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此言一出,杨氏登时大恨,对君伯恭这个所谓枕边人也越发不报希望,果然利益面前,什么爱啊恨,都是假,惟有利益才是要紧,她上辈子也不知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竟让她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君璃也满心都是对君伯恭鄙薄与不屑,明明丫就是一个婊子,却非要时刻不忘立牌坊,真是让人想到都恶心!
不过想到自己目好歹已算是达到了,便也懒得再计较这些,因又假哭了几声,便谈妈妈和晴雪劝解下,渐渐“止住”了,也不再说要搬出去话。
而杨氏与君琳见她终于消停下来,也不耐烦再多待,又假意安慰劝解了她几句,便离了流云轩。
君璃忙命谈妈妈代自己送了回去,待谈妈妈折回来后,方压低了声音笑道:“总算没有枉费我今儿个这番又是哭又是闹功夫!”
谈妈妈与晴雪也是满脸喜悦,都道:“小姐都有两年多未见过大少爷了,此番总算可以如愿了!”
因着君珏之前每次回京都待不了几日,而前君璃又是嫁出去女儿,且其时正处于汪母孝期,杨氏有是现成理由既不接前君璃回来,亦不让君珏登门去看她,故前君璃确已有两年多未见过君珏了。
君璃不由感叹:“也不知珏弟他如今是胖了还是瘦了?我虽盼他学业有成,却希望他能身体康健,平平安安,顺遂一生!”这不但是她对如今弟弟君珏期望,也是她对现代孤零零弟弟君珏期望。
谈妈妈见君璃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因忙安慰她:“大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顺遂一生,小姐不必担心!”
晴雪则忙笑着岔开话题:“这会子想起方才夫人与三小姐那副敢怒不敢言样子,我都还想笑呢,说来小姐过去被她们明里暗里磨搓了十几年,到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谈妈妈忙道:“什么‘她们她们’,这话也是你能说,岂不知隔墙有耳,当心为小姐招祸!”虽是说斥责晴雪话,但语气却一点也不严厉,且眼角眉梢还带着淡淡笑意,显然心里还是很赞同晴雪这番话。
这边厢主仆三个正暗爽,正院里杨氏却被气得几欲发狂。
方一走出流云轩院门,杨氏已沉下脸来,看得众丫头婆子都是心惊胆寒,直恨不能变作隐形人,以免被杨氏瞧见了,一个不小心做了出气筒。本来众丫头婆子还寄希望于君琳能劝劝杨氏,却见君琳一张脸也是阴得能滴出水来,比杨氏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于是众丫头婆子只能越发小心翼翼。
好杨氏还记得要保持自己贤名,没有路上便发飙,好歹还撑到回了正院后,才开始破口大骂及打砸起东西来。
随着“哐”一声脆响,门口一对钧窑天蓝釉紫红斑梅瓶首先遭了殃,被砸得粉碎,瓷器砸地上清脆声音夹杂着杨氏骂声,让门里门外伺候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没脸没皮小娼妇,装疯卖痴下流种子,不得好死小淫妇,呸,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拿着鸡毛当起令箭来,什么东西,白嚷嚷着要搬出去,却连动都不动一下,吓唬谁呢!有本事就真搬出去啊,当老娘真怕了你不成……”
“哐当”一声,一对釉里红地白花暗刻牡丹纹玉壶春瓶又遭了殃,“这般阴险狡诈,刁滑泼皮,难怪会沦为下堂妇,换作我是男人,也不会要这样女人……”
随即又有白玉裂纹耳瓶、紫檀木鎏金屏风、黄花梨灯架……等等各式各样名贵器皿家具都遭了殃,骂君璃话也是越发不堪入耳,“都嫁人好几年了,还好意思将自己至今仍是处子话说出口,这是很光彩事吗?呸,继昌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装什么贞洁烈女,总有一日,老娘要将你卖去勾栏院,让你千人骑万人睡……”
以致同样一肚子气君琳都再听不下去,不耐烦将众伺候之人都赶了出去,方对着杨氏没好气道:“娘您且歇一歇罢,您这里再生气又有什么用?有本事,您对着小贱人骂呀,您这里骂得再厉害她也听不到,骂了也是白骂,反倒将自己弄得声嘶力竭,何苦来哉!”
杨氏正是气得半死之际,如何听得君琳这话?当即便拿指头一下一下戳着她额头,骂道:“人家养只猫还会拿耗子呢,我养你有什么用,眼睁睁瞧见你娘让小贱人逼得差点儿下跪,都不知道护着些,只会让我受委屈,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生你!”
君琳又是痛又是气,哭道:“是谁去之前千叮万嘱让我不论小贱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必须受着?又是谁说即便她打了咱们左脸,也得即刻将右脸奉上?明明我就是按照你吩咐行事,如今倒骂起我来!你既有本事,怎么还非要拉着我一块儿去,怎么不自个儿一个人去?你说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生我,现勒死我也不算晚,反正我既不如两位弟弟得你看重,也不如四妹妹得你疼爱,勒死了便不会再碍你眼了!”
