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湛对自己事如此伤心,君璃难得对他生出了一丝微末好感来,因叫住他道:“大爷待会儿不必回来接我了,我带着丫鬟们自去二门那里便是,倒是母亲那里,只怕大爷得先去回一声才是,毕竟母亲还没解了大爷禁足令。”
容湛脸上挂着大大笑容,道:“母亲自来是宽厚慈和,虽说至今还未解了我禁足令,却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如今我可是与奶奶一块儿出去,母亲自然不会有二话,我待会儿使个人去回母亲一声便是了。”心下不无得意,看来泼妇已经渐渐被自己打动了,方才不就是关心自己?
却不知道君璃不过只是白说一句罢了,事实上,她才懒得管他去不去回大杨氏呢,反正时候大杨氏真追究起来,也不关她事,毕竟她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而是容湛带她出去,就算有错,也是容湛错。
待容湛离去后,君璃便晴雪服侍下,换了一身浅杏色缠枝花襦裙,然后叫来锁儿和坠儿,命二人留下看家后,便带着晴雪并向妈妈李妈妈,一道去了二门外。
就见容湛早已侯那里了,旁边还有一辆黑漆平头马车并四个婆子,一见君璃主仆几个过来,便笑着对君璃伸出了手:“我来扶奶奶上车。”
君璃实不想让容湛扶她上车,碍于旁边还有四个宁平侯府婆子,不好当着她们面儿给容湛没脸,只得强忍不虞,将手放到了容湛手里。(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容湛脸上笑容就大了,殷勤将君璃扶上马车后,还不肯松开她手,还是君璃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不知大爷是骑马还是坐车?”他方松开她手,自己也上了车,笑道:“如今才开春呢,天气还有些凉,我自然还是坐车,省得不慎染了风寒,再过了病气给奶奶。”心里还回味,想不到泼妇人那么泼辣,手倒是挺软。
君璃想着马上还有用得上他地方,只得强忍下一脚将他踢下马车冲动,待晴雪也上了车后,才勉强笑道:“还是大爷考虑得周到。对了,我已带了晴雪并向妈妈李妈妈了,要不,就不要带跟车婆子了?省得旁人瞧见咱们这么大阵仗,还以为咱们是出去干架,而非出去游玩呢!”她实不想让宁平侯府婆子跟着一块儿去她陪嫁宅子,省得到时候不慎被谁瞧见了廖妈妈,横生枝节。
容湛先是想也不想便答应君璃道:“奶奶说什么,便是什么……”话没说完,却猛地想到,不让侯府婆子跟着一块儿去,只带她陪嫁去,万一待会儿路上她又想对他施暴了,他岂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因忙强笑着改口,“如今正是赏花时节,万鸿阁里人山人海,若不带她们去,万一与旁人起了什么冲突或是遇上了什么事,咱们又该上哪里现找人手去?还是将她们带去好。”
君璃约莫猜得到容湛何以会先答应后又改口,心下暗自好笑,只得道:“我知道大爷担心什么,罢了,既然大爷不放心,我便让向妈妈与李妈妈也不去可好,出去游玩本就该轻车简从才好,带这么多人去,算怎么一回事呢?”
容湛想了想,若君璃不带向妈妈与李妈妈去,到时候万一真动起手来,他就不信他一个大男人,还打不过她们主仆两个弱女子,况他还带了徽烟一块儿去,到时候二对二,吃亏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主仆,这才点头道:“奶奶说有理,既是如此,跟车婆子们就不必跟着了罢。”说完撩起车帘向外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那四个跟车婆子便行了个礼,径自去了。
这里容湛方命车夫出发,至于徽烟,则跟车夫一块儿,坐了车辕上,而门上人见容湛是与大奶奶一块儿出来,果然没有拦他们,很爽便放了他们出去。
等马车驶出宁平侯府后,君璃方与容湛道:“大爷,我忽然又不想去万鸿阁赏花儿了,倒是想去我陪嫁宅子里瞧瞧,前儿那边人带信进来,说是有要事请示于我,大爷能不能将我先送去那里,等晚些时候您得了闲,再过来接我一块儿回去?”
