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挞凛一怔,突然觉得塔内杀气冲天,情知不妙,收起得意神sè,强作镇定,问道:“什么不出所料?”
………【第二十四章 试看鹿死谁手(24)】………
突听蓬的一声,木屑纷飞,摇曳烛光中,烛台左侧的木箱顶盖被撞得稀烂,上面多了个光秃秃的脑袋。那人膝盖一抬,将木箱前面的木板撞开,双手各提一把戒刀,昂首阔步而出,哈哈笑道:“果然不出展帮主所料,契丹狗贼必会自投罗网。”
肖挞凛定晴看时,不禁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颌下胡须,原来眼前人正是相信寺的幻悲禅师。当rì被山鬼道人植入地龙奇yīn之气,眉毛胡须尽皆脱落,至今仍未长出,颌下那长长的胡子,只是在易容时粘上,并非真须。如今看见幻悲,以为山鬼道人亦在此处,自然是心生寒栗。
眼睛紧紧盯着烛台右侧那口木箱,心跳加速,只要看见山鬼道人,即时逃走,反正纯阳剑谱已然到手,他rì练成天遁剑法,百步之内幻剑杀人,便什么鬼也不用怕了。忽听两声吱啊,烛台正对面摆放在角落边上的两口木箱同时打开,从里面跳出两人,伸掌一击,相视笑道:“展帮主果然神机妙算,不枉我们当众翻脸,又在这个木箱中睡了大半天。”
肖挞凛不须回头,已知身后走出的两人是吴俊辉与魏无涯,他的眼睛仍在紧紧盯着烛台右侧那口木箱。
四人分位而立,将肖挞凛围了起来。妙雨师太伸手打开烛台右侧的木箱,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辛苦展帮主了。”
但见人影一闪,展仝那硕大的身躯已立于烛台前面,呵呵笑道:“承蒙各位鼎力相助,才让这个老jiān巨滑的契丹贼子投入罗网。”语锋一转,对肖挞凛沉声说道:“当rì剑阁之上,黄河帮氐坛十一条人命,想必是出自肖大王手笔。”
肖挞凛目光环扫,见塔室内总共只有四个木箱,其他地方并无可藏身之处,jīng神登时大振,腰身一挺,森然说道:“不错,只怪本大王一时心慈手软,未能杀得更多。中原武林均是脓包,连一招亦接不住,留在世上,岂不多余?”
展仝亦不动怒,淡淡说道:“肖大王杀死湘yīn活尸,嫁祸唐楚衣,挑起应天教与唐门之间的仇怨,之后又假汲庭燎之手,在大战前夕盗走暴雨梨花针,见马天佑不杀唐楚衣,唯恐事情败露,复又以暴雨梨花针杀死汲庭燎,再度嫁祸唐楚衣,我猜的没错吧。”
肖挞凛点头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本大王做得出便敢承认,展帮主说的确实一点不错,这一切,全是本大王所为。本以为马天佑是条血xìng汉子,会一剑砍掉唐楚衣的脑袋,岂料却是看走了眼,白费心机。”
展仝哼了一声,语带讥讽说道:“好个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所做的,恐怕没有一件称得上光明正大。依你的意思,汲庭燎亦是契丹人了?”
肖挞凛嘿嘿冷笑,并不答话。
塔室中片刻沉默,吴俊辉与魏无涯眼望展仝,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即动手。幻悲手握戒刀,神情冷峻,一副成竹在胸模样。展仝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汲庭燎混入中原多年,竟然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还被成都的一众文人雅士奉为神明,连暗器独步天下的唐楚衣唐掌门亦被其迷惑,险些丢了xìng命。用心之苦,可算绝矣。幸好肖大王存丢车保卒之心,将其除去,否则rì后必成大患。”
对于杀汲庭燎一事,肖挞凛本是极不情愿,此时听展仝如此一说,心中更是后悔,觉得为了区区一个唐楚衣,却牺牲了潜伏中原十数年、深得人心的细作,实在是不值。脸上木无表情,冷冷说道:“汲庭燎效忠大辽(契丹),虽死无憾。他的使命已然完成,待我契丹挥军南下,必定将大宋江山夷为平地。”
展仝冷笑一声,说道:“肖大王好大的口气,今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闯得出这座铁塔再说吧。只是展某尚有一事不明,阁下诛杀玉面虎,夜闯相信寺,却又所为何事?莫非是为了营救马天佐?”
肖挞凛越听越是心惊,忖道:“黄河帮果然神通广大,我所做的一切,竟然全在他们掌握之中。”眼珠一转,笑道:“你说的是应天教的马天佐吗,他父亲盗我镔铁神功,想杀他还来不及,岂会反过来去救他?我杀玉面虎只是为了嫁祸给马天佑,让他落入官府之手,从此解散应天教,为我契丹除去心腹大患。岂料官府无能,让他逃脱,我一路跟踪至相信寺,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言毕目光一转,不怀好意的看着幻悲。
展仝哦了一声,问道:“什么秘密?”
肖挞凛心中暗自得意,一指幻悲,说道:“我在相信寺内竟然发现马天佑与眼前的这位大师、以及相信寺的幻元方丈在一起,另外还有一位,在座各位绝对猜不出是谁?”
