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族人,而是个凡人?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魔族,怎么能拿到赦免帖这么宝贵的东西?‘圣王’的手谕不是不许外人触碰吗?就算是咱们这群流着‘圣血’的,不也是连帖子的边角都打不开,更别说填上名字了。”
璇艺顺着思路分析:“先不管她是如何得到了‘圣王’的允许,我们的名字都是由她填上去,那就应该是她领着我们渡过没世之海归位。这一切跟紫七煞有什么关系?”
靖遆跟着大叫:“对对对,紫七煞要来我就走人,我真不想见她啊!就算再过一万年也我不想见到紫七煞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话虽这么说,也没见他拔脚逃跑。
“谁让你惹了天煞星。”青婵嗤他一声。
南空互虽没有睁眼视物,但察觉得到三人移来的目光:“我也遇见了一位粉衣女子,与你们见到的应该是同一位。她便是奉卓。”
青婵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奉卓。天魔族有这么个人存在吗?我怎么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你们呢?”
璇艺摇摇头,靖遆在一旁叫道:“不知道啦不知道,幸好不是紫七煞拿赦免帖来找我,不然早就被她砍死。”
“空互大哥可知道些什么消息?”璇艺问。
南空互:“并不多,我仅知道奉卓在宏真族都城住过一阵子,后来便消失了。”
靖遆:“宏真族?莫非就是……”
青婵接话道:“对,就是二十年前位于冲江两岸的波宏族和真茹族在一场灭世之战后融合形成的新政权。分别取了‘波宏’的‘宏’和‘真茹’的‘真’各一字,就是现在统一冲江南北的‘宏真族’。”说罢嘲笑靖遆,“你无须这么惊讶,我们都知道你生在乡野,从没到过繁华城市。”
靖遆白她一眼,本想说“知道你章台出身”,可也深知此语一处,青蝉必定全力攻击,跟小女子较劲儿就是没度量,索性假作没听见她刚才那一番嘲笑:“方才说,奉卓在宏真族?我见过她的法力,说不出是何种派别,却十分厉害。我还听说宏真族有一个神秘天人的相助,就是被称为第五世‘第二位神女’的那位!她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只在最盛大的祭典上以白纱覆面主持祭祀,难道奉卓就是‘第二位神女’?”
青婵笑道:“靖遆你好好听别人说话啊,空互大哥可没说奉卓姑娘就是神女祭司。”
靖遆不理睬青蝉,转去问璇艺:“你在宏真族呆的时间久,对神女祭司有什么消息?”
璇艺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没有人见过神女的面貌。宏真族的确有一位被称为‘第二位神女’的祭司,之所以被称为‘第二’,是因为‘第一位神女’已经名归他人——就是二十年前真茹族的血衣女祭司,她心狠手辣,不知摧残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相比之下,第二位神女简直是仁慈的天神降世!她宅心仁厚,以天下为己任,是不可多得的天赐圣人!她不仅为民祈福,还保佑国泰民安:血鳞人和千面神教几场动乱,都是在她的帮助下得到平息。可神女究竟是不是奉卓姑娘,我也不知道。奉卓姑娘在宫里呆过,我们也经常见面,可没发现她跟祭祀有什么关系。”
靖遆点点头,又问:“你刚才说真茹族的血衣魔女心狠手辣,又怎么能被誉为‘神女’,与宏真族宅心仁厚、慈悲为怀的女祭司并列呢?”
想起那血衣魔女,璇艺虽没亲眼见过,但还是打个冷颤:“魔女当然不配与宏真族神女相提,不过是法力太过强大,竟然能够只身封印当年波宏族大祭司开启的通天阵。只因她比宏真族女祭司生的早些,加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世人索性给了她个‘第一’。但我坚信邪不压正,要是两人真比试起来,血衣魔女肯定输个落花流水!”
青婵听着璇艺和靖遆有意把自己提出谈话的小圈子,神色有些不悦,慢悠着嗓子插话:“你们不会不知道章台十曲中位列第二的是《挽兰》吧?挽兰步不就是血衣魔女创造编排的吗?知道领舞的人是谁不?”
靖遆起了兴趣:“是谁?”
璇艺扭过头去懒得听。
“当然就是——我啊。”青蝉挽袖子,提起裙摆踮脚一转,双足生花一般,“章台舞女不计其数,为何独独选了我?世人哪个能把婀娜轻盈的挽兰步与血衣魔女联系在一起?要是没有对红衣魔女的了解,谁能跳出空谷幽兰扎根于悲伤之土壤?谁能跳出挽手折兰实为甘愿断送掉自己的生命?”
璇艺冷冷打断:“少来炫耀。你对那血衣魔女还知道些什么?”
