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笑语声也是随处可闻,十分热闹。
杨氏领着君璃姊妹几个方行至花园,便有管事媳妇迎了上来,一面弯身给杨氏行礼,一面赔笑道:“今儿个我们夫人实忙得脱不开身,是以不能来亲迎姨夫人,还请姨夫人不要见怪!”
杨氏闻言,因笑道:“姐姐今儿个有多忙,我还能不知道?自家姐妹,不来这些虚!”
那管事媳妇便又笑道:“夫人把寿宴安排了滴翠亭,那里敞亮,还能闻到旁边桂花儿香味,今儿个来各位老夫人及夫人们都那里坐席,小姐姑娘们则给太夫人见过礼后,安排到群芳洲坐席。”
杨氏点头笑道:“姐姐亲自安排,自然是再妥帖不过!”
一边说着,一边已抵达了那管事媳妇口中滴翠亭,果见这亭子十分敞亮,四周遍植桂花树,不时有一阵浓郁香味飘来,远处则是一个人工湖,引了一弯碧水来将滴翠轩围了一半,让迎面吹过来风都带上了几分湿意。湖上还泊了一艘极精致画舫,舫里坐了品竹弄丝女乐,悠悠乐曲随风飘来,真如同仙乐一般。
杨氏领着君璃姊妹几个进了滴翠亭,就见当中坐了一位穿枣红色五福捧寿刻丝通袖衫老太,花白头发一丝不乱梳了圆髻,插了凤头攒,戴了暗青色抹额,当中垂了一颗浑圆东珠,襟上挂着五福双环玉佩,旁边还摆着龙头拐杖,显然正是今日寿星,宁平侯府容太夫人无疑了。
下面则是来贺寿各府夫人小姐们,正三三两两吃着茶,小声说笑着。
杨氏忙上前屈膝给容太夫人见礼,笑容满面道:“祝太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后面君璃姊妹几个随即也齐齐拜下,口称:“恭祝太夫人灵椿龟鹤,月好风清。”
容太夫人亦是笑容满面,忙命丫鬟:“姨夫人是贵客,搀起来!”又看了一眼后面君璃姊妹几个,笑问杨氏:“这些莫不都是姨夫人女儿们?”
杨氏欠身笑道:“回太夫人,是。这是大女儿,这是二女儿,这是三女儿,小是四女儿。她们姊妹平日里少有出门,有什么失礼地方,还请您老人家不要见怪!”
容太夫人闻言,啧啧赞道:“姨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四个女儿都生得花朵儿一般,可真是让人羡煞。”向一旁侍立着大杨氏道:“可惜咱们家女孩儿少,这一辈统共也只得莲儿菡儿两个,不然也似今儿姨夫人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出去,不知道多惹人羡慕!”
大杨氏今儿个穿了缕金百蝶穿花大红织锦通袖衫,洒金绯红凤尾裙,头戴赤金红宝石正凤钗,耳朵上垂着红宝石耳坠,整个人显得既华丽又稳重,闻得容太夫人话,不由笑道:“娘若是喜欢,明儿媳妇便接了外甥女儿们过来小住,再将她们与莲儿菡儿一道,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娘带出去让人羡慕羡慕可好啊?”
说得容太夫人十分喜悦,道:“就怕姨夫人舍不得!”
杨氏忙笑道:“能让她们姊妹跟着太夫人学些眉高眼低,妾身求还求不来呢,又岂会舍不得?就怕她们愚钝,惹您老人家生气!”
大杨氏也笑道:“娘只管放心,我妹妹就算再舍不得,媳妇儿也有法子让她舍得,娘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领着一群同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孙女儿们出去显摆罢!”
一边说着笑话儿奉承容太夫人,一边还能用眼睛不时瞅瞅这个,瞄瞄那个,以眼神指挥厅里众服侍丫鬟上茶递水,奉漱盂手巾,以致厅内客人虽多,却始终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看得君璃不由暗暗感叹,大杨氏确有两把刷子,也难怪能以填房身份,将侯爷夫人位子坐得稳稳当当!
婆媳姊妹几个正说得热闹,又听得人高唱:“东阳侯夫人携两位少夫人到——”
君璃注意到杨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郑重起来,君琳也立时一副正襟危坐样子,眼里还有紧张一闪而过,不由暗自诧异,这东阳侯夫人难道跟杨氏母女有仇不成,以致她们一听见她来了,便如临大敌?
东阳侯夫人四十来岁样子,穿一身大红色金丝镶牡丹衣裙,头上戴了支八宝玲珑衬金缕华胜,看起来雍容华贵,她身后跟着两名女子一着榴绽百子大红石榴裙,戴金镶玉蝶翅步摇,一着对襟羽纱衣裳配烟云蝴蝶裙,戴赤金点翠牡丹缠枝头面,都是难得一见美人儿,显然是东阳侯夫人两个儿媳无疑了。
“恭祝太夫人增富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东阳侯夫人一进来便领着两个儿媳盈盈下拜。
早被容太夫人命丫鬟搀了起来,笑道:“程夫人太客气了!你婆婆近来可好?咱们老姐妹也好些日子没见面了!”
东阳侯夫人笑道:“我婆婆也惦记着您老人家呢,偏昨儿个吃了半个桃子,夜里闹了两次肚子,因此不能来了,命我千万请您老人家见谅!”
