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者将灵气平均散于灵渠,渐溢外表,然后内鼓五宫。 ; ;感应外部风、火、雷、水,土。 ; ;强时收气,弱时加放,这般循环下来,习术者体内灵气渐得加大,而且感触敏锐,施法更强。
修习此法,一要人为,二需天时。 ; ;入冬来水盛火消,秦苏便要求胡炭强转心宫火。 ; ;来感应外面几乎无法感知的火气。 ; ;心火一盛。 ; ;外溢体表,身体自然大热。 ; ;胡炭不得不少穿些,免得冒汗。 ; ;不过现下快要进入隆德府了,江湖好汉聚集,让人看到少年不同常人的装束,只怕要不利于事。
不多时,胡炭收功已毕,眼见午间风刮渐大,天也有些阴沉,只怕又要下雪,姑侄两个便开始策马急行。 ; ;跑了顿饭工夫,马匹身上出了汗,咻咻喷气,这才又将速度放慢下来。
抬目眺去,见前方道路右边,一块半人高的石碑斜倾着,底部几乎让雪堆掩没了一半。
“隆……德,”秦苏辨认出了碑上地两个字,便跟胡炭道:“到隆德府地界了。 ; ;”催马上前去,果然是隆德府的界碑。 ; ;隆德府离济源县有三百多里路,并不算远,照两人这样地脚力,算来再走两三个时辰,就该进入城中了。
“炭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吃,”胡炭摇头道,“我到了隆德府再吃,我要吃原味斋地鹿肉。 ; ;”
“还有两三个时辰要走呢,哪能这么快就到。 ; ;”
“那就饿一会好了,也没什么,忍忍就行。 ; ;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吃到香酥鹿肉。 ; ;姑姑,你不知道,昨天那个客人把鹿肉说得有多好吃……”胡炭眉飞色舞,把昨天几个客人怎么夸赞鹿肉外酥里嫩,怎样入口即化,怎样留香齿颊的话都学了一遍,终于又把自己说馋了,肚中‘咕’地一声响,咂咂舌头,口水险些流出嘴角来。
“傻小子,万一原味斋歇业,或者客人太多,鹿肉卖没了,你还不吃饭了?”秦苏见他一脸馋相,便笑道。
“不会这么倒霉吧,怎么偏偏我来了就吃不到。 ; ;”胡炭道。 ; ;“前天人家还吃了呢。 ; ;”
“那可不好说,你看看刚才,从我们身边经过了多少江湖中客?现在隆德府肯定不止这些人,要是每条路上都这状况,现在隆德府至少也有五百多人了……咦?咦!不对!炭儿,怎么这么多人?不过是去贺寿而已,用的着这么多人都去么?”秦苏终于也发现了不对。 ; ;碎玉刀纵然名声远播,却也不至于让天下这许多门派连师傅带徒弟的都一起去庆贺。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隆德府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人或事,让天下群豪如此趋之若鹜?
秦苏有些吃惊,正迟疑间,听见胡炭在边上大嗅鼻子。
“怎么了?”
“姑姑!有药材地味道!”胡炭说,抬目向前方望去。
雪后风清,并无尘障。 ; ;这一条道路正好没有弯路,笔直的直伸远方。 ; ;胡炭看见前方半里之地,一行黑点正在缓缓移动。 ; ;那是十余匹骡马正负着货物在行走,偶歇的风声里面,隐约听到“铃铃”地銮铃声响。 ; ;一阵一阵淡淡的药材气息。 ; ;正是从那飘来。 ; ;“肯定是他们!哈哈,太好了!”胡炭高兴的叫道,“姑姑,说不定有卖人参的!咱们去问问他,要是有的话,咱们再买几支!你有些日子没吃到了。 ; ;”
人参益气补血,壮基培元。 ; ;正是秦苏伤后所需之物。 ; ;只是现下南北通路塞绝。 ; ;货物难进,许多城镇都已经断货了。 ; ;偶尔有几支,价格也贵得离谱,秦苏自秋末以来便没再买到好人参。 ; ;当下听见胡炭叫得欢喜,心中也颇感高兴。
拍马赶上去,却果见是一个肥头大耳地南方药商,也骑着马,正催促下人们赶路。 ; ;秦苏两人在前几年里曾卖过各类山珍草药维生。 ; ;对药物颇为熟悉,这胖子身上一股辛烈的冰片黄连气息,定是药商无疑。
两人策马追赶,刚跑到车队后头二十余丈处,便听见那胖子地尖声斥骂:
“……奴才骨头!老爷我供你们吃穿,养着你们这么多年。 ; ;该当你们出力时就偷懒!告诉你们,三个时辰内赶不到隆德府,耽误了镖车。 ; ;你们就别想吃饭!”说完马鞭一挥,“啪!”拍在身前马匹的药袋子上。 ; ;把马后地伙计吓得一趄。
胡炭面色一沉,低声对秦苏说:“姑姑,这也是个大爷。 ; ;咱们不用花钱了。 ; ;”
对欺压良善的骄横之辈,胡炭一向用“大爷”来戏称,每遇大爷。 ; ;必下手惩戒。 ; ;当下两人缓缓按马,放慢速度,蹑在商队后面跟着,也不追赶。
那商人自想不到后面有人在虎视眈眈,骑着马来回折返,只是狠命地教训伙计。 ; ;什么“狗奴才,断腿的杀才……”一通乱骂,大抵便是手下人干活不遂己心,慢慢腾腾,不知时间宝贵。 ; ;胡炭听得片刻。 ; ;已把一行人的身份摸清楚了。
自古来行商获利。 ; ;所靠的秘诀,便是“卖稀抬贵”四字。 ; ;什么东西愈是紧缺。 ; ;价格便愈高。 ; ;每一个商家,几乎都会投机,低买高卖,囤货居奇,便是获利来源。 ; ;眼前这个商人正是个不折不扣的投机者,现下宋辽交兵,民不聊生,南北各方都有数不清地病患需待救治,偏偏货运受阻,南方的药物运不到北方,北方的药物也卖不到南方,致使各地药材价格上扬。
这商人是在江浙一带开的药铺,感此商机,便从当地进了一大批益母草,苍术,穿心莲,杭白芷药物,押运到北方高价出售。 ; ;而后在边关的真定府等地,深入到山里,从各处收集到山参,木通,紫菀,鹿茸,准备再贩到南方获取高利。
这一行人不顾天气冒雪路,便是因为这商人要趁这难得地恶劣天气,其他药商来不及运货地工夫,捷足先登。 ; ;只苦了他手下的伙计,人人目光呆滞,布满血丝,想来被主人催赶过急,连觉也没有睡好。
胡炭从他身上嗅到了各类药材地气味。 ; ;其中有人参,这是断断没错的,其味香冽,品质该当不错。
又待了盏茶工夫,那商人把手下伙计都骂得狗血淋头,凶恶刻薄之态尽现。 ; ;胡炭二人也看得差不多了,小恶魔便催马上前,笑问道:“老爷是江苏人吧?”
商人折马来回数次,早就看到秦胡二人了。 ; ;虽不知二人身份,但看到秦苏和胡炭服饰都丽,价值不菲,料知不是平头百姓,也没敢小瞧。 ; ;当下听见胡炭问话,便点点头称是,狐疑的看着胡炭,看他有甚话要说。
“我和我姑姑早些年也接触过药材,闻见老爷货物里好像有人参味道,所以冒昧过来询问,想跟老爷求购一支。 ; ;”
“原来是来求药的。 ; ;”那商人舒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戒备解除了大半。 ; ;行商买卖,最不怕的便是求购者,价之在我,货也在我,不见真钱不出货,断无风险可言。 ; ;看了一眼秦苏,慢慢说道:“小哥好眼力!不错,小人是收到了几支人参,准备运到南方去卖地。 ; ;不过不要紧,行商买卖,随处是市,小哥如果想买,也好商量。 ; ;不过小哥该知道现在的行情吧,这个价格嘛……”
“价格不是问题,老爷请放心。 ; ;”胡炭笑着说道。 ; ;“只要人参是好东西,断不会让老爷吃亏的。 ; ;”说着。 ; ;从马鞍下囊袋里摸出钱囊,打开了,却是几封齐整银子,几锭烁烁大金,还有一些碎散珠宝。 ; ;“不知这些钱,够不够买人参地?”
那商人看到这些黄澄华丽之物,心里哪还有个犹豫的道理。 ; ;心里仅存的那点戒备也尽数消除掉了。 ; ;忙说道:“够了!够了!便是买上十支也够了,请恕小人眼拙。 ; ;怠慢了尊客。 ; ;”伸手入怀,摸出了几个红布包裹,问道:“不知小哥想要什么样的人参?我这里有三百年生的,一百年生的和六十年生的……”
“三百和一百地,都包了给我。 ; ;”
商人满心欢喜,料不到如此大发利市。 ; ;这小少年想来是生于大富之家,出手如此阔绰。 ; ;买卖东西连价钱都不还,当真好运气!手脚麻利,将一支三百地和两支一百年期地人参都包裹好了,恭恭敬敬地交给胡炭:“小哥,这三支参一共是两千二百两银子,谢您惠顾。 ; ;”
“不错,价钱很公道,你很好。 ; ;”胡炭咧嘴说。 ; ;这一句话没让那胖子打心眼里乐出来。 ; ;天啊!遇见财神爷了!即便是在如今这样货物难通的情况下,三百年长的人参也不过八百两一支,一百年长的是五百多两一支,光是这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