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手辣,怕是寻尽心机也要陷害八王爷和我家节度使大人。大局为重,不可乱了方寸。”遂哈哈一笑,道:“我们自该全力而为,效死力救下郡主才是。”嘱咐伤者相互搀扶回镇安歇,余下皆赶马快步,追踪黑云。青龙岗人众逃过大劫,暗呼侥幸,有人谢过穆双飞、钟月敏,有人缄默不语,脸色绯红,有人却是冷冷旁观,扶老携幼朝另一条道路行去。钟月敏忍不住问道:“丁校尉,既然你们家姚千岁不再督军,那和青龙岗的战事是否告一段落了?”丁校尉苦笑道:“只怕此刻湖上尚在酣战,也不晓得我军是不是已然登上岛寨。”曹甲重笑道:“何必这般执著执拗?”丁校尉叹道:“郎中哪里知道?当初太平郡主来军营巡检之时,亲手交给了凌将军一道诏令,本是九王爷宝墨笔谕,黄绸黑字,历历分明,言道无论出现什么样故,哪怕是郡主有甚不测,亦皆需全力战斗,不可退却,务必在此番战役中拔下青龙寨这颗大钉子。凡擅自罢兵言和者,军法伺候,严惩不贷。”钟月敏心中喟叹,朝穆双飞默默一视,心想:“看来青龙岗在劫难逃了。”丁校尉又连连催促,追着除妖队和黑衣方向赶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十八回 寻妖踪 巾帼奈何收妖徒(上)
第四十八回 寻妖踪 巾帼奈何收妖徒(上)
曹甲重忽然叫道:“等等!”飞快跑上一座坟头,上面青草荒芜,叶尖绿色幽幽,却在叶茎中间落下几段青黄。穆双飞见状,脸色倏变,低声道:“这叶草枯黄的位置不对。”钟月敏点头附和:“不错,哪里有从中间处枯黄的,好生奇怪。”丁校尉见那团金光黑云渐渐行远,急道:“诸位爷爷奶奶,管那叶子黄得对不对,目下救助郡主,才为当务之急。”狠狠瞪了曹甲重一眼,心想偏是你这野郎中麻烦多,要是平日空暇玩花弄草的,谁去管你,奈何选择这般节骨点上多事?你一个郎中游走四方、行踪莫定,失了郡主拍拍屁股开路便是,自然不怕受九王爷报复责罪,然我们当地官兵岂能这般逍遥。曹甲重目力深邃,窥破得他的意思,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拱手道:“军爷,并非小人搬弄生祸,耽搁你的行程,只怕追踪了半日,金光黑云之中,并无姚纹月。”丁校尉听他直呼太平郡主名讳,愕然一怔,试探道:“你认得千岁?”曹甲重笑道:“她日夜惦念着我那墨金貔貅,旦夕只为九王爷效劳,纠缠了我许久,用尽种种手段,若非我尚得机敏些,只怕被她得逞所愿。”丁校尉闻言,心中凛凛,暗道幸好没有呵斥怪责,赔笑道:“先生说黑云之中,并无郡主行踪,不知何以见得咧?”曹甲重不答先问:“请问官爷,掳走她的妖怪,便是驾着此团乌云,散漫金光而行?”丁校尉心中焦虑,抓耳挠腮,摇头道:“我,我不晓得,那时我恰在出恭。”旁边一个大汉高声道:“大人,我瞧得忒清楚,那妖怪从半空压下,腾云驾雾,好不凶恶,其周身上下,皆是层层青气,形状长长,似一条龙。”另外一名大汉插话道:“很象那日湖中顿显、替我们拓开湖路的青龙。”丁校尉脸色煞白,旋即转得涨红,又变青紫,怒道:“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说。”那几人噗通跪倒,颤声道:“大人未问起,我们也稀里糊涂跟来。”
曹甲重拔起一株草,道:“此草中间茎位新黄不久,和寻常为夜露寒霜侵浸不同,显是适才那股黑云所致。却非云中金光照耀而成,那金光凶凌无比,连花砖地面尚能压裂,草叶焉能抗撑其威?乃是云中自有一股无形煞气。”丁校尉听得满头雾水,叹息道:“先生高见,只是由此煞气之中,怎见得就不是那妖怪掳掠了我家郡主?彼此因果关系,我还是搞不甚清楚。”曹甲重斜睨穆双飞一眼,笑容可掬,道:“其中道理,不妨请小兄弟叨唠几句。”穆双飞心中一怔,暗道他可不是借此机会考究自己,遂微微莞尔,道:“此草茎中间枯黄处有两部分,要是按照重卦六爻断位,恰恰居于二爻和四爻,皆是阴爻之位,既然熏黄,多半是受了阳煞之气的弊致。阳煞气如此忒重,可见黑云中的妖怪该是纯炎极阳的怪物,这等魔怪,凶厉无比,然最是忌惮厌嫌女色,如何会贴身夺掳姚姑娘?只怕躲避尚且不及。”钟月敏听罢,拍掌道:“哎呀,果真如此,那它也必定不是僵尸犬妖。昔日我听师父说过,无论人畜,但凡尸体锻炼成妖为怪的,皆是由于受了地脉玄阴之气而成。”穆双飞颔首道:“不错,天地之间,造化万物,莫不是受阴阳二气的造化。”丁校尉急道:“诸位都是修真高人,能听你们论述妙道,也是我等的荣幸,可是,可是那黑云好好的为什么偏从富贵小镇之上飘过?如果郡主并非为它绑架,那她现下又在何处?急死人了。”曹甲重道:“想必就是一个过路的妖怪吧?