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刚才洛侧妃来过,如今已经走了。”
“嗯。守好这里,本王不想见任何人。”
“是,王爷。”
南宫逸看着头顶上的承尘,轻眨了眨眼,然后伸手抚上了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再将指尖轻轻地滑到了自己的唇上,然后再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将被子掀开,胸前,正静静地躺着一个有些旧的荷包,颜色,早已是黯淡无光了!可是南宫逸看着它,眸光有些迷离,有些幽远。
“倾城,你到底是看中了南宫夜什么呢?是因为他的那张脸,还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自己跟他相比,很差吗?差到让你多看一眼,你都不愿?还是说,当年的事,你果真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
南宫逸的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被子,恨不能将其揉烂了,撕碎了。
“你从一开始就拒绝我,就是因为南宫夜吧?倾城,你们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恩爱无限吧?怎么可以?我怎么会允许?洛倾城,你伤了我,就想独自一人去享受幸福吗?不!我不会允许的!”
南宫逸的脸上,开始变得有些诡异,原本是有些迷离的眸子,这会儿竟然是突然就宛若流星一般,璀璨了起来!
“洛倾城,自从你我相识那天起,就注定了你要成为我的女人!你的幸福,也只能是由我来给!南宫夜?他算是什么?你且等着,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绝对不会!南宫夜,我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一道细风拂过,将南宫逸的那些饱含了恨意的字字句句,尽数消散在了风里,好像他从未说过,一切,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而此时,正睡得香甜的倾城,身子突然就打了个激灵,似乎是睡得极不安稳。
夜墨的眉心一紧,大手在其背后轻轻抚弄了两下,以做安慰后,见其未醒,这才放心。
几日后,礼部便太子的衣冠等送了来,倾城让夜白仔细检查过没有问题后,才让夜墨试穿了。
次日,宫里尚服局的几位嬷嬷姑姑也来,奉上的,自然是太子妃的朝服、常服,以及参加祭祀的更为繁琐隆重的服饰。
倾城进来一一扫了一眼后,便道,“辛苦众位女官了。来人,将几位女官请到下面喝茶。本宫先试一试。”
“是,娘娘。”
因为是太子妃要祭天的服饰,所以这一次,是由尚服局的尚服大人,领四司:司宝、司衣、司饰、司仗,一起过来的。如今听说要她们下去吃茶,自然是就有些急了。
“回娘娘,服侍您更衣,是奴婢们的福分。”
倾城只是看了她一眼,笑道,“尚服女官不必紧张。本宫只是习惯了由亲近之人伺候。待会儿,本宫穿戴妥当了,定然是会再由女官看看,是否还需要更改的。”
“是,娘娘。”
待人下去了,倾城则是看着一几个托盘,上头锦黄色的衣物上,还以红线绣凤,未展开,便知其定然是华丽非凡。
“白无常!”
倾城轻唤了一声,便见屋内多了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此时,正别扭着一张脸,看着端立在那里的洛倾城。
“主母,您能不能不叫属下白无常了?咱们打个商量成吗?”
倾城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了过去,“废话怎么那么多?快去检查。”
夜白无奈,只得是咂巴了一下嘴,到了那几个托盘前,示意青兰等人将衣服展开,好让他一一检查。
面料、绣线、染色等等,一一都被他排除了,再然后便是一些常人不甚注意的地方,比如说袖口、领口、腋下等等。
不多时,夜白的脸色就突然凝重了起来,然后仔细地看过了那件外袍,转头道,“主母,这件外袍的衣领上有些问题。”
倾城并未过去,而是就近坐了,“说具体的。”
“回主母,这凤袍的正领口,被人在这绣线里,别进了一根软针。正常情况下,下人们服侍主子穿衣,都是两人一左一右展开,因为避讳,所以一般不会有下人去碰这后领的正中间,而这根软针,现在就在这后领的正中间。”
“可有毒?”对于这个结果,倾城并不意外。毕竟,如今后宫里头武贵妃最大,六宫二十四司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下,想要做些手脚,并不难。
夜白没有出声,正神色凝重地轻轻伸手将那根软针取出。
待取下后,将其置于一个小托盘内,再继续检查。这太子妃祭祀时穿的衣服,可是比平时的朝服还要盛大,基本也也就是里三层,外三层了。
因为夜白先前查出了一根软针,这会儿检查的,就更为仔细,再加上这几套的衣裳,前后差不多得用了多半个时辰,才算是检查好了。
待夜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检查完的时候,那托盘内,已经是有了三根软针。
倾城让他拿下去检查,然后便开始试衣了。
衣裳试了一半儿,那尚功局的女官又来了,而且,来人也同样都是尚功局中的掌事者,四司:司制、司珍、司彩、司计,全都来了。
原来是送了太子妃品级可佩戴的一应凤冠、首饰,以及其它的一些佩饰。
这些东西,自然是不着急的。倾城同样让人领了下去吃茶,自己则是细细地端详起了这些首饰珍品。
倾城拿起了一支朝阳六凤挂珠钗,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然后冷笑一声,“还真是煞费苦心呐!只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武贵妃命人做的手脚,还是说,这里头,还有了良妃,横插一脚呢?”
