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许十年,幻生谷的老和尚说只有找到柳一笑,才有办法帮我破了兰花。不过我加入了菩提,从此柳门无缘,想必柳一笑也不肯救我了!既入外峰,不言柳门;既入内峰,何处柳门!”
那女子背对着莫苍凡,沉默了许久,迟迟不肯答话。夜空中雨龙肆掠,两个人心中杂酿,各自百仇莫展。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绵绵细雨中,两个人心照不宣,彼时倾心相谈。
莫苍凡见女子没有回答,遂问道:“姑娘,你唤作什么名字?”
雨声振奋,群星隐去,孤月若现,水龙嘶吼,屋檐上不知何时竟然浇起了雨水,雨水越流越粗,竟然混成了一排排雨帘,莫苍凡的问话或许是被雨水淹没了,没有回声。彼时雨水更响,莫苍凡扭过头来,有雨水顺着帽檐而下,只稳稳的跌落到了莫苍凡的鼻梁上。雨幕里,被雨水浇湿的倩影,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莫苍凡的面前。婀娜多姿、身材高傲、蛇腰猫臀,再加上女子身着蓑衣,更添加了三分朦胧感。女子虽然背对着莫苍凡,蓑衣也掩盖了女子身上的本来装束,却依然让人眼下一亮,只觉得晶莹剔透,宛若月宫人。莫苍凡迟疑了片刻,再次问道:“你唤作什么名字?”
那女子从怀中取出长笛,“你就叫我邬雅吧,你是爱乐之人,我便再为你吹奏一曲。”音乐又起,在雨夜里夹杂着雷鸣,有闪电在空中疾驰,莫苍凡忽然觉得,这密密麻麻的雨滴竟然也迎合着女子手中的长笛,滴落在瓦片上,竟形成了曲调。
“乌鸦?这世上竟有这么怪异的名字?”莫苍凡感叹着,躺在瓦石上,两只脚散漫的耷拉在屋檐上。
乐曲已经终结,屋顶上的雨水越来越大,那女子忽然站起来,如同惊醒一般,道:“要是有人发现你和我在一起,你会被驱逐出山的!快回去吧!”那女子站起来,斗笠之间,竟有乌鸦羽毛飘落,一片、两片。。。。。。莫苍凡忽然联想到,傍晚时分,在飘摇殿顶上飘落下来的乌羽,和一个黑色隐约的身影。
“你是傍晚在飘摇殿出现的那个黑影吗?”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你会在每一天的傍晚时刻,出现在屋顶上!”
那女孩已经只是点点头。
“你叫做乌鸦?”
“是的,我叫邬雅!”
“那你为什么不尝试离开这个地方呢?”
“我离开过,只是再也挣脱不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是不详的象征,见了我的人,都会遇见灾难的,宿命中我是可怕的杀手,无可奈何,我抗争过,没有结果。不会缘起不会缘灭!我只能和乌鸦为伴,母亲生下我,便被一群饿极的乌鸦吞食了,父亲也因此抛下了我!我再没有回去过,也不记得回家的路,所到之处,便带来了孤单、冷寂和死亡!我讨厌过这种日子,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南博子,他没有除掉我,却将我带到了菩提山。本来以为是噩梦的终结,却没想到却成了一生的牢笼,我挣不开也躲不过!”
两人沉默了良久,莫苍凡忽然说道:
“明日我便要走了!”
雨夜里,一个同样诧异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希望,转瞬即逝,接着被一股强大的失望所代替,“去哪?我就说过,没有人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你知道了真相,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见了我唯恐躲之而来不及!”
“我没有,乌鸦,我没有要躲开你!鬼医收我为徒,做了个试药童子,明日便要下山,入住飘渺宫!”莫苍凡连忙解释道,“如果我能够选择,我宁愿留在无涯观。”莫苍凡不知道是可怜那孤零的少女,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者是处境太过相似,遂这样急切的回答道,“我不会躲着你,不会!倘若有一天,我能够回到雀楼,就一定带你离开这个锁你百年的雀楼!”
那女孩似乎是哽咽了,夹杂在雨声里,似乎说了些什么,莫苍凡根本听不清楚。
那女孩忽然站起来,从腰间解下长笛,猛然一跃,便消失在了屋檐上。
莫苍凡对着女孩消失的地方茫然的喊道:“我叫莫苍凡,你记住,有生之年我要带你离开这个雀楼!”
莫苍凡捡起屋檐上滚落的长笛,抚摸着刻痕,怅然笑道:“原来你叫做邬雅,不是乌鸦!”
彼时,雨还在下,一道闪电在莫苍凡的面前劈过,一棵古松应声而倒,古观内一下子人声鼎沸了起来。
。。。
 ;。。。 ; ; 怪老头下山已有数日,山中修行众人忌惮怪老头威仪,也丝毫不敢叨扰莫苍凡,莫苍凡也落得个清闲自恃、悠然自得!越是无所事事,就越发胡思乱想,莫苍凡躺在无涯观飘摇殿的台阶上,望着一层不变的天空。菩提山四周充满着灵气,乃是天然道场,百年的修身辟谷之所,在尘世之外,却比浊世清洁,莫苍凡这颗滚动的心也随着菩提山的宁静安静了下来。莫苍凡闭着眼睛,哼着泾阳小调,却感觉鼻子处有轻柔的羽毛落下,遂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瞅了两眼。
“你是在找寻我吗?”一声犀利的言语打破了黄昏的宁静,“每一天的傍晚时刻,我都会出现在屋顶上,你不必刻意去找寻我,我也不会去找寻任何人!