他杀玉面虎及夜闯相信寺均是真事,但在相信寺内看见马天佑,却是信口胡诌,心想只要说出那人姓名,必定激起他们之间的猜忌,对自己极之有利。
展仝似乎来了兴致,着急问道:“那人是谁?”
他这一着急,正中肖挞凛下怀,抖了抖手中抢来的拂尘,故作神秘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幻悲脸上,似吟诵般说道:“神拳无敌镇川西,快箭绝伦定乾坤。雄狮吼出十八子,天下尽归四海顺。他便是将宋室皇朝搅得翻天覆地,号称川西第一神拳的大蜀王李顺。”
………【第二十四章 试看鹿死谁手(25)】………
此言一出,妙雨师太、吴俊辉、魏无涯三人即时动容,目光投向幻悲。事隔十年,李顺的名字似乎已随风而去,不再有人谈论,但他当年雄霸一方,试图与朝廷分庭抗礼的事迹,在成都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肖挞凛见展仝无动于衷,便又淡淡说道:“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马天佑与李顺同时于相信寺出现,以展帮主的神机妙算,莫非亦一无所知?”
这句话看似语无伦次,其中却深藏玄机。展仝脸sè微微一变,旋即哈哈笑道:“肖大王真会说笑,妇孺皆知,李顺十年前已被朝廷俘获,并于凤翔斩首,若他此时在相信寺出现,那便是yīn魂不散了,展某纵有通天本领,亦难奈其何。马天佑身为应天教教主,长驻成都,偶尔与相信寺中方丈及各位大师见面,本是情理中事,不足为奇。倒是肖大王的师弟马天佐,委实令人非常头疼,杀他嘛,应天教必然不服;不杀,他便是第二个汲庭燎,随时与我大宋为敌,防不胜防。”
妙雨等人暗叫惭愧,明知肖挞凛最擅长借刀杀人,他说李顺与马天佑同时在相信寺中出现,旨在挑拨离间,意图非常明显,若非展仝深明大义,大家险些上了他的当。
肖挞凛先是一愕,随即笑道:“肖某效忠大辽,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想不到展帮主为一已私利,竟然将“叛国贼”这顶帽子扣在马天佐头上,当真令肖某开心之余又觉好笑。”
应天教与黄河帮之间的不解仇怨,人尽皆知,大家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展仝脸sè一沉,说道:“展某为大宋江山着想,早已抛却私怨。此番挑选武林盟主,能者居之,绝不偏袒任何人。那rì于剑阁之上,明明听见肖大王称马天佐为师弟,证据确凿,此时还想抵赖吗?”
肖挞凛冷笑数声,手捋长须,说道:”马天佐确实是个人才,本大王一见之下便即喜欢,当rì于剑阁上称他一声‘小兄弟’,传到展帮主耳中,却成了‘师弟’。本来你们谁杀谁,与我无关,但若说他是我师弟,却是差得太远了,传了出去,只怕辱及师门,故此宁愿马天佐rì后与我契丹为敌,亦不想你们中原武林把他当成是我的师弟。”
幻悲自始至终神情冷峻,不动声sè,此时一抬手,以戒刀指着肖挞凛冷冷说道:“契丹贼子屡次挑拨,致使我中原武林互相残杀,如今更捏造是非,诬陷相信寺窝藏罪犯,展帮主不必再跟他啰嗦,先把他拿下,再找马天佐对质,则一切真相大白了。”
戒刀在烛光中泛出一层惨淡碧光,看起来曾经在刀上涂抹过药物。肖挞凛被面对刀尖,只觉一股yīn寒之气直侵入体内,心中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生出一种想向刀尖扑过去的冲动,强行摄住心神,双目上翻,努力不去看那刀尖,哈哈笑道:“中原武林乃乌合之众,喜欢争名夺利,自相残杀。肖某深谙此理,从中挑拨,屡试不爽。马天佐心狠手辣,一心为父报仇,只要挑起他与各派之间的仇恨,借助应天教的势力,中原武林必然大乱。至于他的生死,肖某当然不会在乎。”
顿了一顿,忽又狂笑数声,说道:“马天佑身怀绝世武功,本来亦是个人才,只可惜心慈手软,难成大器。本王思量再三,决定将其除去,扶持马天佐为应天教教主,把中原武林搞个鸡犬不宁。功夫不负有心人,三rì之前,终于得偿所愿。马天佑孤身上山,在剑衣盟盟主巴仲陵、奴悉诺罗等人围攻之下,一命呜呼,哈哈,哈哈哈!”
塔内众人,包括展仝在内,无不骇然失sè,即便是泰山崩于面前而sè不变的幻悲,亦不禁耸然动容。难怪马天佑至今不见出现,而剑衣盟中亦少了很多人,巴仲陵又似乎身受重伤,原来在他们肖挞凛的挑拨下,武林大赛尚未开始,便已斗了个两败俱伤。最令人吃惊的是马天佑竟然死于非命,若应天教得知,中原武林免不了又有一番血雨腥风。
狂笑声中,肖挞凛身形突然一折,闪电般掠至吴俊辉身前,右掌伸出,向他心口印去。展仝身为武林第三高手,身手自然不凡,况且他左有幻悲,右有妙雨师太,此两人身手亦是不弱,三人相距太近,攻击其中一人,另外两人即时呼应,讨不到太大便宜。吴俊辉站的地方离门口最近,只要一招得手,即时夺门而出,或许便能逃脱。
吴俊辉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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