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茹道:“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跟你去救人。”
“你跟我去?”冷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两人对视片刻,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朝后退去,道:“算了,我不去了。”
“真的?”
冷锋把两把菜刀放到茶几上,道:“假的。”朝卧室走去。贾茹也把手中的菜刀放到茶几上,挽住冷锋的胳膊道:“那陪我说说话。”走到卧室门口,冷锋弯下腰去系鞋带,等贾茹跨入卧室,他麻利的把门反锁,任凭对方在里边大喊大叫,拿了两把菜刀出门而去。
所谓‘乱葬岗’,其实是座二十来米高的大土堆,就在十三郎酒吧的后边。工作之睱,冷锋与沈默常攀在墙头往里边看,夜里的乱葬岗鬼火燐燐,恐怖之极。相传那里从唐朝到民国,一直是这座古城埋死囚的地方,因为整个土堆都是用尸体堆积出来的,所以才叫乱葬岗。他不知道张大少他爹为什么选这样的一个地方,也许是在死人堆里埋个死人不易被人发现吧。出了曼哈顿广场,时间还早,悠哉悠哉朝十三郎酒吧走去。
一辆车在旁边停下,冷锋不用去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辆奥迪,而且是十三郎酒吧老板的奥迪。他加快脚步想避开,奥迪的车窗摇下,十三郎从里边探出头来,叫道:“冷锋!”
冷锋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惊喜的道:“老板,怎么这么巧。”
“上车!”
冷锋上了车,道:“老板这是去哪?”
十三郎寒着脸,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找你,幸亏遇到我,要是遇到别人,哪还有命在!”见冷锋一点也不怕,他扑哧一笑,竖起大拇哥,又道:“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看来你不是个普通人!没想到我那个破酒吧,还是藏龙卧虎之地。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退出赛车界吗?那是因为摩托界有黑老大,控制摩托车比赛,谁输谁赢全看他一句话。‘让你赢你就赢不赢也赢,让你输你就输想赢也输。’你说这样赛车还有意思吗?我就退了出去,谁知倒搏了个急流永退的好名声,真是讽刺。你能凭一辆奥迪赢了汽车界的黑老大,痛快啊痛快。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能有什么困难。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够洒脱。现在去哪,我送送你。”
“想去一趟十三郎酒吧。”
十三郎愣怔了一下,马上又高兴起来,竖起大拇指道:“高。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他们一定想不到你敢回酒吧,谁也料不到,你偏偏又回了酒吧。正好,我那还有一瓶好酒,咱哥俩去把它喝了。”
车在停车场停下,那里有道小门直通十三郎酒吧的后院。冷锋下了车,看看天色已经七点多,道:“我先上趟厕所,一会再去你的办公室。”等十三郎走后,扒着墙头往里边看。月光如银,照得乱葬岗如同白昼,人高的蒿草随风发出刷刷的响声。岗顶,有几个黑影走动,看来人家早就来了,并在约会地点做着准备。他翻身上了墙,跳下去时双脚一陷,如同落到棉花堆里。
乱葬岗太久没有人来,蒿草、落叶堆在地上沤出一层黑泥,肥沃异常,养得这里的蒿草比其它地方的高出许多。
冷锋把脚从黑泥中拨出来,深一脚浅一脚朝前走去,撞得蒿草丛哗啦啦响。岗顶那几个人很快发现这边的情况,手搭凉棚朝这边望。
冷锋不再猫着腰蹑手蹑脚,大跨步上了岗顶,有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那人裹在一件黑色的大衣里,看起来十分的瘦小,头上的檐帽的压得很低,看不到的脸。
那人把头微微一抬,两道精光从帽檐下射出,在冷锋脸上扫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淡淡道:“你就是冷锋?”
