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复去,越想越是心惊,忽闻云遥轻声说道:“姐姐睡不着吗?是不是想念马大哥?”
浣儿心中一暖,说道:“是我不好,把妹妹吵醒了。”旋即又幽幽叹道:“天佐虽然xìng情乖张,毕竟是马大哥的亲弟弟,对你我又敬重有加,如今身陷天门阵,处境不明,我只担心狂刀不见马大哥出战,会对他不利。”
云遥微微一笑,说道:“其他人难说,马天佐却不必担心。”
浣儿嗯了一声,问道:“此话何解?”
云遥笑道:“因为马天佐是肖挞凛的师弟,亦即是赤术子的徒弟,狂刀纵有一千个胆子,亦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浣儿微微一惊,以玉臂半支起身子,说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心中却觉微酸,忖道:“她是马大哥的妻子,这种事情焉有不知之理?”
却听云遥轻叹一声,说道:“此事我早已知道,只是怕引起误会,以为我挑拨离间,一直不敢对人说起,如今见姐姐担心,不得不说。”
浣儿舒了口气,说道:“天佐与肖挞凛及赤术子之间的关系,确实不能泄露,否则中原武林非但不去救他,连马大哥亦会被人唾弃。”
云遥亦半倚身子坐了起来,脸上挂满愁容,说道:“中原武林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顾尚且不及。明rì,不知又有多少人头颅落地,血溅沙场;后rì,或许便轮到我爹爹;再下来,你和我……中原武林,将一个个倒在天门阵前。”
昏暗灯光中,浣儿见她娇躯在纱帐之中瑟瑟发抖,宛若寒号之鸟,心中怜惜大起,忖道:“想不到如此娇蛮坚强的一个人,居然亦有害怕的时候。”起身走了过去,轻搂着她的香肩,柔声说道:“妹妹不用担心,相信马大哥能及时赶回,以轩辕剑大破天门阵,结束这一场恶梦。”
云遥轻倚在她身上,只觉柔软温存,兰香扑鼻,心中登时安定许多,摇头说道:“路途遥远,即便马大哥能成功拔出轩辕剑,回到澶州,亦在十rì之后了。所谓远水救了不了近火,我如今最盼望的,便是真宗皇帝尽快渡过黄河,亲自指挥澶州军马。”
浣儿有些不解,问道:“皇上御驾亲征,便能破得了天门阵?”
云遥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行。但有皇帝坐镇澶州,狂刀的诡计便无法得逞了。”
浣儿越听越是奇怪,忍不住又问道:“却是何解?”
云遥见她一脸认真看着自己,扑哧一笑,说道:“你觉得中原武林xìng命重要,还是皇帝老儿重要?”
浣儿茫然说道:“国不可一rì无君,相比之下,当然是皇上重要。”
云遥笑道:“这便是了。两军对峙,大局为重,况且有皇上亲临指挥,军令如山,狂刀即便杀尽天门阵中五百名武林英雄,城内的武林人士为了保护皇上,亦不会有人出城应战,枉自送了xìng命。只要假以时rì,待马大哥取来轩辕剑,会同中原武林、澶州将士及东京前来救援的十万禁卫军,相信可以破得了天门阵。”
浣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又叹气说道:“只可惜了身陷天门阵的五百名武林英雄。天下最残忍之事,莫过于见死而不能救。”
云遥轻理云鬓,略一沉吟,说道:“中原武林的使命,便是保护国家及皇帝,能为救国护主而死,则死得轰然,无悔无憾。契丹人正是看透了中原武林的侠义本xìng,假西域镇天盟之手,以卑劣手段相迫,赶在真宗皇帝到达澶州之前铲除中原武林势力。只要澶州不失,中原武林势力仍在,即便没有轩辕剑,rì久天长,契丹粮草不继,天门阵亦会不攻自破。”
浣儿脸上露出喜悦,说道:“妹妹天资过人,凡事考虑周全,让人不得不服。只盼望皇上能尽快渡过黄河,缓解中原武林燃眉之急。”
话音方落,忽闻号角冲天,似虎啸龙吟;战鼓齐鸣,地动山摇;窗外人影幢幢,似风卷残云;灯台上黄豆般的火苗突然跳跃窜动,将房间映照得惨红惨绿,煞是诡异。两人心中一惊,同时跳了起来,说道:“莫非契丹前来攻城?”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17)】………
契丹摆下天门阵,守株待兔,自然不会攻城。战鼓号角声中,灯笼又再燃起,狂刀依然是一身大红装束,骑汗血宝马,手执红光流转的嗜月刀,在冰雪之中分外耀眼,一挥手,止住了鼓角声,杀气腾腾拍马而出,指着澶州城上喝道:“谁来与本座一战?”
钟英被鼓角声惊醒,早已来到城头,见狂刀又再搦战,不禁皱起了眉头,朗声说道:“夜间已被你掳去两名高手,为何心急如斯,三更半夜,却要扰人清梦?”