我听说千里之外,有那黄宗鬼王座下第五城隘的大帅新得了许多财宝家私,欢欣之余,布下了个群妖宴会,说不得黑云之妖,也是赶去凑热闹的。”穆双飞和钟月敏面面相觑,心想:“不消说,那第五城隘的主帅,自然便是上次乘隙闯入风铃庵杀害金道人的魔怪,其后它又趁火打劫,将牛妖的财宝家私和属下小妖搜掠一空。只是第二城隘就在附近不远,待收集了这里的琉璃碎屑,再去寻它计较报仇不迟。”听曹甲重又道:“至于谁将姚纹月捉走,多半还是和僵尸犬妖有些干系。丁校尉不妨回去,容我们直捣妖窝,救出你家千岁,你也好向九王爷交代。”丁校尉大为感激,惴惴之余,喜不自禁,又询他们要多少人手帮忙,若有差遣,兵营上下,悉数从命。曹甲重哈哈大笑:“僵尸犬妖很有些本领,寻常兵卒围剿,不过自寻死路,我们另外有些法子,军爷不用担忧。”丁校尉讪讪称是,千恩万谢,领着部下回营。曹甲重道:“第二城隘在此不远,那僵尸犬妖定然居住其间。”木双飞道:“事不宜迟,就去第二城隘看个究竟。”
他三人则回去寻了九华和金算盘二人。金算盘依旧贴着墙角而坐,见他们过来,慌不迭起身迎立,惊恐问道:“你们可瞧见了天上偌大的一团黑云,妖气冲天,引得除妖队纷纷聚集追赶。”九华却颇显精神,笑道:“那些在街道巷口各处巡逻的官兵,好没有用处,竟然四下逃遁,哪里还有丝毫威风?”星夜不敢耽搁,就要赶路,先寻着一家马铺,费了许久气力方敲开了门,搜罗一套马车。那掌柜的依旧惊魂未定,吩咐马夫套好了车,径直赶至大门外。
金算盘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车棚车轮都尚好,可是四匹老马却忒不精神,鬃毛发黄,蹄脚细软,不由冷笑道:“你以劣充好,却没有做生意家的厚道,这匹夯马走路缓慢,哪里还行得山路?亏你好意思收下我们的银子。”那马铺老板无可奈何,只好又挑了两匹精壮的好马,嘟哝道:“我这才是真正亏本了,只是,只是——”他见过这几人“来历”,以为他们皆是朝廷官吏,不过微服而行,想了想,便将后面“只是看你们厉害,不敢计较价钱”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曹甲重呵呵一笑,又从怀中摸出一小锭碎银,塞在掌柜的手中,指着金算盘道:“他亏你的几两银钱,我补上,你也不消唠唠叨叨说个没完。”金算盘哼道:“先生,那可是你自己付的,跟我不相干。说实话,你这么贴补价钱,反倒坏了生意场上的规矩。”待四人纷纷上车,自己坐在辕板上,便顺着左峰和狮猛描绘的地图方向朝镇外而去,这般折腾许久,就在车上吃了些清水干粮。不过片刻,曹甲重忽然说道有点事情,先须办理才是,请穆双飞他们先行,自己反正熟记了地图的标位,其后必然能追上。金算盘低声道:“他又去哪里?多半是托辞逃走吧?”九华咦道:“金大哥,你怎么晓得啊?”金算盘道:“我也不说没有道理的话,你听我说,一者僵尸犬妖异常凶猛,他何必和它作对?二者姚纹月旦夕惦记着他的墨金貔貅,果真她落在僵尸犬妖手中,且被救了出来,岂非又会对那宝贝觊觎窥觑?野郎中是聪明人,所以拍拍屁股走了便是。”孰料曹甲重并未走远,听得真切,笑道:“金老板,此言差矣,我曹某人自重身份名誉,可不是言而无信之小人也,你们且去第二城隘便是。”声音渐杳,方去得远了。金算盘“啊”的一声,瞠目结舌,满脸通红,再也不敢言语,只待顾目四盼,确信曹甲重委实走不见踪迹,才缓过神来,喃喃叹道:“见鬼,他莫非也生了一双顺风耳朵?”钟月敏和穆双飞、九华哈哈大笑。
那马车犹无懈怠,踢踢踏地穿过一行灰青色牌坊,彼此间距约莫数丈,雕花石梁上,皆镌刻着清晰字迹,落款历历,俱是历代皇帝亲笔御书的诰封嘉奖之文,以慰当地贞节烈妇,涤清风气,整肃社会纲常伦理。金算盘是个精细人,行不过多远,便要扭头问道:“可走得对?要是走了冤枉路,既非时间,又耗精神。”穆双飞遂展开地图来看,钟月敏坐在旁边瞧了,便叮嘱九华:“你和他说去。”那九华嘻嘻哈哈地趴在金算盘背后,指指点点,更无一刻的安宁。果真如老话所云之“过街雨,鸳鸯面,左邻住宅湿津津,右里庭院干晴晴”,行至离富贵小镇十七八里的地方,那里却似是就昨夜下了一场雨,道途松软,积雨坑洼零零落落,被车轮子碾过后,登时污水泼溅。诸人坐在车上,大口呼吸,空气异样清新,然身体不住东摇西摆,只觉此路太过崎岖,想想也是,荒野之外,本就无人看护、更勿论专人修整,是以并不平坦顺畅。道路渐渐往上趋延,苍茫山色可见,漠漠烟织,氤氲若帷,水流汇成浅浅溪流,顺着两旁的凹沟“淅沥沥”地缓缓流下。
精壮马匹气力甚沛,拖着木轮马车,载负穆双飞等人愈走愈高、愈升愈远,青山更近,轮廓也真切分明。不多时,拐过一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