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在等朋友吗,要不要买支红玫瑰花?”卖花的小姑娘问道。
“要!我全要了。你是上帝派来的小天使,1000株,不用找了。”
魏柯捧着几十朵血红血红的玫瑰,冒着雨冲了回去。却发现埃儿不在家,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折磨了埃儿那么久,她终于走了,总归算是件好事吧。魏柯扑倒在沙发上,自从魏柯带女人回来过夜以后,埃儿就被她赶到客厅的沙发上过夜,此刻,魏柯再也忍不住积聚心头多时的痛楚,抱着埃儿每天用的枕头,失声痛哭。
凌晨五点,魏柯被凌乱的敲门声惊醒,她放下还泪迹未干的枕头,打开门。
门外站着很多警察,问她埃儿是不是住在这里?今天早上,清洁工在A大学花园里的芒果树上,发现了一具上吊的女尸,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点钟左右,从死者身上的物品分析,死者应该是叫埃儿,住在这里。现在希望魏柯可以配合警方,去医院辨认一下尸体,当然,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自杀,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
这是魏柯第一次到停尸房,以前她是很害怕死人之类的事情的,不过现在,麻木已经代替了所有恐惧。警察掀开了白色床单一角,埃儿发紫的脸呈现在魏柯面前,此时此刻,她珍爱的这个女人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带着满满的悲伤去向天堂或地狱,而不是像魏柯希望的那样,回到清迈去做回孩子的母亲、丈夫的妻子,父母的女儿。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
警察问道:“你看,这是不是埃儿小姐?”
魏柯答:“是。”
警察看着魏柯奇怪的表情,又多问了一句:“那么你们是老同学了吧?”
魏柯说:“不只是,埃儿是我老婆。”
说完,魏柯再也克制不住巨大的悲伤,扑向埃儿,拼命地摇着她的身体,哭诉道:“埃儿,你怎么能那么傻呢?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要给你一束红玫瑰,我会每天都给你一束红玫瑰。这样残酷地对待你,比割我身上的肉还痛,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可是你竟然会那么傻!为什么你会那么傻,我就要死了,可你还有孩子还有很长的生活要过,我不敢告诉你我要死了,就是怕你会想到跟我一起去死,可是现在,你却是这样地带着遗憾和屈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了,你真傻,真是太傻了你… …”
魏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了家,那个昨天还是她和埃儿共同的家,如今一切都毁灭了,昨夜的餐具还堆在水槽里没洗,这辈子她再也尝不到埃儿做的菜了,魏柯拿起水槽里的盘子,一个一个仔细地舔得干干净净,舔到最后,只剩下一种味道,眼泪的味道。
这一刻,所有的爱都到了尽头,魏柯的爱已经无处给予,埃儿对她的爱将随着肉体的消失,也随着焚烧时产生的焰融入空气,被风吹散,消失。
还剩下些什么?遗憾,对谁都只有遗憾了。埃儿到最后也没能拥有生命中唯一的红玫瑰,魏柯没能拥有她的天堂,那片属于爱的玫瑰花园。
不!魏柯看到放在厨房里的那束红玫瑰花,拿起来狠命地朝水池摔打,直到花瓣散尽。她才一拳头打向水槽中的盘子,鲜血立刻散开,成了一朵凄惨的红玫瑰,魏柯感到全身血液沸腾,家族的遗传病终于第一次在她的身上发作。魏柯的右手和下巴都神经质地抖动着,她在想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是艾芙琳,这个卑鄙的女人,背叛了她们的爱情和那所有的山盟海誓,她要那个坏女人付出代价,她要亲手杀了艾芙琳。
地狱里的天堂 (大结局)
魏柯决定去匈牙利,她对自己说,艾芙琳是杀死埃儿的凶手,也是使她得艾滋病的凶手,她要杀了艾芙琳,为埃儿报仇。这个报仇的念头弄得她很兴奋,在思想中在梦境中,杀死艾芙琳的情节已经由各种不同的版本上演了几百次,魏柯觉得她的神经很混乱,有时她几乎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杀死了艾芙琳,那些在意识里发生的情节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她时而狂笑时而痛哭,有时整夜都不睡觉,对着埃儿的照片说上十几个小时的话。
魏柯终于在身上长出第三粒疮的时候等来了去欧盟的签证,踏上飞机前,魏柯贪婪地呼吸着泰国的空气,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回到这片故土了,她将在异国的监狱里因为杀人罪渡过不长的余生。随着她的死,她和那两个女人之间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将消失,爱与恨,无私与背叛的故事在各个不同的国度不同的人种之间不断地上演着,人太渺小,给世界留不下什么痕迹。
回到了匈牙利的小城市,魏柯心情复杂。就是这里,她曾经以为她会和艾芙琳共度一生,这里会是她人生的天堂,可是现在,魏柯觉得她来到了地狱,艾芙琳创造了这个地狱,或是魏柯自己创造了这个地狱。
魏柯跑到艾芙琳和她老公的庄园前,记忆中的红楼依旧如故,只是残花败柳,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艾芙琳和他老公一定是搬到别处去了。魏柯不敢跑到艾芙琳娘家去问,怕那里的人又会把她当作神经病赶出来。所以,她只好在镇上待着,希望从酒吧里能打听到艾芙琳的消息。
小城市的特点是有一点什么事情,不出几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更何况艾芙琳嫁的是当地的贵族呢!
