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佑和云遥来到江边一间酒楼,找个靠江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可以欣赏到曲江的美丽夜景。马天佑似乎对这种热闹的夜景很感兴趣,边吃边东张西望,偶尔碰云遥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赶紧转开。
两人刚吃饱,面前出现一位女子,怀抱琵琶,轻盈盈地向两人施了个礼。与云遥相比,此女子更多了几分成熟,风姿绰约,韵味十足,令马天佑不敢抬头正视。云遥凶巴巴地看着她道:“干什么?”
女子轻启朱唇:“大凡由外地到韶州的客官,必要欣赏韶州之夜景,而韶州最美的夜景,乃是江。看两位应是初到本地,值此良霄,何不泛舟江。如不嫌弃,待奴家为二位弹奏唱歌,聊作陪酒,不知意下如何?”话一出口,如莺声燕语,不唱已经醉人。
云遥对这种夜景也是很感兴趣,马天佑东张西望,就是不敢和自己说话,场面有点沉闷,听此一说,正合心意,便问马天佑:“大哥会喝酒吗?”因这里人多,云遥怕惹麻烦,所以把马大哥改成叫大哥。
马天佑从未喝过酒,便摇了摇头。云遥笑道:“正好,我也没喝过,美景当前,我们不妨一试。”马天佑“嗯”了一声,点头同意。云遥用眼睛下打量站在面前的女子,心想这女子如此漂亮,带着去马大哥岂会有心情看夜景,不如打发走算了。
女子被云遥下打量,却毫不介意,甜甜笑道:“公子与姑娘乃是佳人一对,品味高雅,如若嫌弃奴家长得太丑,尚有其他姐妹,任由两位挑选,奴家去为两位准备船只便是。”
………【第四章 浈水毒蛇(2)】………
云遥被她一赞,心里舒服,又怕她真的找更加漂亮的来,便说道:“好,你也不丑,帮我们要只好点的船,顺便带酲好酒。”女子微笑着施了个礼,道:“谢谢两位官人,奴家名叫燕燕,技艺疏浅,如若有不尽兴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泛舟喝酒,佳人作伴,此情此景,远胜曲江之夜景十倍。燕燕先是敬马天佑和云遥喝了三杯酒,自己也是陪着喝。几杯酒下去,马天佑的脸慢慢红了起来。此时燕燕开始唱歌,声音犹如莺啼,却是《花间集》里的唱段。
五代时期,赵崇祚把晚唐五代词风相近词人温庭筠、韦庄等十八家词共五百首,编成了最早的一部文人词总集《花间集》。因为这些文人都奉温庭筠为祖进行词创作,词风大体相近。花间词是供歌妓伶工演唱的曲子词选本,是齐梁宫体与晚唐五代倡风相结合的产物。内容大多是冶游宴乐,男女私情,风格也都辞艳情柔。
“水晶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风。”一阙唱完,燕燕又拿起酒杯劝酒。
越唱下去,曲中男女之情更是裸露,充满着挑逗之意。听得马天佑面红心跳,只好借喝酒作掩饰。而云遥也是未涉男女之情,又是第一次喝酒,此情此景,不禁面泛红潮,心如鹿撞。开始还有说有笑,渐渐也是连话都不敢和马天佑说。
当唱到“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马天佑不知从哪来的胆量,竟然痴痴的看着云遥。此刻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云遥就如一朵美丽的小鲜花,半羞半醉的神态让他如着魔一般,眼光再也无法移开。云遥羞得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起来。
马天佑胆子越来越大,眼光之中充满了情意。云遥轻轻站起来,拿着酒杯从燕燕身边走过,来到马天佑身旁,放下酒杯,温柔地依偎在马天佑身。这一下大出马天佑意料,做梦也没想到会有此一刻,原来两情相悦是如此美妙。和云遥认识还不到一天,已经被她深深吸引。此刻双方情意绵绵,马天佑不禁暗暗庆幸燕燕今晚的安排,心想得岸来必定好好打赏她。飘飘然之下,顾不得燕燕在旁,伸手去搂云遥的小蛮腰。
云遥也不作声,轻轻颤抖了一下,任其搂着腰,仍是依在马天佑身。云遥身特有的少女香味,令马天佑心跳加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佳人。搂着腰的手一动也不敢动,手心已经渗出汗水,他感觉这是世界最美好的地方,宁愿就这样搂一辈子,全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燕燕一曲唱完,抚掌笑道:“两位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值此良辰美景,祝两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言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四章 浈水毒蛇(3)】………
马天佑心中极不情愿她此刻停下来喝酒,只想她一直唱下去,就如一场美梦怕被惊醒一般。正想伸手去拿酒杯,只见燕燕摇晃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桌。马天佑大吃一惊,心想醉也不会醉得如此干脆,说倒就倒。正疑惑之中,云遥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作声。然后高声叫道:“船家进来一下,我大哥喝醉了,看有什么办法弄醒他。”
船家听到声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倒下的是燕燕,大吃一惊,正要叫喊,已被云遥点中昏睡穴,旋即倒下。
