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新一层境界。张润涵年轻时就已自创大小如意掌,侠名满天下,首阳派今日这般威风,不能说没有沾了张润涵的光。
张随心头不畅,也不乘车,一路提气疾奔,虽说他年轻气盛,功力深厚,这一路狂奔到得首阳山下也是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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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这几年来游荡在外,却也经常回山向师父问安,他功力超卓,见多识广,时常谈些江湖逸事,在后辈的年轻弟子中很有人缘。如今的看山弟子已是第五代弟子,见到张随,喜形于色,毕恭毕敬称声师叔,见张随神色疲惫,不由面露诧异。张随心情不佳,没好气地问道:“我师父呢?”那后辈弟子是大弟子周顺门下,躬身答道:“师祖在给师父传功,不过四师叔此时却在松林接待客人。”张随紧张道:“是个什么样的客人?”
那后辈弟子答道:“看样子是个富家小姐,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正说着,眼前忽然不见了张随身影,他惊奇地看看四周,又抬头看天,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叹。
首阳后山原本没有松林,张义雄曾立下规矩,在任掌门人必要每年手植一棵青松。70多年来年年不辍,再加上松树自己的繁衍,才有了如今这片松林的郁郁葱葱。前夜刚降大雪,这片松林被白雪覆盖,静止不动,棵棵如同山尖,也甚是美观。
松林内外散置几张石桌,夏日里可乘凉休憩,冬天自然人少。张随赶到时,正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坐在一张石桌旁,举止有礼,正在谈着什么。那青年男子看到张随,欢呼一声,上前紧紧拥抱。那女子,不正是韩泠泠?她从客栈出来后换了女子服饰,全然没有了假扮小厮时的生硬呆板,如白天鹅般显出了高贵的气度。
这青年男子,便是首阳派掌门张润涵唯一的亲生儿子,名叫张潇。张润涵三十九岁方得此子,平日里视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这张潇性情随和,也不摆阔少架子,同众人一般勤苦练功,闲暇之时酷爱诗文,有儒雅之风。
首阳派上下一应事务向来是张润涵大弟子周顺管理,自去年周顺闭关后,张润涵有心锻炼张潇,这些繁杂事情就交与他处理,开始几个月还时常检查,后来忙于对周顺的辅导扶持,竟是全部撒手了。张潇虽说年纪不大,但管理事务井井有条,赏罚得当,深入人心,极有大将风范。
随潇二人亲热够了,张随才对韩泠泠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害我担心半天!”韩泠泠笑道:“你担心什么呀?那么大的祸事我都逃出来了!”张随“哼”了一声,心道:“还不是多亏了我二师兄么!”不过这话却没说出来,一来张随不是与人斗嘴的性子,二来此时也不是斗嘴的时候。看到韩泠泠安然无事地在首阳山上,张随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转头问张潇:“师父呢?”
张潇微笑道:“他在给大师兄传授‘玉林功’第二层!”张随叫道:“第二层?太好了!”听得“玉林功”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看向这片被积雪覆盖住的松林。
相传战国时代末期,秦国不断挑起战争,天下苍生深受其苦。有一位前辈高手不喜杀伐,又自责无法拯救万千百姓,便遁隐出世,匿于山林之中。某年冬天,也是看到了一座被积雪覆盖的松林,观赏良久,竟悟出了一套内功心法,命为“玉林功”。这玉林功大气磅礴,施展时有种压制性的魄力,而且后劲绵绵不断,如同积雪之下的松树一般有韧性,不过修行难度也是极高。
张润涵少年时机缘巧合,得遇高人传此秘笈,数十年来辛勤修炼,也不过是练到了第六层。饶是如此,已是少有敌手。周顺十年前开始修习这不世奇功,费十年之力,又闭关细细参悟了大半年,这才打通了第一层的瓶颈。
随潇二人也在石桌边坐下了,张随急切道:“师父一次传功需要多久?”张潇面露难色,道:“这可说不准,几乎每天都去,有时候一个时辰不到,有时候四五个时辰也出不来。”张随目瞪口呆,心想:“大师兄怎的如此让师父费神?若是我修习玉林功,定然不让师父如此操心。”
韩泠泠见二人自顾自地说话,对自己不理不睬,悒悒不乐。张潇眼角瞥到,忙问:“韩姑娘,当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服饰、口音、兵器的特别之处?”韩泠泠摇头道:“我当时吓的差点晕过去,根本没敢细看,只听到他们对话,从口音判断,应该是本地人。”张潇还要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韩泠泠不耐烦道:“等你二师兄回来你问他吧,我要见你师父!”韩泠泠并不知道张潇是张润涵的亲生儿子,言语也不甚恭敬。
张随沉声道:“不用问二师兄了,这是金龙帮干的。”二人惊呼出声,张潇眉毛一扬,正准备细问,一名五代弟子跑来说:“师祖出来了。听说三师叔回山,在大堂等着要见他。”
三人同时站起,随那弟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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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尘】………
三人来至堂前,鱼贯进入。。大堂正中安坐之人身形高大,正是名震天下的首阳派掌门张润涵。
张润涵虽说去过几次韩家三才庄,韩泠泠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和自己父亲平辈论交的武林泰斗。偷眼看去,只见此人衣着朴素,气定神闲,使人心生亲近之意,全无前辈高人的架子。头发略有斑白,面色红润,目光深沉如潭,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问道:“这位是韩小姐吧?”