说着见杨氏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不由越发来了劲儿:“当初我便说你那个所谓‘妙计’不妥当,漏洞百出,让你务必三思而后行,你偏不听,自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如何,偷鸡不成反蚀米了罢?小贱人一个人已是这般难以对付,等我那位所谓大哥再一回来,她如虎添翼,只有难对付,到时候这个家岂非越发连咱们娘儿几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说得杨氏恼羞成怒起来,道:“我怎么知道那个小贱人出嫁都几年了,还会至今仍是处子之身?这样事我如何能料得到?我又不是神仙!况你多早晚提醒过我,说我计策不妥当,让我三思而后行?你当时不也拍着手说我计策妙得不能再妙?这会子倒当起诸葛亮来,只可惜啊,是个事后!”
娘儿两个正吵得热闹,外面忽然传来荣妈妈小心翼翼声音:“夫人,姨夫人来了……”
荣妈妈话音未落,满面寒霜大杨氏已一阵风般刮了进来,一进来便骂杨氏与君琳:“我还门外便听见你们娘儿俩声音,怎么,你们是拼谁声音大吗?”
看向杨氏,“你也是做当家主母十几年人了,又有诰命身,难道竟还不知道‘体统’二字究竟是怎么写?满口上不得台面下流话,你真是丢君家,也丢我们杨家脸了,传了出去,君家和杨家还要脸面不要了?”
见骂得杨氏满脸通红,唯唯诺诺不敢再说,因又骂君琳:“还有你,一向总说你温柔稳重,孝顺懂事,怎么如今也犯起浑来,竟跟你娘顶起嘴来?你娘便是再不好,那也是你娘,也是你能顶撞?”
说着坐到靠窗榻上,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大杨氏这个姐姐兼姨母杨氏与君琳面前向来都是很有威信,被她这么一说,母女两个都一脸羞愧低下了头去。好半晌,杨氏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向大杨氏道:“我们娘儿俩也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失了体统,姐姐别生气,以后我们断不会如此了。倒是大哥那边,……不知道是怎么说?”
提起这个,大杨氏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一张原本堪称美艳脸都扭曲得不能看了,又是猛地一拍桌子,道:“还能怎么说,他当年既能为了那个下贱女人忤逆母亲,如今自然也能为了那个下贱女人生下流种子不顾咱们两个妹妹死活!”
这会子再想起之前杨家时杨大老爷那讽刺语气和强硬态度,大杨氏都还两肋生疼。
‘继昌是我儿子,知子莫若父,他是什么禀性,没有人会比我清楚!他是有些不学好,这些年也确有些犯浑,但他依然是我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大妹妹却让我亲自押了他去任人打杀,大妹妹也是做母亲人,怎能这般心狠?还是大妹妹至今都不拿继昌当侄儿,所以才能丝毫不理会他身上也流着跟你一样血,所以才能做出逼我这个亲生父亲亲自送他去任人打杀事?’
‘……大妹妹终究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了,却还把着娘家事不放,这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罢?要不要我这个做舅兄去与侯爷说说,让侯爷再多下放点权利给妹妹,省得妹妹成日里这般闲啊?’
‘……大妹妹还是趁早回去侯府,管好自家事罢,咱们杨家这个庙太小了,实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
一个个都搬出侯爷来威压她,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白眼儿狼,她当初真是疯了,才会答应杨氏,卷入今日这一连串破事儿里来!
大杨氏话,说得杨氏与君琳都是大惊失色,杨氏先就惊叫道:“姐姐意思,大哥竟是不同意?那咱们可要怎么办?”
“咱们?”大杨氏冷笑,“什么‘咱们’,与我有什么相干?”她决定以后都不再管这些破事儿!
听大杨氏意思,竟是打算撂开此事不管了,杨氏不由越发面白如纸,急道:“姐姐,您不会不管我了罢?您可是我一奶同胞亲姐姐,您可说什么也不能不管我……”拉了大杨氏手可怜巴巴哀求不绝,就跟小时候一样。
倒弄得大杨氏有些不好下台,尤其又是当着君琳这个后辈面儿,多少也该给杨氏这个母亲留几分面子,因没好气道:“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氏闻言,方松了一口气,——如大杨氏所说,她确已做了十几年当家主母不假,但要论起心计智谋来,她还是要差大杨氏好大一截,尤其是大事上,她是依赖大杨氏,这也是当初她虽自认自己计策妙得不能再妙,依然不忘拉了大杨氏来为自己压阵原因,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再正确不过!
因又巴巴问大杨氏:“那依姐姐之见,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难道母亲话,大哥也不听吗?”
大杨氏冷哼,“他这又不是第一次不听母亲话了,有什么好奇怪!不过,他真以为没有他亲自押着那个下流种子登门负荆请罪,此事便不能了了?要知道,这世上可还有‘畏罪自杀’这一说呢!”
“姐姐意思是……”杨氏约莫有些明白了,声音不由有些发颤。
大杨氏冷然道:“不错,那个下流种子是不能留了!”
难道周末大家都跟我一样,带儿子出去玩了,然后,被晒得黝黑回来,所以都顾不上看文了?
☆、第六十六回 灭口 君珏归来
章节名: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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