“青鹤。”
“属下在。”
“将这些事都速速报与太子知晓,让他的人去宫里查查,都是些谁的爪牙?”
“是,小姐。”
倾城直接将衣裳脱了,然后再让人备了赏钱给那些过来的女官们,只是将那两位一局之主,给叫了过来。
“两位女官不必紧张,本宫将二位留下,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这等精湛的手艺,都是出自哪几位宫女之手?本宫只是想着请她们再为本宫做几身的常服。本宫总不能总是身着朝服去各府赴宴吧。”
“娘娘说的是。”那尚服局的李尚服连忙就将几个人名儿报了出来,那屏风后头的青兰连忙记下了。
“多谢李尚服了。”
倾城随手就拿起了那支六凤挂珠钗把玩着,“这支钗做得真是精美绝仑,只是不知,是出自司珍之手,还是出自底下的小宫女?”
苏尚功一听,连忙道,“回太子妃娘娘,这支六凤挂珠钗出自下官的侄女苏司珍之手。”
“苏司珍?”
倾城笑着点点头,“极好!本宫对这支珠钗,是极为喜欢。云姑姑。”
“是,娘娘。”云姑姑手上捧了一个托盘过来,一福身,“苏尚功,这是太子妃娘娘的赏。是专门赏给苏司珍的。”
倾城注意到了李尚服的神色一暗,不过也并未多说什么,将两人的心思看了通透后,便打发了人送她们出去了。
青兰从屏风后头出来了,“小姐,都记好了。”
“嗯,白无常。”
夜白再次垮着一张脸出现在了屋内,“这是名单,去查查跟她们来往的最为频繁的,都是什么人。包括她们的家族等等,特别是那位苏司珍的家里,更要给我查的仔细。”
“是,主母。那些软针也都查出来了,并不是什么真的针,而是一种鱼刺,煮的时间久了,所以便软了,然后再浸在了一种药汗里面,便呈了这种颜色。”
“什么药?若是我穿了这衣裳,后果会如何?”
“回主母,是鸩毒。”
一句话,便将青兰和青鸟二人吓得不轻,“鸩毒?这是什么人,竟然是下手如此狠毒?”
“回小姐,这上面还不是普通的鸩毒,否则,小姐一试这身衣裳便极有可能会被这鱼刺伤到,然后便会立即毙命了。如此,岂不是一眼就让人看破,是有人在这衣裳上动了手脚?”
倾城点点头,“有理!普通鸩毒人一旦饮下就行将发作,其性急而有治,且易辨别,黑鸩毒性缓而难察,直至慢慢地将人血化尽,其毒一旦侵入头皮,即可寄生在发根之内,使这黑丝维持原毒不绝,而且使当事人觉查不出。果然是用心之毒!”
“主母,恐怕此事没有这么简单。那黑鸩为鸩鸟中最为稀少的一种,其毒性强而难发,这种引而不发的性质就像它所具备的深厚功力,待中毒之人的想象力和恐惧感挥发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一发则动全身,发则无药可救,无怪此物一旦侵人头皮之后,非数月甚至一年之久毒性才始行发作。如此,莫说是查出真凶了,连是何时何处中了何毒,都是难以定论。”
“黑鸩?有趣!看来,这皇宫里头,还真是藏了高人呢!鸩鸟喜食毒蛇,其另一个让人惊讶的举动,是它的力量巨大。鸩鸟挥动翅膀,就可以推开一块甚至一个成年男人都无法挪动的岩石。这给猎手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十人猎鸩,九人丧命。听说在岭南一带,猎人们出发猎鸩前,要举行特殊的祈祷仪式,并敲击鸩的骨头,观察裂纹确定出猎的方向。即使这样,每年死于猎鸩的人依然数以千年。而黑鸩本就稀少,如今,竟然是还能被人豢养了起来。”
夜白听到这里,若是再不明白主母的心思,那就是真的白活了!
“主母放心,属下即刻去查!”
倾城不语,黑鸩,这个她曾经以为几乎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毒物,竟然是会出现在了京城?或许是在宫里,或许是在某一个高门大户之中。
“白无常,别忘了鸩的习性,如此,查起来,才会更方便一些。”
夜白点点头,看了一眼那支六凤滴珠钗,“主母,可是这支金簪也有问题?”
“嗯。只不过,不是黑鸩这般黑心的东西罢了!这宝石与底托之间,被人做成了空的,里头,加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这是想要断了我与阿墨的子嗣呢!”
倾城说的漫不经心,可是在场听着的人却是个个儿吓得一身冷汗!断了子嗣?这一招,丝毫也不亚于那黑鸩之毒,好不好?也亏得她能说的这般地云淡风轻!
夜白眨眨眼,勉强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才找回了自己的一点儿声音,“主母放心,属下一定会多加小心的。另外,这些首饰,可要属下拿走,一一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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