声音从上方传来,低沉而弥漫着孤单、凄寒、死亡的气息。莫苍凡借着黄昏暗淡的光芒,根本看不清楚屋顶上面的风景,对于说话人,也只是漆黑的一个轮廓。“我还以为是只乌鸦呢?”莫苍凡望着手中的黑色羽毛,哀叹道,“你怎么爬到上面去了,这被众人看见可不好,快下来!”莫苍凡见那人无动于衷,便寻了一个木梯,爬将上来,却只看见了一顶乌羽,那人早已不见去向。莫苍凡很诧异,这无涯观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处!
“莫苍凡,师尊唤你!”
莫苍凡连忙从屋顶上顺了下来,来传南博子旨意的,正是那日在山脚云雾林欺负自己的八字胡。
“哎呀,你还管这个干嘛?”八字胡将莫苍凡从木梯上拉下来,一脚踢开了莫苍凡正要整理的木梯,神情紧张道,“师尊唤你,快跟我来!”莫苍凡在一阵催促中,莫名其妙的被八字胡驱赶着,走出了飘摇殿!走出飘摇殿木门处,又有三片乌鸦羽毛从莫苍凡的面前划过,心中想着难道这高人还没离开,遂捡起一枚乌羽,抓住八字胡,“师兄,这羽毛、和这屋顶上的人。。。”
“哎,那有什么人啊,莫苍凡,师尊在青门殿内等你,你若不能及时出现,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拜师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莫苍凡无可奈何,本是想要借道菩提,上山找寻柳一笑的,这下可好,竟被怪老头安排进入了菩提,做了个修仙弟子。“若入外峰,不言柳门;进得内峰,何处柳门?”莫苍凡自言自语着,天书在青云峰丢失,青玉槐木拂尘也被柳一笑抢了去,菩提和柳门世代交恶,幻生谷的和尚曾告诫过,要想解掉怀中兰花,只有去找柳一笑。如今加入菩提,柳一笑追究起来,莫说是解下兰花,恐怕取回青玉槐木拂尘也是难事。莫苍凡顿时垂头丧气、唏嘘哎咦起来。
来到青门殿的时候,众道友已经纷纷就位,南博子站于殿前,接受着众人的朝贺。
“莫苍凡,你想好要拜我为师了吗?”南博子面对着青门子的雕像,背对着莫苍凡,道,“入我菩提一门,从此断绝世人尘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唯我菩提才能修得长生之道,那怪。。。怪老头已经言明,传你炼丹之术,我不敢违背。”
莫苍凡正在发呆之际,却被八字胡一脚踢来,“哎呦,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在云雾林欺负我的事情说出来?”
八字胡没有理睬,笑道:“苍凡师弟,你就叫我古月师兄!也可叫我八师兄!掌门真人在训示你呢,怎么可以魂飞万里,不在本位!”
“这个,这个。。。。。。”莫苍凡一时间语句搪塞,怔在一旁,不知如何收场!
南博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这初来的年轻人,竟对我的修为不堪一顾,也难怪,师叔祖他老人家让他来菩提,必有师叔祖的用意,莫苍凡明**就去飘渺峰,寻找叶思成,这菩提山上,也只有叶思成一人是修炼丹药的。”莫苍凡微笑着,原来是南博子误会了,以为自己不喜跟着南博子修行,遂安排了自己跟随叶思成!
“慢——掌门真人,这菩提也并非只有叶思成一个人懂得炼丹之术,我天外鬼医也懂炼丹之诀!”在大殿的最不起眼处,竟突然冒出一个瘦矮干瘪的老头,手中举起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这老头目光炯炯有神,在莫苍凡的身上游走着,莫苍凡却从这灼热的目光中分明感觉到了一丝贪婪的神采。
“掌门真人,我还是明日去寻叶思成吧!”莫苍凡心中叫苦不堪,打趣道,“与其和一个其貌不扬的怪老头朝夕相处,还不如去寻找叶思成!”
“你说什么?我天外鬼医虽然道术不精,但论起炼丹养生之术,叶丫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小子,明日跟随我去飘渺峰鬼医谷!”那干瘪的瘦老头,举起手中的烟袋,在南博子的肩膀上轻轻扣动了一下。
南博子微笑着,道:
“鬼医师兄,了一真人,这小子不识相,您不是不收徒了么?叶思成不是你的关门弟子吗?”
那干瘪瘦老头,转动烟袋,勾起莫苍凡的脖子,将莫苍凡拉到了南博子的面前,媚颜笑道:“这小子不同于常人,血灵乃世间纯洁之物,以后便让他在我门下尝试各种灵药,做个试药童子!”
“瘪老头,原来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