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子稍高,长须微黄的胡人自称穆穆帖,当下点头道:“大无相花,在佛国天竺,也很非常少见,你一定,没有看见过。我们兄弟,走南闯北作生意,在路上听说你先生的寿筵,就过来了,没有打招呼,没有别的礼物。”他扫了一眼庭下,道:“而且你们的菜和酒,很好,不粗鄙,非常美丽,<;无>;<;错>;小说 M。qulEdU。COM漂亮。”
众人都暗暗偷笑,这胡人所学汉语有限,老爷子随口的一句客气话,他也当真回应了。把菜肴夸成非常美丽漂亮。也算颇有创新。
只是两个胡人却仍不肯下来,站在树冠上打秋千。穆穆帖说道:“我们不觉得累,也不想喝酒。行走天下,不求钱财,不要名利,我们只喜欢比武。听说中原法术,很厉害,所以特意过来,要比武的,这里,有很多高手。很好。”看他两眼放光,满面笑容,果然是真的欣喜。
赵老爷子眉头微皱,心想:“这二人在我寿辰上如此直言无忌,启衅想要比武,难道是有人派来故意搅局不成?”可是看看两人,目光中没有丝毫恶意,却又不象。赵家庄背后有蜀山派顶着,术界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老爷子实在想不出来有谁敢如此当众挑战。想来这只是两个醉心法术的胡人,不通事务,故有此言。当下拱拱手,说道:“两位致力钻研法术。不远万里寻找对手,当真值得敬佩,只不过今日是老夫寿诞。两位既然来到敝处,怎么能让赵家庄不尽尽地主之谊?下来喝杯水酒再说吧。至于较艺切磋,有的是机会。两位意下如何?”
哪知穆穆帖摇头道:“我说过了。我们不想喝酒,只想比武,你自己喝吧。”他所学汉语有限,又口直心直,心里想的什么便都说出来,并无他意,然而底下众人却不这样想了,此话听来生硬无礼,无异于直驳赵东升的面子,群豪登时哗然。赵老爷子胸中微怒,心想:“这两个番邦蛮人当真不可理喻,老夫用如此口气说话,卖了多大面子,试问天下,还有何人可值得老夫如此低头。”不过他涵养极深,面上并没有看出丝毫不愉。
老爷子胸藏城府,轻易不动怒,然而却不能指望其他人都能象他一样包容,赵家庄的弟子因知本门与蜀山派的关系,素来眼高于顶,看见两个胡人当众如此侮辱师傅,如何忍得下这口气,纷纷出言喝斥,赵东升的三十九弟子费克用性最急躁,当时便飞身出来,甩手向树顶掷去一物,喝道:“好自大的东西,下来!”
穆穆帖看见有人动手,满心欢喜,笑道:“来得好!”眼见那团拳头大的白物瞬息已掷到面前,只担心是什么古怪武器,胸中聚气,护住了手掌,双手合成门扇向外一拍,哪知那物触手却松软之极,穆穆帖心中一怔,弹开后撤去劲气,反手把东西捞住了,一看却是个馒头。
“我不要馒头。”穆穆帖摇头道,“我们要比武,你换武器来。”
费克用一愣,想不到这胡人心思如此简单。一转念过后,便存心戏弄他以博众人一笑,以洗前辱,当下说道:“馒头好啊,馒头是送给你的,吃完再比武,你吃馒头以后会变得很聪明。比武更厉害。”
“用儿,不可胡闹!”赵老爷子沉着脸喝斥弟子,转身向穆穆帖拱了拱手,道:“老夫今日寿辰,八方宾客集聚一堂,此时动刀动枪未免有伤和气。况且宾客众多,场地也施展不开,两位如果存心较艺,请明日再来吧,届时赵某人不辞劳动,必定与两位好好切磋切磋。”这句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也是赵东升涵养极高,视荣辱淡如烟云。以他今日的地位,对人说出这样的忍让言辞,真是舍出老大面子。晓得时务的,这时便知情而先退,改日再登门比较,也不会因此伤了交情。
哪知两个胡人全然不识抬举,穆穆帖摇头道:“不!不好!明天人就少了,人多,高手多。你怕我们打坏你的桌子,不要怕,我赔偿。”他捋下右手食指上的三枚戒指,晃了晃说道:“这三个戒指,可以买几百张桌子,比武完,就送给你。”
话说及此,赵家庄众人哪里还能忍耐得住,这胡人不惟要强逆群情比武,还以财轻人,连赵老爷子也都沉下脸来。费克用骂道:“番邦野人,学了几招三脚猫法术便如此猖狂!你下来,让小爷教训教训你!”
穆穆帖注目问他:“好,我下去,你要比武吗?”
