个包袱走出来。
应孤翼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怎么,要逃命了吗?”
葛霏霏亦冷冷回眸:“拜你们所赐。”
佛门众僧尚不知这位客栈老板娘的身份,对这两人的对话甚为奇怪。此时的修明恰恰在弦逸身旁,便问:“施主之间有误会吗?”
弦逸嘿嘿一笑,煞有其事地说起来:“老应身上没带足钱,住店不够用;老板娘就生气了,非要将他赶出去。谁没有个江湖告急的时候呢,你看咱老应脾气也不好,没说两句就吵起来。这不,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弦逸在胡扯,可修明居然很认真地在听,最后还颇诚恳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两位施主实在不必为此反目。小僧身上倒还有多余银两,不如……。”最后若不是弦逸手忙脚乱拼命阻止,他还当真要拿银子去帮应孤翼付账。
乔自愁看了修明和弦逸一眼,也不知为何他俩的关系只经一夜便变得如此好了。他走到应孤翼面前,向葛霏霏微微拱手:“那夫人一路走好。”
葛霏霏高傲地一抬下颚,同回礼:“后会有期!”“有期”二字她咬得格外重,显然是说给应孤翼听的。应孤翼骨节咯吱咯吱得响,最后咬牙转身走开。这一幕,弦逸只觉好笑。
于是众人便开始上路。
穿越荒山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众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而且人一多,胆就壮了。
常闻雨川北面的山岭上野兽出没寻常,而今日却是异常安静。众人虽小心提防,除却见几只松鼠野兔之外,竟未见其它凶猛野兽。乔自愁等皆是习武之人,且各有要事,都是加快脚力行路,漫漫山路走过仅半个时辰就已出山。
下山那刻,元空一抹头上的汗水道:“没想到,旁人说的凶险,我等如此轻易便通过了。”
弦逸却哼哼道:“白天野兽本就少出没,再加上本大侠得神灵眷顾、上天庇佑,扎你们这些人堆里给你们护体,当然就轻易了。”此话如此荒诞狂妄,阿冰直接给了个白眼。众僧还不了解弦逸的性格,自然有点局促,尤其是元空,被弦逸一抢白更为气恼。而应孤翼还是难以相信弦逸竟是弦傲的儿子,在心里默默感叹:父与子当真截然不同!
乔自愁对无一大师说道:“大师,既然我们都是去穆家,不如一同前往。”无一与众僧皆点头称好。只有弦逸一人愁眉苦脸,啧啧说道:“跟和尚一道行路,那有多闷……”话未说完,他人便已被小乖和*一人一个胳膊,拉到最前面,远远离开人群。
如今的众僧便是当时的应孤翼,不知晓弦逸的身份,但看到他与乔自愁亲厚,即使弦逸口出不逊,大家看在乔自愁的面子上也容忍他七分。无一大师倒并非有意探听别人私事,出于无心向乔自愁询问:“乔公子,不知这位少侠贵姓,吾等往后唤人也有个方便。”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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