东阳侯夫人话虽这么说,但座人却都心知东阳侯太夫人闹肚子是假,只怕不想来才是真,毕竟东阳侯府与宁平侯府虽都是侯府,但前者却至今富贵显赫,而后者却早已是大不如前,程太夫人自然不必来屈就容太夫人,——只这话不会有人傻到说出来罢了。
“原来君夫人已经到了,才来路上,我还与两个儿媳说,不知道今儿个能不能见到您呢,自上次见了您,我便深觉投缘,早恨不能再见了!”东阳侯夫人又与容太夫人寒暄了几句,便看向一旁杨氏,与之寒暄起来。
杨氏忙笑道:“我上次见了夫人,也是深觉投缘。”看向东阳侯夫人两个儿媳,“这便是两位少夫人罢?瞧这通身气派,不知道,还以为是夫人嫡亲女儿呢,可见夫人会调教人!”
东阳侯夫人摆手道:“她们两个素日里病病,弱弱,极少出来见人,哪里及得上夫人女儿们,个个儿都如花似玉?”一边说,一边看向杨氏身后君璃等人,笑道:“个个儿都是好,倒叫我不知道该夸哪一个了!”
杨氏便命君璃几个:“还不上前来见过东阳侯夫人?”待几人屈膝见过礼后,又一一介绍,“这是大女儿,这是二女儿,这是三女儿,这是小女儿……”
早有跟来丫鬟打点出了四支一模一样水晶莲花钗和四串珊瑚手串来,东阳侯夫人因笑向杨氏道:“不过一点小玩意儿,让她们姊妹留着赏丫头玩儿罢!”
君璃姊妹忙道了谢,东阳侯夫人复又拉了君琳手,细细打量了一回,笑道:“这孩子倒是有几分我那远嫁了大女儿品格儿,让我一见便觉得亲切得紧!”说着,捋下手腕儿上翡翠镯子,不由分说套了君琳手腕儿上,“这是我家常带镯子,还请三小姐不要嫌弃好!”
那镯子水种飘翠,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君琳忙温婉轻笑道:“夫人言重了,这样好东西,小女素日求还求不来呢,又怎会嫌弃?”话没说完,脸已红得能滴出血来,忙低垂下了头去,露出一截雪白细腻脖子来,心里却是欢喜得无以复加,心知这门亲事已是成了。
一旁杨氏将此情此景看眼里,也是忍不住暗喜心,她就知道以她琳儿品貌,东阳侯夫人又岂能不喜欢?
君璃今日一直将自己定位一个看戏者角色,想着好歹穿越一场,总也得见识见识古代寿筵场面吧?是以自进了宁平侯府后,她是能不开口便量不开口,只一双眼睛一直未曾闲着就是了,自然也就将杨氏君琳等人异样收了眼底,不由暗自恍然,敢情杨氏与君琳今日来赴宴是假,来相亲才是真啊!
只是君琳那副羞答答小媳妇样儿也太明显了吧,怕人瞧不出她是来相亲不成?果然演技还是不成熟啊……君璃暗暗吐槽,随即又想,看东阳侯夫人样子,应当是对君琳极满意样子,也就是说,君琳即将嫁入东阳侯府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君珊婚事也有可能即将被杨氏提上日程表了?毕竟妹妹婚事已经定了,姐姐却还没有着落,说出去总是不那么好听。
又过了一会儿,客人来得差不多了,都给容太夫人见过礼后,便有丫鬟将座小姐们都引领着出了滴翠亭,穿过花园,去了另一侧群芳洲。
群芳洲与滴翠亭一样,也有半面是被水围着,进了屋里后,那船上丝竹声听来就加清晰婉转了,对面空地上,已经扎起了戏台,湖边另一只船则卷起了竹帘,隐约可见里面有戏子描眉勾脸,准备上台。
大杨氏与宁平侯府二夫人三夫人要招待来做客众位夫人太太们,是以群芳洲这边便由大杨氏独女容浅菡和宁平侯府二房庶女容浅莲负责做东。
容浅菡与大杨氏长得极像,是个美人胚子,着杏子红半臂配鹅黄襦裙,头发斜斜挽成堕马髻,插着镶紫水晶蝴蝶簪子,虽只十来岁样子,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说话行事却是落落大方,极有章法。
让君璃一见便明白君璇何以时时处处不忘与之一别苗头了,须知君璇可是连亲生姐姐君琳比自己长得漂亮比自己有气质都容不下,何况容浅菡只是表姐,且二人年龄明显接近,只要二人站一起,旁人便会无形中拿二人来做比较?
容浅莲则穿着杏黄色绣玉兰花褙子,下系石青色挑线裙,头上戴着赤金珍珠头面,瞧着十分富丽,只是说话行事有些缩手缩脚,当是因其乃庶女缘故。
除了做东二人和君家四姊妹,再除开杨家来包括上次那位杨五小姐内三位小姐,今日来做客还有近二十位闺秀,各个儿都打扮得极其出挑,衣香鬓影,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容浅菡便十分责为众闺秀们介绍起彼此来:“这是承恩伯府两位郑姐姐,一位善丹青,一位善书法;这是翰林院金学士家金大姐姐,下棋是咱们姊妹里数一数二;这是忠勇伯府两位沈姐姐,是学识渊博,都做得一首好诗,这是威烈将军府邓姐姐……”详细介绍了一大通,不但每个人是哪家介绍得一清二楚,连各自擅长什么都说得纹丝不乱。
看得君璃不由暗自咂舌,这容浅菡据说还不满十一岁,就这般圆滑大方,长袖善舞,也不知道大杨氏到底是怎么教出来!
介绍完这些闺秀们后,容浅菡介绍起自己人来:“这是我君家四位表姐表妹,这是我杨家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