狂刀哈哈怪笑,说道:“实不相瞒,本座嗜武成xìng,每逢遇着对手,技痒难忍。与南宫宇一战,意犹未尽,回到寝处,jīng力越发旺盛。辗转反侧之间,突然想起应天教教主马天佑武功犹在南宫宇之上,便命人擂鼓,yù与其挑灯夜战,无论胜负,但求心安理得。”
南宫流气得满脸通红,呸了一声,戟指狂刀说道:“你连我哥哥都打不过,只知埋下伏兵,暗箭伤人,有何面目再来挑战?卑鄙小人我见得多了,似你这般恬不知耻,算得上是空前绝后,连契丹狗都不如。”言毕竖起小指,连呸数声,满脸不屑。
武尚文弯弓搭箭,厉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付这种无耻之人,何须多言?”话音落处,利箭脱弦,挟着满腔愤怒,似流星般向狂刀shè去。
钟英想要阻挡已来不及,眼见利箭呼啸而下,急忙喝道:“为了武林同道xìng命安全,大家切莫鲁莽,能忍则忍。”
只听铛的一声,箭镞与刀身相撞,火花四溅。狂刀只觉虎口发麻,不禁惊怒交加,拨转了马头,跑到灯笼阵前,俯下身来,嗜月刀划过,喀嚓声中,将一名跪在雪地上的中武林人士的头颅砍了下来,看着飞溅的鲜血,眼中杀气缭绕,似野兽般狂嗷道:“马天佑再做缩头乌龟,休怪本座不客气,要杀尽中原武林了。”
城上众人见他故伎重施,顿时默然。静得片刻,忽闻有人高声叫道:“泱泱大国,却被一个天门阵困死,受那鸟气,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身为武林中人,为国家而死,死则死矣,有何可惧?与其坐以待斃,不如杀将出去,与契丹狼子拼个高下,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算一双,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看时,却是烈火头陀黄博,纷纷点头赞同,拔出了武器,便yù冲下城去。钟英眉头一皱,飞身掠起,拦在众人面前,解下腰间乌蟒剑,凛然说道:“谁若不听号令,擅自出城,休怪我这个武林盟主不客气。”
黄博急得赤红了脖子,月牙铲铛一声撞在地上,虎目含泪,说道:“盟主莫非要见死不救?中原武林结伴而来,生死与共,岂能任人鱼肉?”
说话之间,狂刀又砍下一颗头颅,哈哈狂笑不绝。钟英目光黯然,轻叹道:“契丹此举,无非是假西域武林之手,将我中原武林铲除,若是贸然出战,只会徒自送了xìng命,于救国救民无益。马教主离开已半月有余,再过得数rì,待其取来轩辕剑,再与契丹决一胜负,犹未晚也。”
“谁说不晚?”石铮拂袖冷笑道:“只一眨眼功夫,狂刀已连杀三人,如此下去,不出三rì,澶州城下便尸骨累累了。”
钟英长叹一声,不愿去看狂刀杀人的惨烈场面。沉吟片刻,突然眼神一亮,jīng光大放,抬头说道:“谁杀人最快?”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接应。心中均是明白,眼前之计,唯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狂刀击倒,绝其后路,否则孤身作战,随时会落入圈套,似南宫宇一般为暗箭所伤。但狂刀身为西域镇天盟盟主,并非泛泛之辈,一柄三百斤重的嗜月刀舞得风雨不透,除非谷如空再生,赤术子反戈,谁亦没有把握能在一两招内将其击倒。
澶州城内,当数展仝与薛忠武功最高,但这两人身负守城重任,城府极深,况且身陷天门阵中的五百名武林英雄,并无黄河帮帮众,岂会轻易出手?
沉默之中,展仝见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了然,轻叹道:“天下间杀人利器,莫过于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只可惜唐掌门当rì与马教主之战,暴雨梨花针被毁,否则要杀狂刀,只不过是一眨眼功夫。”
中原武林同仇敌忾,虽然暂时抛去江湖恩怨,但提起暴雨梨花针,仍有不少人变sè,旋即又是唏嘘不已,扼腕叹息。却见唐楚衣已站了出来,凛然说道:“即便不用暴雨梨花针,以唐门的暗器功夫,相信亦可以在一招内取狂刀xìng命。”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18)】………
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宛若漆黑中看见曙光,心中狂喜。展仝眉头一舒,呵呵笑道:“老夫险些忘了,除暴雨梨花针之外,唐掌门的漫天花雨,亦是杀人利器,连湘yīn活尸这种绝顶高手亦无法躲得过,更遑论狂刀之辈了。”
武尚文见他提起湘yīn活尸,心中大怒,但见唐楚衣已走下城楼,群雄满怀希望,欢呼雀跃,当下不便发作,狠狠瞪了展仝一眼,按下怒气。
灯火映照中,雪地又在飘移,闪出粼粼波光。唐楚衣鲜衣怒马,似腾云驾雾一般跨过吊桥,飞掠而出。即将近前,用手一指,沉声喝道:“唐门掌门唐楚衣,前来领教西域武功。”
话音方落,那名暗算南宫宇的西域汉子已拍马迎上前去,手臂一抡,飞铊疾shè而出,暴喝道:“爷爷来陪你玩玩。”
狂刀对中原武林了如指掌,见唐楚衣报出家门,心中一凛,大声叫道:“小心他的暗器。”
可惜已经迟了,飞铊呼啸声中,唐楚衣身影连同七煞刀一齐消失,十二枚毒蒺藜,似十二只绿蝴蝶,自雪地之中翻起,排成一行,沿着铁索蹁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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