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合后,几人便分头行动。
目送三人离开,慕长云便带着池天蕴往另一道门走去。
“啊,慕长云!快救我啊!”此时的慕长云和池天蕴正走在一个奇怪的石阵中,慕长云细细观察了很久,发现这石阵暗合了天宝十六象的规律,嘱咐池天蕴跟紧自己,便合着韵律迈开步伐。可惜池天蕴的方向感简直糟心得让人无语凝噎,只是几步路的差距,他也能走到岔道上去。石阵里的视线并不会被阻挡,可一旦走错,往往要绕路才能走回去,非常麻烦。
慕长云转头看着一条腿被扣在铁铐中动弹不得的池天蕴,只觉得心累:“池静言,你那一身文韬武略都学到猪身上去了么?”天宝十六象这么常见的阵何,慕长云才不信他没有学过。
“我,我就是心里明白……”池天蕴自己也觉得气短,终于有点知道,为什么自己学什么都好,师傅却坚持不让他去闯荡江湖了。
第……不记得多少次往回走去拯救走错路的池天蕴,慕长云只想仰天长叹。
猪一样的队友,神……经病一样的对手,还能不能好了!
第十八章
等走完石阵,慕长云只觉得身心俱疲。身后的池天蕴衣服脏了头发乱了,乍一看真可称得上是形容憔悴。
“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歇歇,闯荡江湖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池天蕴满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
慕长云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步向前。算算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他们如今刚刚走过了一个石阵,谁知道这坑死人的地监里还会有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路还算平静,走过几个岔道,最终都走进了死路折返。好几个岔道的终点都是囚室,有一间两间单独的,也有连成一片的,空空荡荡,唯有两人时不时的对话在暗沉的空间里消散。
池天蕴觉得心里发毛,尤其是那些连成一片的囚室群,即使一个人也没有,依然给人一种阴森不适的感觉。
这种规模的地监,放眼整个三国估计也少见,瞄了瞄走在前面的慕长云,这家伙惹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慕长云,你饿不饿啊,我好饿,又累又饿!”没过多久池天蕴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力气了,自己会不会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地方饿死累死困死啊,感觉好绝望。
慕长云闻言顿了一下,猛地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一丝明显的焦躁情绪。这很奇怪,算算时间,现在最多不过午时罢了,再回头看了看已经恨不得能直接席地而坐的池天蕴,对方脸上明显的沮丧低落也有些不合常理。
“不对劲。”慕长云从怀中掏出一些药包,找出特制清心散,含了一粒,顿时感觉整个人精神一振,一股清气冲头而上。这清心散平日里他也吃过,慕卓做来给几人当零嘴的,也不过是提神醒脑防中暑的作用,从没像今天这般……
二话不说,慕长云立刻丢了一粒进池天蕴还在唠叨的嘴里,打断了他的碎碎念。
“唔!”池天蕴震惊的表情,混合着之前来不及撤下的哭丧脸,一瞬间看上去十分滑稽,之前的绝望心情就跟幻觉一样,霎时消退得无影无踪。
“你没觉得不对劲么?”仔细闻闻,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混在地监中原有的潮湿气味中,十分隐蔽。
池天蕴显然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我的天,这也太阴险了吧!还好你发现得早。”不然自己该丢脸成啥样啊……“不过我真的饿了,估计饭点都过了!”
闻言慕长云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道:“过了下个路口,我们休整一下。”
可惜现实没有给他们修整的机会,刚转过一个墙角,明亮的光线突如其来,在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慕长云只感到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本能反应侧身一闪。
“啊!”还在揉着肚子的池天蕴猝不及防被一个巨大的木桩撞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墙后一个深坑里。慕长云还来不及查看他的情况,身侧墙里就有许多小木球乒乒乓乓地弹射出来,狭窄的空间让身形无法施展,避之不及的慕长云只能向前扑倒,与此同时,头顶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慕长云侧身一滚,一大串鞭炮就在他耳边炸响,习惯性向后一仰——噗通一声,慕长云也跌进了坑里。
坑里蓄着水,两人并没有受伤。
一进水里,慕长云整个人都不好了。坑里很干净,四面和坑底都铺着石板,水也十分清澈,看着没有什么脏东西。
但那也只是看着,与水亲密接触了一下的慕长云清楚,这是一坑的新!鲜!辣!椒!水!
池天蕴靠在坑壁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涕泪横流,惨不忍睹。慕长云也好不到哪去,喘着气直起身,憋得脸都红了,终于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正对着他们的石壁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辣椒水可解妄心。”
“咳咳!原来我们中的是妄心!咳!”池天蕴也看到了纸上的字,心里那个气啊,有没有这么耍人的?!有没有?!
