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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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王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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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登上皇位的第一天起,文帝就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消灭南方宿敌陈朝的战略。屈指算来,自西晋帝国覆亡至今,中国大陆处于分裂状态的时间已将近三百年。亡国的汉人成群结队的逃往长江以南,建立新的帝国;至于那些代替了汉族统治着黄河流域的游牧民族,在经过一段盲目破坏行为之后,逐渐接受了先进的中原文化,也建立具备中原特色的帝国,比如北齐和北周。后世史家将这一时期称为南北朝。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基于这个先哲提出的口号,隋文帝不想再让自己的帝国仅仅作为北朝的一部分,他要将自己的统治推广到整个大陆上,成为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中华帝国皇帝!
  然而,在过去的三百年间,南北双方都曾不止一次的发动过大规模的彼此侵攻,却均以徒劳无功收场,这其中也包括隋文帝曾经侍奉过的北周。因此,在意识到必须接受前代教训后,他才不惜花费了八年的时间进行统合整备和精心谋划,时刻关注着南朝内部的动向。
  那么,文帝的对手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呢?
  陈,是南北朝时代相对于北朝而存在的南朝国家。它与隋朝之间大致以长江为界,其领地相对于三分之一的古中国版图。当北朝分分合合的时候,南朝的政权也先后变换了宋、齐、梁、陈四代。
  现在,坐在陈朝帝位之上的是一个叫做陈叔宝的男子。史书上关于这个男子的评价是“合格的文化人,懂得生活情趣的贵公子,但就是不象一个皇帝”。娇生惯养的经历使他从不知艰辛为何物,毫无顾忌地挥霍着父辈留下来的江山社稷,把天下当作个人的游乐场,兹意放纵、享乐,完全不顾百姓的感受。那么,被如此之人所统制的国家以及国家里的百姓,其痛苦和不便也就可想而知了。正是看到了这一点,隋文帝才下达了对南陈的征讨令,动员了五十万以上的将兵,力求一举成功,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
  “凡是被征召的士兵,必须在十月底之前前往寿阳集合!”
  一纸由隋文帝亲自签署的命令经由无数人的手,传向隋帝国的四面八方。这其中,也包括木兰的故乡——阌乡县。
  做为玉壁成名的勇者,木兰的父亲花弧虽然早已解甲归田,但他的名字依然被朝廷保留于军籍册上,自然难以摆脱这样一场大的征发,除非他已经病得起不来床或者死掉。在此以前,他为了避免骚扰,刻意隐藏着自己那些辉煌的过去,但现在,他不得不面对无情的征召军牌。
  “这就是军牌啊。”
  把玩着沉甸甸的黄铜牌子,木兰感到十分新奇。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东西会将怎样的命运带给自己的全家。直到父亲叹息着说出“接到这东西的人就要上前线”的话语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最为痛恨的战争恶魔已经把魔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孩子他爸,你给朝廷打了那么多年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难道还不能被放过吗?”
  听到母亲哽咽的声音,木兰感觉头顶上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她瞪大了惶惑的眼睛,木然看着父亲艰难地挪动身子,从家中的木箱子里翻出一副有很多凹痕和擦痕的破旧铠甲来。
  “不行!孩子他爹!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去啊。你这样的身体,只怕走不到半路上就会送命呢!”
  母亲哭叫着扑过去,抓住了父亲的手。那只曾经在玉璧城头挥动巨大旌旗的强力之手,现在却连妻子的控制都无法挣脱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哀。
  “本来以为改朝换代了,天下就能太平,谁知……”花弧叹息着,“即使是仁君,也无法拒绝开疆拓土的功业诱惑啊!”
  木兰静静地听着父母的对话。她知道,父亲在议论当今的皇帝。
  隋文帝姓杨,名坚。“文帝”并非他生前的自称,而是由后人给予的庙号。被授予“文帝”庙号的人,是“把繁荣、幸福与和平带给百姓的皇帝”。是对富有良能出色政绩
  从中国历史上看,能够得到如此评价的皇帝并不算少,但其中能够给予后世以深刻记忆的只有这位隋文帝和之前的汉文帝。
  汉文帝是一位节俭宽厚,善于治国的好皇帝。据说他平时在皇宫里穿著的衣服,都是用最廉价的黑木棉料子做成的。他和他的儿子景帝共同开创了被后人争相传诵赞评的盛世——“文景之治”,使汉朝的百姓享受了长达六十年的幸福生活。即使是这样,他的声誉却依旧不能与隋文帝相提并论。
  按理说,汉文帝是汉朝合法的继承人,他的继位得到了从大臣到平民的一致拥戴,可谓实至名归。隋文帝却不是这样,他取得帝位的手段纯属非法的政治阴谋,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篡位。然而,这种上位者之间的争斗和变革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无关紧要。百姓们所关心的只是新皇帝和新国家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更好的生活。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让多数人满意的变革。
  继位的第一年,文帝就着手废除冗肿的旧官制,建立了卓有成效的新制度。为制止“用人惟亲”的弊端,建立了以科举制度为核心的人才选拔制度。同时,他还废止了北周的苛烈法律,颁布了较为宽厚的《开皇律》新法,赢得了各个阶层的广泛欢迎。在第二年和第三年,他又下达了均田令,宣布减轻百姓的徭役,重新核定了户籍,鼓励生产,增强了国力。虽然木兰一家无从测知这些属于宏观层面上的事情,但家境相对于前朝北周有所改善,却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全国有那么多的人要被征发,官府怎么会独独放过咱们一家呢?还以为太平盛世不用再打仗了,想不到……”父亲的目光落到三个孩子的脸上,里面透着忧虑,“木兰和又兰都是女孩,木立还小,我若不去,还有谁能代替我呢?”
