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恬恬说完这一通话,并没有再看谢云卓,她一转身,就要推开车门。
车门上了锁,惠恬恬自然没法出去,她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开门。”
谢云卓没有动。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肤质白皙匀净,指甲长而饱满,修剪的齐整,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少顷,他的指尖动了动,却没有按开锁键,而是伸手碰触到惠恬恬的背。
很轻微的碰触,却让惠恬恬瞬间一个激灵,挺直的脊背狠狠一颤。
她气急败坏,回头瞪他一眼:“开门。”
谢云卓微垂着眼睑,窗外的灯光流映,他的发丝闪过墨玉一般的光泽。
“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他抬眼,深壑难解的目光纠缠住她。
惠恬恬反问:“难道要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歌功颂德?”
谢云卓墨色眼眸划过一抹清冷的光,彻底的沉默。
惠恬恬索性自己去按中控锁。
谢云卓突然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缠住她的手指,制止她的动作。
他的力度不大,却有一种坚定涓柔的意蕴。
只是有丝冷,漫上她的指尖。
“恬恬,我不姓谢。” 他说,平静的神色下激流暗涌。
惠恬恬一怔,吃惊地看住他。
车外华光流彩,他的双眸如海一般深邃,漆黑的瞳仁外圈竟是深深的蓝色,如钻石一般坚硬的锐利。
“我不是谢家人。”他重复,“谢世汝是我的姨父。”
谢世汝是宁城谢家的老爷子,他却说谢世汝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姨父!
惠恬恬几乎就要惊叫出声。
她立马捂住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似乎是要听他的解释。
可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牵过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浅浅地吻,清冷沉郁的眼未有一刻离开她。
“我不是你的表舅。”他冷静地做最后陈述。
惠恬恬被他的话惊得回神,一下子抽回手,唇微颤,脸色发白,却极力忍耐住惊吓:“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云卓表情略有松动:“你可以说些别的。”
他不需要她道歉,他要的,她明白。
可是惠恬恬并没有如他的意。
“我不会答应你。”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他,“你不是我的小表舅又怎么样?你喜欢我?你想和我发展成什么关系?情人吗?还是说,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甚至嫁你为妻?”
谢云卓眉间微蹙。
惠恬恬道:“曾经,我妈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和我爸相恋,甚至以千金之躯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可是我外公是怎么警告她的。他说,婚姻必须是资产,而非负累。”
她说着,唇边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妈妈还告诉我,舅舅婚前也得到过类似的告诫。‘要成为一家之主,有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需对你有贡献,权责分明,各司其职。妻子有妻子的岗位,情人有情人的职责。即便是一些逢场作戏的朋友,都应发挥应有的作用,这才值得你付出金钱、时间、精力乃至感情。’”
惠恬恬看着谢云卓,微笑:“即使谢世汝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在谢家多年,所受熏陶必然不少。那么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个可怜的没有父亲荫蔽的小女孩?你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以为喜欢我,于是完全不必顾忌我的想法,给我一点好处,然后心安理得地以为我会继续感激你,唯你是从,成为任人摆布的芭比?”
谢云卓脸色一点一点沉冷下来。
“抱歉,我不愿意。”惠恬恬收敛住笑,垂眼再不看他。
谢云卓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此时,一点点的收紧,指节苍白而用力。
少顷,他松开手,眼底淡淡嘲讽的笑容,淡漠的冷酷。
“你走吧。”他干脆地按住中控锁,声音传递过来,温淡而冷静。
惠恬恬微怔。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他似乎在解释,可惠恬恬听出他极力压抑的不悦。
若是平时,这么晚,他绝不会让她独自离开。可是这一刻,他有理由反感她,甚至厌恶她,从此杜绝两人的往来。
她的目的达到了,尽管这是事实。
惠恬恬没有说话,却极为快速地下了车。
夜空飘着雨丝,初春时节,还是冷的。
她下车后没有停顿,一步一步走向雨中。
她走得决绝,毫不拖泥带水,若有一丝留恋,或者回头,跑回来,打开车门,或许就能发现车里的异样。
可是……她没有。
车中。
冷硬的枪口抵住他的头。
“抱歉了,大少,请按我说的开车。”陌生的男低音,冰冷的口吻。
谢云卓平静地看向后视镜里的人:“二叔派你来的?”
“废话少说,开车!”枪口向前推了推。
谢云卓依言发动车子,车子渐渐驶离繁华街道,驶向郊区。所到之处越发僻静,最终停在一处废弃的房屋前。
那人胁着谢云卓进屋,屋子里有人等着,并不陌生的面孔,白人。
“Kuhn,劳你出马,二叔太过看得起我。”谢云卓淡淡地笑,受制于人依然从容不迫。
“是大少谦虚,五年前那样都不死,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若安分点老板也不会继续要你的命。只可惜你胃口太大,连谢家也满足不了你。”Kuhn的中文流利,丝毫不带一点外音。
“卡尔留下的遗嘱,我是名正言顺。”
“滚你妈的蛋!”Kuhn咒骂一声,回身取出医药箱里的注射器,“老板见不得你死得太过难看,送你一点好东西。”
谢云卓眉头微蹙:“毒…品?”
