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你昨晚怎么在花丛里睡着了?不怕着凉吗?”
义母的话在瞬间提醒了她,那一切都是真的,她必须来面对这个事实。
“昨晚的事吓着你了吧?但昊儿这两年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义母,我嫁。”话一出口,迷雾瞬间充斥了她的心。
“真的吗?白雪,你——确定?不后悔?”苏秋妍捉住了她的手,目光中既喜悦又失望的复杂着。
“是,我——不后悔。”她不肯定的说着,语气没有一丝说服力。
但苏秋妍没有注意这些,一向细心的她在这种状况面前,也难免忽略了细节。
“那——好,我去对你义父说,至于你义兄,你暂时别去见他。”
再见到欧阳擎昊时,是在隐道轩里,他的确是消瘦憔悴了不少,但人的精神还算好。白雪许嫁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也因而此时格外的高兴。
看着义兄的样子,白雪心中纵有愧疚,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一直低头不语。
这两天里,苏秋妍费劲口舌,终于勉强说服了欧阳羽飞。
“我都听你义母说了,你——是自愿的吗?你义母没有逼迫你吧?”话一出口,他便遭到妻子的一瞥,但他视若不见。虽知妻子不会是那样的人,但她对独生儿子的溺爱,也是为他所深知的。
“没有,是我自愿的。我愿意……”这两天里,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她至亲之人,她不愿他们因她而生出不快。
欧阳羽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道:“白雪,你还太小了,有很多事情你还有经历,你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吧,我许你在你二十岁之前都可以后悔退掉这门亲事,以后你还是我的女儿。”
“如此就多谢义父了。”尽管她不认为再过五年会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还要再等五年?!女子十五岁就及笄了,白雪现在一点都不小!”许是担心夜长梦多,欧阳擎昊极为不满父亲的决定。
“昊儿!这已经是你爹最大的让步了!总要有时间让谷里的同门接受这件事!总之,再过五年,白雪就是你的!”苏秋妍难得的斥责了儿子几句。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白雪眼中的无奈和凄凉。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欧阳羽飞只将此事告知了各堂长老,张博年虽觉不妥却无从反对;齐书宁原本就不为俗世观念所束,更懒得管旁人的家务事;作为白雪的师父,史文瑞心中虽极为不悦,奈何白雪自己愿意,加之他本性木讷,对儿女之事感应极淡,也就没说什么。
第七章 噬血
自从“定亲”之后,欧阳擎昊 便更加喜欢与白雪在一起,日常生活也对她多出了几分疼爱,而白雪却对他多出了几分生疏,与他相处再不像以往那般自如了。对此事,她也不愿提起,好在除了血兰和刘璃这两个平日里与她要好的师姐外,再没别的弟子知道这件事,倒也没人拿这事来取笑。
这日,白雪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白雪,很忙吗?”
白雪抬头,却见是血兰在一边站着。
“血兰师姐,你怎么来了?”白雪放下手中的盘子笑问道。以往,血兰很少到长门来,通常都是白雪去找她。
“你那里还有细辛吗?”
“有。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白雪不解的问道。细辛是百草堂所珍藏的草药之一,原始浮戏山蛇谷所产,采摘极为不易且无法种植,等闲弟子是拿不到的。就是白雪这里不过只有六株而已。
“我有用处。你只消给我两株就够了。”
“好,等吃过饭我给你送去。”虽觉疑惑,但白雪还是答应了。
晚饭后,白雪取出自己所收的细辛,往齐书宁所掌的逸云堂走去。
何欢谷内各堂都以碑石为界。从演武堂向西再走将近一里地左右,白雪便见到路边立着一块高约三丈的白色大石,石上刻着“逸云堂”三个大字。与其他各堂不同,这三字甚是潦草。相传当年何欢老祖三个高徒创立三堂,这位逸云堂的前辈性格洒脱不羁,他凿下此石未加任何修饰,便立在此地,以手中剑“流风”随手刻下这三个大字,这块石碑便作为逸云堂的标志千百年来立于此地。
“天生地长,何劳刀斧?”