费克用怒道:“比就比!谁怕你!”一眼看见他手上拿着馒头,又道:“等你吃完馒头我们再比,你现在太笨,不厉害,比了也没意思。”
穆穆帖摇头,道:“我不吃了,我已经,很不笨,很厉害。”
费克用道:“胡说八道!人吃了馒头才会聪明,你们番邦化外从来没吃过馒头,怎么会聪明?我看你现在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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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正传 四十一章:千花(三)
穆穆帖正色道:“吃羊肉也聪明,我很不笨,十二岁就学会灵脉经,十九岁,会御土大术,三十岁就可以把沙子合成铁石。”
费克用笑道:“不然,不然,此言谬之极矣!法术厉害也不是吃肉得到的,肉糜食伤五脏,而五谷乃天地所钟,精华所化,最裨人智,你们不吃馒头怎么行,你吃一吃看看,马上就聪明了,回去以后让你们的蛮婆娘蛮汉子都吃一吃,必有好处。”穆穆帖瞠目片刻,道:“你说什么……脏?钟?我们花剌子模都不吃馒头。”
费克用见他卡壳,立时便醒悟,这两个胡人汉文有限,不明白他说的文言。当下笑道:“神农尝百草而辨五谷,遂广布于民,教植而溉之,经岁有获,使免饥馑,此圣人遗泽也,食有大益。”穆穆帖满头雾水,看看师弟坎察,后者和他一样瞪目相对,都不知道此言之意。穆穆帖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听不懂。”
费克用哈哈大笑,面向群豪说道:“先时邀席二客,彼坚辞之,后投以糕馔则欣受,手不少释,诚可怪也,岂不闻佳酿配飨朋客,糟糠宜饲犬豕?二客拒酒醴而受米黍,甘之若此,岂非****乎?****不通规矩,不解人语,赞之诟之,听如罔闻,彼等若非披毛之物,知余意而当自辩也。”群豪听**无**错**小说 m。QULEDu。他欺二人不熟习汉文,文绉绉的用文言骂人,忍不住都大笑。
纵然穆穆帖和坎察不尽通汉话,但是观颜察色,从对方面上和语音中。又如何感觉不出戏谑之意?当即勃然,穆穆帖肃容说道:“阁下。你说的话,我不懂。你是要跟我,正式比武么?”
费克用摇头晃脑,说道:“尝闻山深处有猕狨状人,每有乡民遇而疑为邻者,惟其性情乖僻,居山溪而绝通衢,啖腥膻而恶火炙,此人皮而兽质,疏远教化故不规举止。何必以礼待之?沐而后冠,自登高座,愦愦憨态,尾爪飞扬……”听见树下群豪嘻笑不断,穆穆帖不用猜也知道费克用在骂自己,心中愈怒,等到费克用念到“君子投以桃知报以李,猿猴赠于浆而必还于溺……”一句,引来群豪哄堂大笑。穆穆帖终于忍不住了,双拳交扣捏了诀,向胸外一推,“哗”。被激活的大地立有反应,雪地里一重土浪激飞上来,直冲费克用。
费克用吓了一跳。抽身退开几步,眼见地面“嗤嗤”连声。土浪被一波波掀起压来,急忙向上一跃。脚步蹬空交叠直上两丈余高躲过了攻击,怒道:“好哇!两个蛮夷,你们真敢动手!”未料想,下面掩过足底的土浪打了个滚,浪头转移又再次折返回来,涛头之上更化出两头泥蟒,一左一右直缠向他的双足。费克用这时身在半空,又当下坠之时,实在难以化解,亏得他久学法术临变不乱,百忙间大喝一声,提气填胸,缓住了下坠之势,同时使劲后仰将重心移到肩项,双足趁势飞起,两头急蹿过来的巨蟒在他足下又再次扑空了,还让费克用两脚踏在脑袋上,借力翻身落下了地面。
一番攻击,攻的急躲得也快,群豪在心中都暗暗喝彩。
费克用怒道:“阴险小人,卑鄙无耻,突然袭击!”
穆穆帖沉着脸也不答话,反手一抹,法力所及处,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泥包立时全被抹平。他看着费克用说道:“刚才只是,看看你的武艺,你很厉害,是对手,我们再来比武。”费克用大怒,踏上前喝道:“别以为你们学会几招古怪法术就当真了不起,比武就比武,你当我会怕你么?”在自己地头上,师傅师兄都在身边,他有什么好顾忌的,更何况不一会凌飞师叔就要过来,费克用全不担心自己会吃亏。
穆穆帖道:“比武,第一局。如果你赢了,我输这个。”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碧玉手镯,“嗤!”的掷入雪地,群豪看见那枚玉镯玲珑剔透,绿幽幽似乎水雾笼罩,知道此物极为珍贵,不由得暗暗咋舌。这胡人定是出身大贾之家,这样贵重的东西拿来当赌金都毫不在乎。
费克用哪受得住激,单手立个掌峰,叫道:“来吧!不让你看看小爷的手段,你只当我好说话!”他性情偏激易怒,逼到气头上,哪里还顾什么大局,周围人刚欲出拦阻之言,他已经把劲力全运到掌上,迎面一劈,一记手刀便脱掌而出。众人听见“呜呜”响的风刀,急速向树顶斩去,均想:“此人口舌利过手脚,这招数虚张声势,万万不是胡人的对手。”
费克用在赵家庄众弟子中属于入门偏晚的,赵东升一共收了四十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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