“你就是张大少他爹。”
“冷锋。冷如冰锋如刀,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张大少那么胖,你跟我想的也不一样。”
那人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道:“你来早了。”
冷锋道:“早剃头早凉快!”扭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沈默被绑在一张木头床上,这种木床在屠宰场十分易见,杀猪时用床头的铁箍把猪头箍住,然后再用床四角的铁链把猪脚固定好。这样,不会杀猪的人也能轻易把猪杀了。此时的沈默被扒光衣服,赤赤裸裸固定在木头床上,与一头待宰的肥猪没什么区别。
冷锋道:“你还好吧。”
“谁让你来的?”沈默艰难的抬起脖子,朝前边看去,道:“不让你来,你非来,现在死一块你高兴了。”他扭过头,对坐在椅子上那人道:“你们别动他,他爹是冷氏集团的老板。”周围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其中有个腰别双斧的,笑得最夸张做作,尖声道:“他爹是冷氏集团的老板?我儿子还是冷氏集团的老板呢,我咋不认识他?”冷锋怒目瞪了他一眼,随即发现大床的不远处,有两个刚挖好的浅坟。这里确实曾埋过不少人,挖出的灰土中竟夹着几块白沙沙的骨头。
沈默把头垂下,道:“你还是走吧,我想这里还是一个人睡比较舒服。活着受挤,死了,不想挤了。”
冷锋道:“可是我觉得还是两个人挤挤比较好,最少能聊聊天。”回头看了一眼。他上来的那条路已被三个家伙堵住,左右两侧,还有六个家伙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只待张大少他爹一声令下,便会像一群疯狗扑将上来。
张大少他爹道:“我可以给你们两个一个痛快,只要你跪在我儿子面前,磕十个响头。”
有个家伙走上前来,手里捧着四角裹了黑纱的相框,站到冷锋面前,照片上的张大少满脸横肉。
冷锋道:“我要不跪呢?”
张大少他爹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木头床前。床上摆了十几件家伙事,都是审讯逼供的东西。他从里边挑了一样鞭子,在泡有辣椒的水里蘸了蘸,朝沈默身上抽去,道:“我儿子就得死,你们就活的白白胖胖的。”
沈默硬抗了两下,破口大骂:“老东西,我一定会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冷锋道:“停。”张大少他爹又抽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冷颤,就像刚从母狗身上爬下来的公狗,把手中的鞭子一丢,坐回到太师椅上,道:“现在肯跪了?”
“我跪。”冷锋弯膝朝地上跪去,张大少他爹道:“慢!”沈默喊道:“老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样!”张大少他爹不语,手捧像框的道:“敢单刀赴会的人,都是有胆量的人,除了楞头青,还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救人把握的,一种是抱着同归于尽决心的,谁知道你身上是否藏有要危险的武器,答应的这么爽快,是不是想趁下跪时使出来,杀我们个措手不及。你先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说完,他回头看了张大少他爹一眼,见檐帽微微点了一下,回过头又道:“快脱。”
冷锋穿的十分简单,身上花格格衬衫下边是牛仔裤。他先解开衣袖的扣子,那柄西瓜刀‘呛啷’一声落在地上。周围的人全往地上看,见是柄西瓜刀,先是一愣,随即摇头晒笑。
冷锋把衬衣脱下来,站在他背后的三个人便大笑起来。手捧相框的道:“转过来。”冷锋便转了个身,前边的人也都看到了那两把菜刀,大笑起来。那个手捧照片的人,笑得尤其厉害,手中的相框落在地上,幸好砸在一堆草上,玻璃没碎。他朝后看了眼张大少他爹,张大少他爹靠在椅子里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冒失行为,慌忙捡起地上的相框,吹吹上边的灰尘,道:“这就是你带的东西?”
冷锋点点头,道:“用扔到地上吗?”
拿相框的故意把腰里别的,日本武士自裁时用的短刀亮了亮,道:“你就别着你的玩具跪吧。”
冷锋朝下边跪去,神情就像一只被猫玩残的老鼠,连垂死挣扎一下的意愿都没有。围在周围,虎视眈眈的人放松了戒备。
后边站的三个人,拿钢管的把钢管夹在腋下,拿斧头的把斧头插到腰上。中间的那个手上拎着一条铁链,他把链子绕到腕上,掏出烟,给同伴让了,打着火,三个人的头凑到一块去点烟。
前边围的五个,有说有笑,商量着一会去什么地方吃饭。有人提议去吃川菜,马上有人反对,指着自己肿烂的嘴角说,正上火呢,不能吃辣的。
张大少他爹肩膀头耸动,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沈默大喊:“跪也死不跪也死,跪什么跪。”
冷锋继续往下跪,手先按到地,正好按在西瓜刀的刀把上。还是没有人注意,就连离的最近的那个也没有注意——手拿相框的那个把头微微抬起,趾高气扬,模样比老子等待儿子跪拜还要神气。
冷锋膝盖弯曲,即将触到地的同时,双手向下一按,两腿往后一蹬,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一头撞在拿相框的怀里。
两个人滚到一块,拿照片的这才醒悟过来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去看手中的照片。他对张大少他爹了解极深,知道张大少他爹已把遗照等同于儿子,要是相框有什么陨失,必会勃然大怒。相框玻璃被撞得粉碎,照片也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他一下子惶恐至极,像死了亲爹,怪叫着拽出腰里别的武士刀。
冷锋爬起来又往前跑,拿相框的拽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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