这位前辈当年口中常说之语至今还为逸云堂弟子所推崇。
踏入逸云堂范围,景色便大不相同,四条溪水贯穿其中,溪滩上怪石林立,溪水中不是还有几尾游鱼。说来也奇,这四条溪水流到碑石处便合而为一流入演武堂边的湖里去。
由于演武堂下弟子各个个性不羁,与谷中其他弟子甚少来往,白雪这还是第一次到此处来。
四条溪水走至尽头,便到了众弟子所居之处,穿过层层房屋,便是齐书宁所居的逸云轩,而血兰居所离此也不远。
站在血兰房外,比阿雪唯一大片红花所吸引,以致忘了此行目的。
这一大片花妖冶艳丽,诡异无比,暗夜里就如同一地的鲜血,在月光下散发着隐隐的鬼气。其阴气之盛竟让白雪在夏夜里打了个冷战,而目光却无法移开。
“曼珠华沙……”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起来。
她曾听义父说过,百年前曾有一位前辈往鬼界去过一遭,,带回了一株彼岸花的根,种在谷中,不想竟而成活,直至今日已颇有规模。血兰所执兵刃“噬魂钩”中便有这彼岸花,却不想这花就种在逸云堂。
“白雪?”血兰从房里走了出来,“怎么不进去?”
“师姐……”她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有些怔怔的。
:看花看呆了?“血兰明了的微微一笑,道,”进屋去吧,这彼岸花易勾人魂魄,你道行根基不深,不要久看此花。“
“嗯。“她有些不舍的跟着血兰走进了屋中。
血兰的房间也如旁人一般,床帐皆是素白色,只是床前的花瓶里差了一束鲜红的山花。
白雪取出包好的细辛递与血兰,问道:“师姐,你要细心到底要做什么?你平日里也不配药啊。再者,这药提神的效力太强,只消三片叶子就能让人三日不寐,你应该也用不到啊。”
血兰笑了笑,半晌才道:“我是要用它酿酒。”
“酿酒?”白雪不禁好奇道,“师姐你还会酿酒?”她入谷两年有余,还不知道师姐竟还有这项本事。
血兰带了丝赧色,道:“是为师父酿的。我师父极爱饮酒你是知道的,有还几次都饮醉酒而被谷主训斥,他自己虽不以为意,但我……所以我想吐过将细辛酿入酒中会不会喝了使人不至烂醉,当时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些就试了试,果然很好。这次再酿时,细辛已经用完了,所以我才找你要。”
“原来是这样。师姐,你对齐师叔真有孝心!”白雪由衷的赞道。
“孝心……”血兰苦笑地玩味着这两个字。
“那……师姐,你能教我酿酒吗?”没有注意到血兰的变化,她单纯的笑问道。
“还要学?雪这么多东西,你不觉的累吗?现在一天里我看你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不会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做。”
“那你学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什么?”她不解其意,却见血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雪,你与欧阳师弟定亲完全是出于报恩,你并不爱他。你这么努力的学习道术也是为了报答谷主。白雪,你一直都在为别人做着牺牲,也许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总有一天,你会希望为自己而活,当你碰上那个让你这样想的人时,你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的。”
白雪无语,她的确没有办法否认血兰的话,但她不认为自己会有后悔的一天。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会在何欢谷终老一生,自己的归宿就在这里。
就在二人相对无语时,外边传来了一阵箫声。
“啊,是他……是师父。”血兰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是师叔啊。”
箫声易起幽怨,然而齐书宁的箫声却似行云流水,洒脱至极,不带一丝悲郁。
就在白雪为箫声所陶醉时,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咯、咯”声。她转头看去,却见血兰脸色苍白的躺倒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着,双手抓着胸口,神情时而狰狞时而痛苦,那怪声就是她喉咙里发出来的。
“血兰师姐,你怎么了?”白雪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继而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便握住她的手腕想为她把脉,却被她一把推开。
“快、快走……危险!”血兰把她推开便蜷缩了起来。
白雪见状,急忙想隔壁齐书宁的住处跑去。
踏入逸云轩,她果然见到齐书宁正在院中吹箫。
“齐师叔,血兰师姐好像得了什么急病,你快去看看吧!!”
初见到白雪,齐书宁面露讶异之色,听完她的话,他便匆匆向血兰住处走去。
一进血兰的房间,二人便见到她倒在床上,脸色时而通红时而苍白,浑身上下的衣衫已被她的汗水浸湿了。见状,齐书宁倒并不奇怪,只是拿出了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他走到床边,扶起血兰。
接着,白雪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血兰师姐吸允着齐师叔的手上流出的血,而她的脸上那痛苦的神色渐渐退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血兰那奇怪的病症退去,睡了过去。齐书宁为她盖好被子,便示意白雪跟他出去。
来到屋外,齐书宁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将事情讲述了一遍,齐书宁又道;“莫将此事说出去。”她见齐书宁此刻神色不似往日,严肃异常,便点了点头。这时,她注意到他的手腕还在流血,便道:“齐师叔,你的伤要不要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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