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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教仙谱
追风散人要到后堂去见掌教，由一名小道士带道姑玄珠前往客房。
小道士一面引路，一面向玄珠述说近日的情况。
他说：「这几天来了许多同门的师叔伯和跟着他们同来的同门师兄弟。人多极了，热闹极了。」小道士名字叫圆通，头大耳大，鼻圆眼圆，是一名小知客，即是帮忙迎宾。他又透露：「掌教与师叔伯们近日都聚在后堂，好像商量一宗什么大事。我想你师父也是为此而来的。」
「我不知道。我师父没有说。」玄珠说。
「现时，整座道观都住得满满了。有些师叔辈都分不到单独的客房。他们所带来的那些后辈也只能与我们挤在一起睡。」小圆通打量着道姑，多少带点□慕地说：「你真幸运；能够与师父同住在客房。那就舒服多了。」他顿一顿，解释地说：「我们都睡柴房。」
「为什么呢？」
「我们都要把原来的房间让出来给辈份高的师叔伯留宿。不过，那也是应该的，因为他们都是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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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到了正殿。
里面正中有一座老子像。
「我们这座太上老君，从唐朝起就在此供奉了。全是白石雕成，我们经过都要叩头。」
小圆通上前拜了三拜。
玄珠亦跟着他拜。此外，她注意到老子座像两旁，还供奉着其他的两个像。一个儒冠打扮，一个竟是和尚。玄珠心想：旁边这两个神仙看来陌生。
「他们是谁？」她问。
小圆通说：「这是至圣孔子。」他指一指左边那个儒生。「这是释伽牟尼。」他把手指移向右边那个和尚。
「我们妙音观没有这两个。」玄珠随口说道。然后，她以质问的目光对着小圆通：「这孔子明明是儒教；这个大和尚释伽牟尼应该是属于佛教。怎么都站到这里了？」
小圆通指一指他们上面那一块大横额，上书「三教同源」。他说：「我们的创教人太上老君曾经八十一变；孔子曾是他的学生，佛祖亦是他的学生。」他奇怪地望着道姑，彷佛在问：「难道你师父从来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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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内进就到了重阳殿。里面供奉着全真教的教祖王重阳。他是一身道服；神态肃然，微露几分冷峻。
小圆通自然又上前叩拜。
玄珠也不例外。
小圆通接着说：「我们的祖庭虽然是在终南山，但因他是我们全真教的教祖，所以我们当然也供奉他。」
然后他回过身，对着不远一个偏殿说道：「那边是供奉七真人。」全真教教祖生前有七大弟子；他们仙逝后合称七真人。那个殿就叫「七真殿」。
离重阳殿不远，就望见处顺堂。
小圆通远远就开始解释：「我们龙门派丘老祖长春真人另外还被供奉在这一个殿内，叫处顺堂。相传，他成道后就在这里飞升。上一代掌教尹志平为他建成了这个堂。现时他自己亦仙游去了。去年，连上一任掌教李志常都突然仙游去了。不过，他们都被供奉在这里面。」
「都在里面？」玄珠充满好奇地走过去。小圆通则迟迟地跟在后面说：「这地方平日是不可以乱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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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小圆通带玄珠走到西侧另外一个偏殿，并且对玄珠说，他自己平日有空暇时最喜欢来这个地方。
这里面是供奉民间八仙。他们是道教中最著名的一批俗神。计是：李铁拐、钟离权、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在传说中，李是药仙、钟是散仙、张是媒仙、何是女仙、蓝是少仙、吕是剑仙、韩是术仙、曹是贵仙。与其说是他们各有所长；倒不如说他们各怀绝技。即使现时都是泥塑，看来倒也活龙活现。
小圆通说，他将来要学吕洞宾真人，佩剑行侠。
「你喜欢谁？」他问玄珠。
玄珠不知道自已要学谁？但是，其实八仙之中仙姑只有一位。那就是何仙姑。不学她，又学谁？
她于是说：「我也喜欢飞来飞去。」因为，根据传说，何仙姑不但身轻如燕，而且是来去无踪的。
有关他们这批俗神，其中流传最广的故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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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做日课的地方。」又到了另一个偏殿。小圆通同时随口说：「若要成仙，就要修练。」
「是呀，」玄珠点头应着，却又想起什么，她问：「你有没有见过有谁真正成仙？」
「这倒没有。」小圆通快口说，然后他望着玄珠，半带冀望地问：「你呢？」
「我呀？我也没有！」她说。
「不知道成了仙又会怎样？」这回小圆通却是若有所思地再问。
「成了仙当然是快乐！」玄珠说。
「你怎知道？」语气中却像带几分希冀，希冀知道更多。
玄珠望着这位面露迷惘的小道士，终于想到了她认为可讲的一句安慰话：「我想，那应该很快乐！」她然后理所当然地补充：「谁没听过，快乐似神仙！」
玄珠的语气倒充满了轻松和自信。
小圆通则默然；也没有再发问。
