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我等威风。这袁家有什么能耐,竟能让我们有无穷的后患。那些朝臣耍嘴皮子还可以,但真要论起实力来,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当rì我们进洛阳城时,他们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么。可如今呢,这些人还不照样得看主公的脸sè行事。现在只是给了他们一点脸面,这些人就又自以为是起来了,我们决不能姑息他们继续下去!”又有将领上前说道。显然这次董卓受辱的确让众将都感到了愤怒,所以人人喊打喊杀。
李儒苦笑摇头,只得对着董卓道:“主公,杀一个袁隗,甚至是杀光洛阳的袁家满门都不是什么难事。但袁家根深叶茂,可不光只有洛阳这一支哪。一旦我们真对这些人下了手,只怕位于各地的袁家势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他们一旦与地方上的势力勾结,必将酿成比并州丁原更大的祸患。还请主公三思哪。”
董卓沉着张脸听着争论不休,并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李儒说到这里,他才看了自己这个最信任的谋士一眼:“那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如此一来,某在洛阳还有何威信可言?纵然提兵数万,在那些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城守备,还凭的什么左右朝局?”
“这个……”李儒听了这话也是一时语塞了。他也明白不对付袁家将带来什么后果,与另一种后果比起来,还是这样比较好啊。所以他依然坚持:“主公,此事上我们总有办法解决的,只要多费点时间,总能让那些朝臣俯首,遵从我们的意思。主公,朝事不同于沙场作战,最忌的便是一味用强,有时候稍作退让,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仲凌,你又有和看法?”董卓却不耐烦听李儒对他讲述这些大道理,他本就只是个驻守西凉的将领而已,根本不擅长和官员们都心眼,所以便直接打断了他,问起马越来了。
对于董卓的态度,马越其实是很清楚的。吃了这么大亏的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历史上他也曾杀光袁家在洛阳的所有人,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所以马越不可能和李儒持一样的看法,而给出了另一个建议:“主公,那袁家所为确实是摆明要与我们为敌了,若还留着他们,势必会大长那些不肯从命者的士气。所以在下以为,袁家必除!”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李儒,随后又道:“但是袁家的势力咱们也不能小看了,所以在出手除掉他们之前,咱们又必须想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
“那还不简单,就说他们与宦官一党有所勾结,杀了就是了。”李榷不以为然地道。
“不,对付一般人或许这说法是够了,但袁家却不成!”马越摇头:“在下以为,只靠朝堂上的争斗是不足以让袁家声败名裂而给主公杀他们的理由的。我们必须从下面的百姓身上找出路!”说着便将自己的策略详细道了出来。
董卓等人听了他的计议之后,都是眼前一亮:“确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法子哪!”
随即,董卓又道:“仲凌哪,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最近你又比较空闲,此事便交给你了。”
马越听了这话先是一怔,他本无心在这种事情上插手,但既然董卓这么说了他自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是,在下一定将事情办好。”想不到因为出了个主意,便要改变之前低调为人的做法了,这让马越不知是福是祸。
第120章 阳谋
() 洛阳城作为大汉都城,乃是这天下间最为兴旺的大都市,足有人口五六十万。在这五六十万人口当中,自然有许多是达官显贵,拥有着常人难有的特权,但更多的则是寻常百姓。
而人口一多,地方的治理便也成了一个问题,所以朝廷便在此设了执金吾,以镇守地方,使宵小不敢作恶,但这也只是起到了一定的管理作用,对于数十万人口的大都市来说,这点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洛阳城中权贵多如狗,有官身和爵位在手的人自然不在执金吾的监管之下,有时他们甚至会借官府的力量来打击小民,从而获取自身利益,这更是让民众们敢怒而不敢言。
汉时上下之间的距离更是分明,小民被权贵欺压之后,更是连告状都不敢的。有那被逼得急了去官府状告权贵的,其下场也往往很是悲惨。久而久之,双方之间的矛盾就更深了,只因为尚无一件点燃矛盾的事情出现,才能暂时维持着平衡。
而就在几月前,当十常侍乱起之后,一些久蓄怒气的百姓就曾做过一些往rì不敢做之事,不少权贵人家遭了横祸,更有几家全家在这次的动乱里死于非命。对此,当群臣和天子归朝之后也曾想过详查,但终究死无对证,只得不了了之。
而当董卓大军入驻洛阳之后,此地的治安比之过往更好了几分,只有这些西凉兵卒敢行不法,其他人都慑于其军威而不敢行差踏错。所以这一段时rì里,算得上是洛阳城最为平静的几个月。不过就在这平静了几个月后,一件事情的突然出现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
这是九月下旬的第二rì,一大早地,在原来执金吾的衙门门口,就有三名衣衫破烂的汉子在那磕头不止,说是自己有冤情陈奏。这很快就引来了周围百姓的关注,瞬间整座衙门的门口就围上了一大圈人,大家都很是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自从并州丁原被董卓击败之后,他这个执金吾的官位甚至都已不存于朝廷之内了,只有董卓手下的一名将领代为坐守衙门,但却也不象以往般断案了。却没想到这rì竟还有人上门告状,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的变故么?