韩泠泠只觉心头一阵发热,顿觉无限荣幸,暗叫道“他竟然知道我!”冲到张润涵跟前跪下大声道:“请前辈为我做主!”
张润涵起身,伸手一扶,韩泠泠也不觉有大力传来,但自己像是毫无抵抗能力般,在这轻轻的一扶之下站了起来,知道张润涵用了上等内力,又多了一层敬佩。
张润涵微笑道:“韩小姐不用行礼,我们首阳派同你们韩家世代交好,如今韩家遭遇惨祸,首阳一脉定然不能袖手旁观。”
韩泠泠笑道:“前辈可能理解错了,我并不是要贵派帮我报仇的。”
此言一出,润涵与张潇顿感诧异,张随却听韩泠泠露过口风,所以不是很吃惊。
韩泠泠接着说:“前辈有所不知,我们韩家在洛阳成了气候,做出不少不义之事来,天怒人怨,灭了也就灭了。但我身为韩家的人,断不能舍弃了这个姓氏,因此来求前辈的一句话。”
张润涵听她说完,不紧不慢问:“什么话?”
韩泠泠道:“金龙帮虽是行侠仗义,但做出这等滔天祸事,想来定会怕我报仇。我韩家往日里在洛阳鱼肉百姓,民怨沸腾,结仇甚多。只求前辈为我作保,让这些旧时恩怨一笔勾销了,我的压力也会少了很多。”
张润涵颔首道:“这并不难。”
韩泠泠心知张润涵言出如山,不但不会反悔,而且无人敢违抗,心下一宽,又道:“贵派二弟子赵大爷关系广泛,还请老爷子居中说项,请他多帮忙才好。”她看张润涵不摆架子,便大着胆子叫了声“老爷子”,谁知那边师徒父子三人全无异状,张润涵道:“巨炎和你家关系紧密,日后必会助你韩家东山再起。”扭头又对张潇说:“你带韩小姐去休息吧,她是大家闺秀,今天午饭丰盛点。”韩泠泠本想和张润涵多说些话,听得此言,只好随张潇去了。
张润涵起身,穿过后堂,回到他的卧房。张随跟在后边,反手关上房门。
房中几无装饰,色调朴素淡雅,除了一床一桌外,还有就是紧靠墙壁,高至房顶的一排书架。此间只有这既是师徒又是父子的两人,张随不再掩饰,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取出那两截断棒、一对宝剑、一只铁盒放在桌上。
张润涵拿起那两截断棒,仔细看了一番,轻轻叹了口气,张随惭声道:“弟子无能,请师父责罚。”
张润涵缓缓道:“这切口平整光滑,可见这双剑锋利异常。事先若不注意,只怕连我也无法护得这铁棒周全。”轻轻一笑,道:“物是死物,断了便断了,你平安无事地回来比什么都好。我们习武之人须得胸怀坦荡,不能为物所拘。”随手将那断棒丢在一边。
张随恭谨道:“师父所言极为在理,弟子记住了。”
张润涵拿起那一对长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拔出,室内忽然寒气大盛。
昨夜张随与那大汉激战之时,所处露天旷野,本来就已经够冷,因而没有发现这剑上寒意如此浓厚,今日在房中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把神兵的不同寻常,心中更是忐忑。
张润涵手持双剑,站起走到一旁,张随知师父心意,自动退在一边,房中登时腾出一小片空地。张润涵挥舞双剑,时快时慢,脸上时而欣喜,时而担忧,竟还有少见的激动神色。半晌方才回到桌边,收剑入鞘。
张随紧张道:“师父,这对剑是什么来头?”
张润涵深深呼吸,低声道:“此物关系重大,你叫张潇过来。”张随见师父神色严肃,忙出门去找张潇。
房中现下只剩张润涵一人,他紧紧闭着眼睛,紧紧握着那一对剑,紧紧咬着牙道:“还是要出来了么……还是要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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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随潇二人双双来到张润涵房中,张潇道:“爹,那韩小姐已安置好了。”张潇不愿成为特殊人物,在正规场合还是叫张润涵师父,现在没有旁人,便叫爹了。
张润涵此时站在书架前,看样子正在寻觅什么东西,从中抽出一本书,道:“就是这个了。”随潇二人探头去看,却是一本《战国策》。
张润涵翻到其中《魏策四》其中的一页,递给张潇道:“念。”
张潇接过书来,念道:
“秦王使人谓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许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