容湛没想到君璃根本不想去赏花儿,之所以同意跟他出来,乃是另有其事,怔了一下,才笑道:“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奶奶陪嫁宅子呢,奶奶既去那里有事,不如我也与奶奶一块儿去,整好可以四处瞧瞧,只不知奶奶可否愿意带我去?”顿了顿,又道,“奶奶也知道母亲前儿才禁了我足,今儿我之所以能出来,还是托奶奶福,若是让母亲知道我与奶奶一块儿出来又是玩自己,岂非越发要生我气?还请奶奶也为我考虑一下。”
说得君璃一时间倒找不到话来不让他去了,毕竟自己此举,委实有过河拆桥之嫌,只得道:“既是如此,大爷就与我一块儿去罢,只是回头回府后,若旁人问起今儿我们去了哪里,还请大爷代为遮掩一下,说咱们去了哪里都可以,就是别说去了我陪嫁宅子,省得旁人说嘴。还有车夫和大爷小子那里,也请大爷让他们不要说出去。”等去了那里之后,大不了让人绊住他便是,反正宅子那么大,只要安排得宜,他应该是遇不上廖妈妈。
于是又命车夫驾着马车往四条胡同驶去。
一时到得四条胡同,那里大管事闻讯忙接了出来,待行过礼吃过茶后,君璃便命大管事:“大爷来之前便说要好好儿逛逛这宅子,劳烦郭伯安排两个人带大爷四处逛逛去,记得寸步不离服侍着大爷,省得大爷走迷了路,或是要什么东西时不趁手。”
大管事郭伯是李掌柜一手带出来,又岂会是那等愚钝之人,自然听明白了君璃言外之意,因忙道:“大小姐小姐,老奴一定会安排两个妥当之人,好生服侍大姑爷。”
说完果真唤来两个伶俐小子,如此这般吩咐了二人一通,二人便恭恭敬敬奉着容湛主仆出去了。
君璃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想幸好渣男还算配合,没有坚持要留下,方问郭伯道:“廖妈妈人呢,安置哪里?注意吩咐方才那两个小子,别让大爷听到了一丝半点风声去。”
郭伯是知道一些君璃如何会忽然嫁给宁平侯府内情,只当她让人寻廖妈妈之举是想与大杨氏大擂台,虽纳罕于君璃既带了大姑爷来,可见二人感情并不似大家以为那么糟糕,那为什么不能让大姑爷见一见自己昔日奶娘,甚至连一丝风声都不能让他听到?
但郭伯既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是以听了君璃话,什么都没问便一口应了,使人传话下去后,方亲自带了君璃去后面一个僻静院子见廖妈妈。
廖妈妈五十来岁,一张瘦脸蜡黄蜡黄,眼睛红红,身上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浑身上下通不见一件首饰,可见日子过得不怎么宽裕,但她衣裳饶是打了好几个补丁,依然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是梳得整整齐齐,一看便知受过良好教养,果然不愧是侯府做过奶娘。
让君璃一见之下,便没来由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这便是我们大小姐,现如今宁平侯府大奶奶了,要见妈妈人便是我们大小姐。”一进门,郭伯便向廖妈妈介绍君璃身份,待介绍完后,便冲君璃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余下廖妈妈仔细打量了一番君璃,见她穿着浅杏色缠枝花襦裙,头戴赤金珍珠凤钗并赤金嵌青金石丁香花鬓花,十分美貌富贵,且一脸和善,便知道她确是宁平侯府大奶奶无疑了,因“噗通”一声跪下,给君璃磕起头来,哽声说道:“若是夫人泉下有知,见得大爷为她老人家娶了这么一位美丽和善儿媳妇,还不定会怎生高兴呢,便是老奴,将来去到地下之后,也有脸去见夫人了!”
☆、第一百一三回 婆婆的嫁妆
章节名:第一百一三回 婆婆嫁妆
廖妈妈乃是容湛生母秦夫人打小儿服侍陪嫁丫鬟,深受秦夫人器重,不然当年也不会让她做了自己儿子奶娘。
只可惜秦夫人红颜薄命,竟于生下儿子半年后便亡故了,自那时起,廖妈妈便开始日夜为小主子容湛以后日子焦心起来,惟恐夫人进门后会对容湛不好,又担心有了后娘便有后爹,到时候亦连宁平侯也将不再看重容湛这个嫡长子,容湛极有可能长不大,或是侥幸长大了,却保不住爵位。
没想到夫人大杨氏进门后,倒是极为贤良淑德,待容湛也是嘘寒问暖,一时间倒让廖妈妈有些羞愧于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饶是如此,廖妈妈依然没有全然放松警惕,毕竟人心难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此过了几年,容湛渐渐长大,开始启蒙念书了,之后又被宁平侯送到了家学去。就是那里,容湛开始慢慢学坏了,只不过一开始廖妈妈并不知道,她虽是容湛奶娘,总领着容湛屋里事,能当容湛大半家,毕竟只是一介妇人,不方便去外面,也管不到跟容湛小子们头上去,等到她终于发现时,容湛已是顽劣不堪,让家学里夫子们都失望了。
廖妈妈其时还没往这是大杨氏使坏上去想,宁平侯府情况她当年秦氏管家时就是知道,入不敷出,寅吃卯粮,偏又生性奢侈,下人奇多,如此一来,自然就有很多人没有差事,成日里都闲着,这闲人一多了,坏人自然也就多了,还只当容湛是被那些个闲人给引坏了,便暗中留了心,设法让那些引容湛学坏人再到不了他面前。
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容湛竟比之前坏了,以致家学里夫子实看不下去,一状告到了宁平侯面前,宁平侯将容湛打了一顿,还是大杨氏及时赶到求情,方没有将他打坏。
之后这样情形,便隔三差五上演,直至容湛大一些,开始外面眠花宿柳,吃喝嫖赌样样来之后,宁平侯终于对容湛彻底失望了;而廖妈妈也终于意识到,大杨氏这是打着慈母名号,行将容湛养坏养废之事,不由将大杨氏恨了个咬牙切齿,只可惜已然迟了,容湛早大杨氏日日嘘寒问暖,和大杨氏一次次宁平侯板子下救下他举动里,拿大杨氏当他亲生母亲看待,听不得旁人说大杨氏半句不是了。
此期间,廖妈妈又无意发现了一件事,容湛除了每月五两银子月钱和来自长辈们赏赐以外,身上竟然时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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