但更让百姓们感到震惊的事情很快又发生了,那最近都不怎么理事的衙门居然还真就打开了,有身披战袄的军士出来将三人给请了进去,同时还大开方便之门,允许了那些好奇心十足的百姓也进去听审,这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内里的将军抽的哪门子风。
半晌之后,就在衙门大堂之上,众多进内看戏的百姓们就知道了一个让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事实——那三个大早上就跪在衙门口的人,所告居然是当朝官员之首袁家,告的正是他们强抢土地,杀伤人命的大案。
而更让众人感到震惊的是,那个高踞执金吾正堂之上,对那几名百姓加以盘问的居然并非以往的那些熟悉官员,而换成了个只着青sè衣衫的少年郎,这让众人不禁怀疑起此人是否有资格断案了。但那少年却没有理会堂下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仔细听取了那三名百姓的叙述,随即把眼看向侍立在左右的兵卒:“你们几个去一趟袁家,将那几个违法的袁家恶奴给我带回来!”
“是!”但堂下站立的兵卒们却显然没有百姓们那样的猜疑,在那少年一声令下后,便立刻答应,旋即便退了出去。
顿时,在旁听审的百姓们就都不淡定了,他们此时也顾不上这里还是在官府的大堂之上,便议论了开来:“你说这是真的么?什么时候官府还会管起我们小民的冤屈来,竟敢和堂堂的袁太傅家作对了?”
“这个还真说不准,或许只是想作个样子吧?毕竟官官相护是从来就有的做法,即便现在这些将军是从西凉来的,也不可能为了我们小民就得罪袁家吧?”
“是啊,他或许是不知道袁家的厉害吧,才敢这么做主。想必等上一会,他就要把我们都赶出衙门,然后给那三个敢告袁家的人定罪了吧?”
“哎,谁说不是呢,真是作孽哪……”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被高坐堂上的马越清楚听在了耳里,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汉朝的司法衙门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太低了些,自己这次就要扭转大家的这个观念,让那些将为非作歹视如平常的权贵们知道犯法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这样一来或许对将来自立有些不利,但马越却不后悔最终接下这个任务,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于民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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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上下自从那rì袁隗拒绝了董卓废帝另立的说法之后,就一直在作着最坏的打算。对于这些西凉蛮子,他们还是不敢于正常的官员争斗来看待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派出人马强行攻击袁家了。
不过袁隗对此也不是太过担心,他袁家毕竟不是等闲人家可比,就是这洛阳城里也有近千的奴仆,这袁家大宅更是高大坚固,即便真有大军来攻,也要耗费一些时间的。而且他还深信朝廷和洛阳的民众不会坐视他们袁家遭难,一定会有人来援,那还用怕区区一个董卓么?
可袁家上下准备了好几rì,董卓那边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众人又有些松懈了,以为董卓在发觉事不可为后,只得忍下这口气了。
但就在这种情绪刚刚上来后,这天上午便有几名西凉健卒登门了。他们不经通报就直闯袁家大宅,直到进入第二进院落之后,才被人给挡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袁家府邸,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几名西凉士兵却根本不将这种威胁放在眼里,轻蔑一笑后,取出了一份盖着大印的文书甩在了那带人拦阻他们去路的袁家管事的身上:“奉命特来请袁忠、袁诚、袁信、袁义和袁仁五人回执金吾问话。”这为首之人正是马越最信得过的王风了,既然马越要办此事,他自然便成了急先锋的角sè。
“嗯?”那管事一听居然是来拿这五名袁家得力之人的,心里便是一惊。再看手里的公文,那上面还真就盖着执金吾的公章,明显是正规的朝廷公文,这就让他更感到惊讶了:“不知这五人身犯何事,竟要劳动各位前来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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