  “让我代替父亲大人去吧!”
  怔立许久的木兰突然说话了。起初的声音并不大,以至于父母都没听见。直到她抢在两人之间,握住了父亲的铠甲后,才引起了二老的注意。
  “你说什么?!”父亲的声音中,惊怒多于诧异,可见木兰的话给予了他不小的刺激。随即便喝斥道:
  “不知轻重的胡说些什么呀?你以为这是去赶集吗?你知道什么叫打仗吗?”
  母亲也在一旁焦虑的劝说着:
  “女儿,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呢!哪有大闺女上阵打仗的道理?”
  “怎么没有呢?”木兰反问道,“再古代的我不知道,可是潘将军和荀灌娘却都不过是一、二百年前的人吧?这可是父亲大人亲口给女儿讲过的。”
  潘将军是北朝魏之名将杨大眼的妻子,荀灌娘则是东晋宛城太守荀崧的女儿。前者是追随夫君驰骋疆场、并肩作战,受到士兵们无比拥戴的军中丽人;后者则是凭借精纯的武艺和胆略单骑突围,代父求援的孝义女子。由于她们的出现,为一向以男子为主角的战争舞台凭添了几分刚健婀娜的亮丽色彩,其事迹经由文人的加工后,更是在南北朝时期百姓中间广泛传颂的佳话。现在,木兰把她们抬了出来,使本来就不善辞令的花弧愈发无言以对了。
  看着父亲颓然坐下,胸口起伏不定,身体不时颤抖的样子,木兰猜到父亲必然是因为气恼而牵动了内伤,心中一阵不忍。她凝思片刻,忽然回身把呆呆立在身后,犹自不知父母和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的弟弟和妹妹揽在怀里,双膝跪倒。看到姐姐跪下了,木立和又兰也双双跪下。
  “父母大人!弟妹年幼,尚需抚养。请二老看在他们的份上,允许孩儿代父从军吧!”
  “这怎么好……怎么好啊……”
  母亲方寸大乱,搓着手无所适从地看着父亲,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父亲则眉头紧皱,抬首望天,默然无语。家中的气氛就象暴风雨前那样,寂静之中带着沉重的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这种紧张感,即使是木兰两个不懂事的弟妹也能觉察到。四只小眼睛中流露出惊恐和委屈,然后就几乎同一时间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童音的哭声,宛如在父母的头顶打了一焦雷相仿,直震得肝肠寸断,心如刀绞。
  母亲第一个忍不住扑过来,抱住三个孩子一起痛哭起来。父亲花弧的眼角也渗出一丝晶莹的液体。如果说,全家还有一个人保持着冷静的话,那么只有木兰。听着母亲和弟妹的哭声,她的鼻子也阵阵发酸。但是,在父母没有答应自己从军的请求之前,她必须忍住所有的眼泪,哪怕是一滴也不能落下来。
  终于,父亲发出了一声长叹:“也罢!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就这样,木兰穿起名将韦孝宽送给父亲的铠甲,随着阌乡的征兵队伍,踏上了前往寿阳的路途。然而,路上的困难之大,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虽然在同乡的照顾下分得了一匹瘦马,但还是在大雨之中掉了队。这些,绝非父亲在她临行前传授的那套救命剑法所能给予的保护范围之内。如果不是遇到这个男子的话,后果几乎不可想象。于是,当对方询问她的从军经历时,除了自己女扮男装的一节略过不谈之外,其他的都毫无保留地一一吐露。
  男子听着,脸上的神色随着木兰的讲述忽而悲悯,忽而激昂,显然已完全沉浸于情节之中。当木兰收住话音的瞬间,他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谓然道:
  “原来战争对于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可喜的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们尽早结束眼前不可避免的战争,并一起努力阻止将要发生的战争吧!”
  “我还没见过战争。父亲问我,你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吗?我摇头。”
  木兰幽幽地说道。
  “我也没见过战场。”男子问道,“你父亲又是怎么说的?”
  “父亲说,战场就是亲眼看到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而自己不知道何时也会象他们那样倒下,于是心中充满了恐惧、绝望、癫狂、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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