马天佑一时如坠云雾之中,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啪”的一声,云遥一巴掌打在他脸。刚刚还在温柔乡里陶醉,转眼之间美梦就已结束,本来脸就是红色的,这一巴掌下去,变得更加红了。马天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燕燕会突然倒下,而云遥又要把船夫点倒,对于这一巴掌,更不知是何道理。明明是你自己先靠在我身,就算是一时喝酒冲动,情难自禁,但清醒后也不应该打人啊。你自己都忍受不住,怎么能怪别人呢。总不能说是我勾引你。
想到此处,马天佑突然好象明白过来,应该是云遥一时冲动与自己搂在一起,被燕燕看见,清醒过来觉得不妥,就在酒里下毒毒死她,再把船夫干掉,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再一想,哎呀不得了,自己可是当事人,她会不会把自己也杀掉?心想若是能还她清白,死在她手也就算了。于是开口说道:“你把我也杀了,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云遥睁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真是一头猪,刚才我是看到那个女人给我们倒酒的时候,从指甲里弹下一些东西,我想应该是蒙汗药之类,在我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顺便把我的酒杯跟她的调换,怕她起疑心,我就作状倚在你身,谁知你这头猪还伸手去搂我的腰,气死我了。敢这样轻薄我,你说你该打不该?”
马天佑听完不禁又羞又愧,自己一时情迷意乱,差点就遭了暗算,若不是云遥细心,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此处,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暗暗佩服云遥的心机伶俐,同时心中却不免生出一丝失落,不知她是否一个晚都是如此的清醒?若是如此,自己所做及所想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云遥见马天佑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有些不忍,柔声问道:“疼吗?”马天佑见她关心自己,突然又产生一种冲动,赌气地说:“不疼,是我自作多情,该打,你喜欢就继续打。”
………【第四章 浈水毒蛇(4)】………
云遥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看着他一副象小孩般的表情,强忍住笑岔开话题道:“这个女人演技真不错,刚才差点连我也被她骗过,只是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虽然她恼恨马天佑对自己作出不轨动作,但他一个晚对燕燕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却把心思全放在自己身,这时亲口说出自作多情四个字,说明他是喜欢自己,气也全消了。
马天佑道:“我知道,她们是冲着我来的,目的都是为了‘滨铁神功’。”云遥差一点笑了出来,心想:“不是冲着你来难道是冲我来不成,我又不象你这么出名,不是为了‘滨铁神功’,别人会看得你这个傻小子吗?”心下虽是如此想,怕他生气,嘴却说:“马大哥果然聪明,我看他们目的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哪个帮派的人,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了。”
马天佑点点着,说道:“要知道她们是哪个帮派的人也不难,只要你解开船夫的穴道或弄醒燕燕,迫她们说出来就是了。”
云遥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真想把他扔进水里,心里叫道: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时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只好淡淡说道:“这样并不妥,附近肯定有不少他们的人,如果惊动他们,在江我们很难脱身,我的水性不是太好,不知马大哥如何?”
马天佑一想也对,摇了摇头,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云遥微微一笑,心想还好你没再给我出什么不顶用的鬼主意,便叫马天佑穿船夫的衣服,装成船夫的样子去把船撑回岸边。两人一岸,立即骑马离开,跑到一个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下。
第二天醒来,马天佑决定到城里打听裴鸣下落,虽然明知有很多人已经盯自己,却不肯放过杀裴鸣的机会。和云遥一说,她也要跟着去。马天佑拗不过,只得带她同去。两人在镇买了匹马,直奔城里而去。
在城里转悠了一天,没见裴鸣影踪,回到小镇马天佑闷闷不乐。云遥见马天佑心情不好,便带他到镇的一个小酒肆去喝酒。马天佑本来不想喝酒,怕喝多了又被云遥捉弄,但心情确实比较郁闷,也跟着云遥喝了起来。
小镇的酒肆跟城里的比起来大相庭径,灯光并不明亮,里面除了老板和另外一个在喝酒的人外,就只有马天佑和云遥了。那个人一身灰色衣服,身带剑,一脸落泊的神情,而且看起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两人也乐得清静,边喝边聊,渐渐话也多了起来。马天佑突然问起娘亲和弟弟的下落,云遥只是摇摇头,马天佑心情更加烦闷。
………【第四章 浈水毒蛇(5)】………
云遥见马天佑还是不开心,便跟他讲一些江湖的奇闻趣事。马天佑之前从未涉足江湖,这九年来更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一些前所未闻的江湖事,显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