“……”一跃跳出深坑,慕长云坐在一边闭眼不语,眼泪止不住,只能等辣意自己过去。妄心是十分难得的□□,并不致人死伤,但会引人焦虑沮丧,甚至若有武者在练功时中了妄心,极易走火入魔,功力尽毁,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禁药的一种。
不论是谁,趁人不备给人下妄心,用心都是极其歹毒的。可偏偏他们中了妄心后不多时,就被逼入了辣椒水坑,把药性解了,只不过过程极其坑人,后果极其狼狈。
慕长云刚升起来的满腔怒火转瞬又化为了哭笑不得,心里明白了这又是柳栖雁耍人的手段。要不上辈子江昊阳把这人恨得牙痒痒呢,这般花样不停地上,换了神仙都得气到疯。
过了一会儿,慕长云觉得自己状态恢复了不少,便睁开了双眼,依然有些刺目,但不是不能忍受。转头去看池天蕴,却见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满脸通红。
注意到慕长云的目光,池天蕴微微撇了下嘴,费力动了下,总算把自己的动作摆好看了点:“我刚摔进去的时候喝了一大口,还呛了一下!”
“要不吃点东西吧。”慕长云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他一下,心知池天蕴平时一点辣都不能沾,可以想象现在他有多痛苦。
“我觉得我喉咙到胃里都要烧起来了。”悲痛欲绝地低吟了一声,池天蕴迟缓地坐直了身体,乐天地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连灌了好几口,“还好带了水,不然可惨了。”
两人都没有余力多说什么话,沉默地吃了些干粮,整了整湿透的衣衫,就继续向前。
前面的道路引着两人深入地下,温度也越来越低,浑身湿透的他们不得不边走边运转内力,好让自己不至于被冻僵。刚生了一场病的池天蕴更是打起了喷嚏,恨不能裹层棉被。
“别让我知道这究竟是谁!”哆嗦着牙,池天蕴边走边继续碎碎念,以此转移自己对寒冷的注意力,“这人脑子肯定有病吧!”
慕长云并没有应声,但心里对池天蕴的话无比赞同。
走过一段阴暗的长廊,两人来到一个略开阔的小厅,厅的两边都是空无一人的囚室,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上门摆着一盘成套的酒壶和酒杯,旁边有一张纸条,写着“驱寒酒”三个字。
池天蕴赶紧跑过去,打开酒壶盖子闻了闻,“哇!”了一声,双眼已经放光了,“慕长云,是上好的铭山大曲!至少二十年分!你闻闻看,有没有毒?”说着急不可耐地把酒壶递给身边人。
慕长云心想,我又不是慕卓,兼职还能当神医!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闻了闻,没闻出什么特别的来。他可不像池天蕴深谙酒道,对他来讲,酒都差不多,之有高度酒和低度酒之分,好酒最多好喝一点,但具体好喝在哪里,就完全不明白了。
看了慕长云脸上的表情,池天蕴就没那么兴奋了,撇撇嘴,问道:“喝不喝?”
慕长云想了想,递了颗慕卓出品的解毒丹给池天蕴,道:“此药可解大部分毒,亦可延缓剧毒发作,不过对于一些特别刁钻的毒没有作用。”
“哎呀长云兄,你真是个百宝囊!”接过药,池天蕴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有次好酒,中毒也值啦!”说着倒满两杯,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一饮而尽,顿时浑身都暖洋洋的,心中最后一口郁气顿时消散,别提多舒服了。
慕长云喝下酒后,同样感觉好了很多。虽说他已经秘密与柳栖雁结盟,但一想到这人的性格,实在不敢对前路太过乐观,稍事休息后,两人继续往前。
“哎哎,别急啊,我还想喝一杯呢!”池天蕴抱着酒壶恋恋不舍,看看已经飞速走远的慕长云,在看看怀里的酒壶,咬牙放回原处,追了上去,“等等小爷啊!”
等池天蕴追上人,慕长云已经站定望着前方,池天蕴气还没喘匀,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喃喃道:“这要怎么过去?”
一道足有二十来米宽七八米深的断口,内里插满了尖刀,在地底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森然的寒光。尖刀之间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白骨,景象让人乍见之下毛骨悚然。
“这,这,都是死在这里的人么?”池天蕴声音有点抖,那么多白骨,是有多少尸体?
“看清楚,这里面没有人的骨头!”慕长云简直想要扶额,这些碎骨明显都是禽畜骨,一看就是柳栖雁扔进去摆气氛用的,偏偏身边这人还真信了,还被吓得不行,顿时脑补了柳栖雁计划得逞的那“哈哈哈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