魏柯在镇上的小店里打听着艾芙琳的消息,可是所有的人都尽量回避说起艾芙琳,仿佛一说就会倒霉似的。
魏柯终于忍不住要什么风度了,对着酒吧招待发火:“我只是想知道艾芙琳她去哪里了,有什么不可以讲的。”
“请你不要再提这个人这件事了,没人会讲的。”
“什么,这件事,指什么事?”
“就是艾芙琳和Joséphen的那件事情。”
“我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连地区警察都已不再过问,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想找到艾芙琳。”
“你找不到她,警察也找不到她。”
“究竟什么意思,难道她蒸发了!”
“即使大家心里都明白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有人说出口的,Joséphen拥有当地大部分产业,一旦他不开心,镇上的人会断了活路的,而且,Joséphen对镇民们远远没有Zafiné男爵那样的公道和慷慨。”
“我越来越迷糊了。”
“你找那个可怜的女人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可怜的女人?绝不!那是个万恶不赦的女人,我要杀了她报仇。”
“亚洲人,你很有钱吗?”
“没有。”
“那么杀人就是一种犯罪行为,会坐牢,甚至上绞刑架的。”
“别做傻事了。”
无论魏柯怎么样打听,都问不到艾芙琳的下落,所以,不管艾芙琳的母亲会不会把她当神经病赶出来,魏柯都忍不住要去问个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柯在血色的玫瑰红丛中看到了艾芙琳的母亲塔玛菱,只两年不见,她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一个老人,太夸张了。
“艾芙琳在哪儿?”魏柯怒气冲天地吼叫道。
“和我在一起。”那个黑黑的小个子苏梅岛女人很平静,用一个母亲看自己孩子的仁慈目光看着她。
“让她出来!我恨她,她背叛了我,她毁灭了一切,我要报仇!”
“孩子,到屋里去吧,艾芙琳会很高兴见到你的,她一定想请你喝一杯蓝山咖啡,不加糖的那种,来吧!”
塔玛菱让魏柯做在客厅沙发上,一会儿端出来两杯蓝山。
“艾芙琳呢?她为何不出来,躲着我是吗?”
“魏柯,这是艾芙琳请你喝的咖啡,你先平静一下,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四年前,艾芙琳完成了在泰国做教师的合同条约,回国将要正式成为一名专门教留学生的德语教师,正当学校里要为她具体安排工作的时候,她提出了一份申请,要求学校再安排她回泰国教德语,理由是她很迷恋泰国的风俗习惯,校方批准了她的请求,她很高兴,马上回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妈妈,申请通过了。”
“比上次快很多,哎,再过一个月你又要离开妈妈了。”
“不用那么久。因为这次我不需要再被培训了。”
“这么说马上就要动身?”
“也没那么快,妈妈,你忘了出国前的例行检查身体了吗?明天上午就做,然后下午我也许就能把结果送到大学里,马上申请签证。”
“孩子,你又要离开了,妈好舍不得啊。”
“魏柯还在泰国等着我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有个爱人就不要亲娘。”
“要不这样吧,你和我一起飞去泰国,以后每三个月开车去马来西亚或者柬埔寨做一次签证,很方便的。”
“这样?我倒是从没想过。”
“想什么想。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不用费心想的。”
“那好啊!噢,不行不行,Judy怎么办?”
“一起带走,反正魏柯都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要是天天住在一起,魏柯会不会感到压抑别扭,毕竟,Judy是Joséphen的女儿。”
“不会的,魏柯说过她很乐意和Judy一起,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淑媛猿人,她最喜欢和头脑简单的人一起,魏柯从小养到大的那只猫就很有弱智倾向。”
艾芙琳的表情是那样的幸福,就连塔玛菱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如此陶醉在爱情蜜糖中。
第二天,刚过午餐时间艾芙琳就回来了,一脸难过地对母亲说道:“妈妈,我要死了。”
“傻孩子,什么话,过几天就要坐飞机了,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的肺部长了个肿瘤,总之,我要死了。”
“医生怎么说的?”
“说要到明天才能出结果,现在还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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