青蝉收住滔滔不绝的自夸,开始卖弄:“我听说呀,二十年前的灭世之战就是她挑起来的!魔女以前在真茹族担任女祭司的高职,常穿一身血色红衣,还总是用鲜血浇灌兰花。传说她那衣服都是无辜人鲜血染红的!当年波宏族雯王后死在她手里的那夜,魔女原本穿了身雪白的衣裙,最后被雯王后的血染红了。魔女引发波宏族和真茹族之间混世大战之后便消失不见,至今下落不明,人们都传言说她在战乱中死掉了。”
缝魂补魄(三)
靖遆才不会被这些空穴来风吓到,他掏掏耳朵,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女人啊女人!有那么玄乎吗?如果你们说的那个血衣女祭司真的是魔鬼,真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青婵对这些小道消息是深信不疑,也力争要让更多人相信,于是极力辩解:“她当然不会死在平常人手里啦,当年真茹族最负盛名的,除了‘红衣女祭司’还有一个名字,就是‘黑衣死神’,这两人可是前世的冤家,有着还不清的孽债。如果是死在‘死神’手里呢?”
璇艺皱眉,直截了当顶撞青婵:“我听到的却是另一种说法:那红衣女魔鬼并没有死,她差点被封印在通天阵中,可‘黑衣死神’闯入通天阵将她救了出来,两人就此隐居了。”
青蝉尖声尖气:“你是听谁说的?还隐居咧。”
“哎呀别争啦,吵来吵去有意思吗?”靖遆看着为了一点儿传言就剑拔弩张的两位女子,觉得不管是哪种说法都不靠谱:“说的越来越荒唐,怎么可能?通天阵是波宏族大祭司用来破坏天魔族‘封魔之路’的,怎么成了封印女魔鬼的阵法啦?说什么双双隐居,魔鬼加死神,不得生出一堆小魔鬼小死神来祸害人世间?”
璇艺不服,小孩子脾气一股脑儿上来,倔强道:“凭什么不信?我娘亲口告诉我的!我家那片也都这么说!”
“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拿‘娘亲’当说辞,”青婵被戳到痛处,白她一眼,“你娘亲说什么都是真,我说什么都是是假?你家那片说的就一定对啊。”
璇艺冷笑一声,一句话堵得青蝉张不开嘴:“忘了你是没娘亲的。”
青婵弯眉一竖,胸中那一簇被璇艺点起的火苗噌一声烧得八丈高,刺猬一样正要发作,却被靖遆打断。
靖遆显然是受不了两女子斗嘴,现在也不是她俩打闹的时候,于是嚷嚷:“行了行了,你们女人八起卦来一个赛过一个。管他魔鬼还是死神的,反正早就不在了,多少年前的事情啦,说也没用。怎么扯这么远了?刚才说到哪里?叫你们扯远了。”
璇艺道:“刚才在说奉卓姑娘啦。不管奉卓姑娘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说着,璇艺拉开左臂衣袖,细嫩的皮肤上有一道刺眼的暗红色疤痕,从手腕延伸到上臂,她放下袖子,轻声开口:“这个伤疤就是拜千面神教所赐。邪教徒毁掉了我住的小镇,若不是奉卓姑娘及时赶到相救,我今日早就不在了。”
靖遆接道:“血鳞人曾经逼我给他们死去的首领送魂,下灵柩的地方不能让外人知道,差点把我给杀了,要不是奉卓姑娘相救,我也活不到今日。”
“奉卓姑娘于我也是有大恩的,”青蝉没有详细解释,而是向南空户笑道:“空户大哥不就是剿灭千面神教的中流砥柱吗?听说在镇压血鳞人的时候,也是文将军旗下的一员重将。因战功赫赫,南家还因此得到厚重封赏。青蝉真是好生佩服。不过话说回来,血鳞人据说是龙族后裔,那么千面神教又是什么来头?”
南空户道:“我追随文将军镇压千面神教多年,也没能弄清楚这个神秘邪教的来由,只听说似乎与上古秘术有关,古籍中有一种术法是使用松树渗出的松香作法;松树是千面神教的圣物,由此才下的推断。”
靖遆插话:“我听说千面神教跟那血衣魔女有些关系,会不会是她把魔教秘术传给教主‘千面之神’的?啊,千面之神会不会是他儿子?”
南空户道:“那只是谣传罢。真茹族的血衣魔女与千面神教应并无关系,真茹族位于东南,千面神教来自西北。两人岁数上差了十多年,灭世之战结束的时候千面之神大约有十多岁的样子。千面神教刚兴起时,世上确实有传言说是血衣魔女复活,后来文将军把谣言辟掉了。”
趁着众人沉默之际,靖遆推算了一下:“我等四人中数木琴子血统最高,我算是第八代圣血血统,青蝉和璇艺更靠后些。除了我们四人,还有谁也得了赦免?”
“不清楚。”青婵和璇艺一起摇头。
靖遆自言自语:“肯定还有人!天魔族圣血血统不会全部失传,‘圣王’也不会为了赦免这么少人而大张旗鼓,肯定还有残余的同伴!”
璇艺却不认同靖遆的说法,提起奉卓,她言辞之中流露着感激:“记得奉卓姑娘说过,圣血传嫡不传庶,且倘若父辈在尚无子嗣的时候被杀,圣血就算是断掉了。万万年时间里,几乎每个残留的魔族都跟人类结亲成家,生下的嫡长子一半天魔族血统,一半人类血统,久而久之圣血会愈加稀释,法力也会逐渐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