“大少果然识货。”Kuhn走近谢云卓,协同他身后的人控制住他。
谢云卓没有反抗,注射器推进,液体完全压入静脉。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又有人走了进来。
谢云卓望过去,脸色瞬间一变。
惠恬恬的嘴封着胶布,双手被缚,神色惊恐地被人推进门。
谢云卓猛地看向Kuhn,声音异常严厉:“放了她,她和霍家所有事无关。”
Kuhn突然笑了,他看了眼惠恬恬,笑得意味深长:“怎么无关?六年前的事,大少忘了?我最近听人说大少宠爱这妞,这妞却不识趣。我也是为你着想,在你死之前尽情享受享受美人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赢了,下一章开吃。
另,本文周四(12月11日)入V,好吧,最近时速很渣,本章短小但是码了五个多小时。。。。。入V当天,我要多更!!!粗长粗长的!!!你们自由地。。。。。
☆、第29章 夜迷离
惠恬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下了谢云卓的车以后便独自到街头路口打车。
本来一切很顺利;她正要以惯用的方法拍下车牌、司机照片和出租车工作证;没想到刚掏出手机便被人一下子打晕过去。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出租车里,可是双手被绑;口被封住。绑匪一路将她带到这间废物,进去之后她赫然发现谢云卓也在。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身后有人用枪口指着他;情况很不乐观。
惠恬恬很害怕,心脏剧烈跳动;一声一声;重重的如擂鼓一般敲击着,激烈得仿佛要突破她的身体跳跃出来。
她感觉思维混乱,看着两人的嘴开开合合;他们明明说的是中文,惠恬恬却无法理解。
Hohen……家族?
爵……衔?
她还来不及消化,Kuhn已经拿着注射器向她走来。
“甜心,别怕,一会儿就好,包你马上欲…仙…欲…死。”
惠恬恬瞪大双眼,恐惧地看着针筒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她全身的细胞似乎已经停止了运作,每一根血管都在一瞬间冰冻,可是她却无法阻止。
谢云卓额上沁出点点汗珠,他一眨不眨地盯着Kuhn,深邃双眼,冷得像千年不暮的冰雪。
眼看着针尖就要刺入血管,门突然被敲响,又有一个白人突然冲进来,神色有些焦急。
Kuhn停止了动作,看向他。
进来的人又快又急地说了一通话,欧洲某国的语言,惠恬恬没有听懂。
可是Kuhn脸色变了。
“大少,你是什么时候发射讯号的?”
谢云卓蹙着眉,惨白的脸色,沉默。
Kuhn冷笑一声:“没法亲眼见证你见上帝,真是遗憾。不过……我要的也只是结果。”
他示意谢云卓身后那个举枪的男人动手。
可另一个白人却出声喝止。
“好吧……有这么一个优柔寡断的老板也是我的不幸。”Kuhn似乎无奈地笑了笑,“Tim,你留下,妞的那一针温柔点给我补上。十分钟后加强针剂浓度,给大少一个痛快。”
说完,他推了一下惠恬恬,将她推到地上,然后自顾自地带着他的人迅速撤离,只留下谢云卓身后举枪的Tim。
谢云卓不顾身后的威胁几步上前扶起惠恬恬。
惠恬恬双手被缚无法动弹,又无法出声,只能惊慌地看着谢云卓,颤颤发抖。
“大少,麻烦你亲自动手给她注射。”Tim将针筒塞给谢云卓,另一只手上的枪岿然不动。
惠恬恬看了一眼谢云卓,便惊怒地瞪住Tim,然后,她出人意料地猛地冲向Tim,一头往他身上扎。
Tim始料未及,退后几步下意识地拿枪瞄准惠恬恬。
他的枪刚离开,谢云卓便反手捏住他的手腕将枪口调转,手上的针筒顺势扎进Tim的胸。
Tim闷哼一声,两人开始缠斗起来。
就在这时候,沉闷地一声响。
手枪走火。
惠恬恬吓得几乎要尖叫。
Tim从谢云卓身上滚落下来,胸口被鲜血染红,一动不动。
惠恬恬已经吓呆。
谢云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唇色变得极淡,满头满脸的汗水,呼吸急促。
药效似乎发作。
他朝惠恬恬看去,目光有些晕眩。
好久才看清,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步伐沉重而拖沓。
“别怕……”他小心地撕开胶布,解开她手上的束缚。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指尖冰冷。领口的扣子因为方才的缠斗而崩开,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和锁骨线条。
惠恬恬受了惊,获得自由后一下子扑到谢云卓怀里,试图远离地上狰狞的尸体。
她的心跳很剧烈,身体还在发抖,思维已经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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