因为他们已到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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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秘中有秘
走了一天的路，玄珠亦实在感觉累。放下背包，除下女冠，散下一头长发。又再一摇，竟是几束发鞭，非常别致。回头便看到那张木床，玄珠突然有点想睡。可是，正要宽衣上床，追风散人已推门入。玄珠随即叫一声：「师父。」并同时随口问：「这么快就回来？」
追风散人应道：「已经决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上朝。我还有事情要在出发之前先跟你说一说。」
「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追风散人没有直接回答，她自己先在房中的一张小桌旁边坐下，斟了杯茶，才示意玄珠说：「你也过来。」
玄珠狐疑地走过去。
追风散人好像心事重重。
她陆陆续续说：「事情比我想像中迫切。我刚才见过了掌教，原来明天就要御前比经。我本打算到了这里，弄清情况，才找时间详细的跟你讲。。。。。现在就只能够让你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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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这里是我教的十方丛林，戒律森严，讲究礼仪，不像我们的子孙观，可以随随便便。」
「这个你早说了，我已明白。」
「我所以重覆地讲，是因为你自幼就在子孙观长大，一时半刻未必习惯。明日我不在时，你要多加留意。别耍性子，随便惹一个什么祸。让人贻笑。。。。。」
「师父若不放心，让我跟着你去，不就更加好吗？我也可以。。。。」
师父却正色道：「你阅世经验少，都因我疼惯你。皇帝那里不是人人可以去的，也不是要去就去；其实，不去是最好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
「这事说来话长。我今晚只能简单地告诉你。」追风散人喝一口茶，才道：「我们是奉召的。我们是去御前比经。主要是因那些和尚在皇帝的面前告我们状，说我们的『化胡经』是满纸胡言，说我们的许多宫观和寺庙都原是他们的产业，说我们道教的教义也是从佛经内抄三袭四地偷改出来的。真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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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未听过有什么『化胡经』？」玄珠毫不经意地说。
「『化胡经』是老子『道德经』的后记。」追风散人却变得严肃起来，她说：「它是记述老子化胡；也是我们镇教之宝！」
「镇教之宝？」玄珠的确从未听过。
「你要记住，我们道教追求长生，有不少宗。譬如，南方有天师道。专门强调画符念咒，请神摧鬼；有一把剑和一面镜是他们历代的传世之物。我们北方另外还有其他宗派。我们这一宗全真道，则是专门主张练丹调气，个人苦修。我们的镇教宝是老子『化胡经』。。。。。
「另外还有一个秘密。」追风散人迟疑起来。
她竟然转口说：「这个秘密，今晚还不便向你讲。不过你倒可以知道，『化胡经』是一本续经；继续记述我们老子出关西行后的事迹。记述他离开中原后去了那里？教化何人？。。。。」
「这和。。。。那些和尚，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是在释伽牟尼。」
「佛教那一个大和尚？」
「就是！老子收了释伽牟尼做他弟子。这件事记载在『化胡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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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记起了，还有孔子。他也是老子的学生。刚才，那个知客小道士带我经过正殿时，就见过供奉他们的神像。」
「我们主张三教同源。减恩泯仇；殊途同归。」追风散人随即说。
「这又有什么不对呀？」
「本来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那些和尚忘恩负义，蛮不讲理。他们总爱在皇帝面前蜚短流长，讲我们的坏话。其实骨子里是企图独霸天下。有人想当国师。」
「但是，我不明白，这和比经又有什么关系？」玄珠接着又这么问：「而且这场比经，为什么涉及到皇帝？」
「这是一个藉口。」追风散人解释：「其实亦是一个阴谋。」她继续说：「我们知道，最大关键是在皇帝。」
「我不明白。」玄珠感到问题复杂。
追风散人便这样说：「因为是皇帝充当仲裁！由他去决定那边胜那边负。」她突然气愤地继续：「蒙古皇帝懂得什么经文，懂得什么道佛教义。到头来还不是任从他的恶好，来个借刀杀人。做一场表面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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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珠平日只知念经和练武功。都是她师父追风散人所教的。从不涉及什么权谋。因此，她对师父突然而发的一段话，意外地不理解。
但她为人机灵，说：「那些和尚可恶！」
追风散人就是喜欢这个女徒弟。她应道：「掌教和众同门在后堂方丈室已研究过，这场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