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想把你的秘密告诉他,是吧?”
萧逐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忽然这么问,叶兰心侧头看他,忽然一笑,“那我的秘密可以告诉你吗?”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远梦(下)
萧逐有些悻悻的看着面前兀自笑得尾小狐狸样的叶兰心,很郁闷的想想,回句,“你想对我说吗?”
叶兰心头如捣蒜,“会啊会啊。”
“……”你知道你现在的态度让人觉得很欠抽吗?
萧逐肚子里腹诽着,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叶兰心也很无辜的回看他。
仿佛比谁的定力比较好一样的凝视大概进行了片刻,叶兰心先撑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瘫在床上,低头抓过他的右手在她手心里细细摸索。
萧逐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非常优雅,握在手里,有细微的茧子,很舒服,一根根细细抚摸过来,良久才轻声道:“阿逐,其实……当年被王舅抱走的孩子,并不是晏初,而是我。”
“——!”萧逐听陡然一惊,他立刻低头看向身侧的女子,叶兰心却不肯抬头,只是细细的,一根根摸着他的指头。
谁都知道,当年叶询抱走的孩子是成王晏初,却原来,居然是叶兰心
“我和晏初一出生,王舅就指定要带我走,你知道的,母皇基本算是被王舅带大的,王舅又是让出王位给母皇的,母皇不可能不答应他的请求。小孩子嘛,性别总是比较难分,而且也都要小心保护,不会太让他们出头露面,再塑月教育皇子皇女都差不了太多,所以在我十三岁回到宫廷之前,宫里的那个叶兰心,其实是晏初。”
“说实在的,我七岁之前的记忆都记不太清,唯一确定的就是肯定是在不断的背东西和学习。”叶兰心小小叹着气,“王舅的教育方式太奇怪——虽然很有效是没错啦,但是确实也太奇怪。你知道么,我是到七岁那年才第一次见到人,见到的就是王舅。然后十三岁那年,惑惑来,才第一次见到除了王舅之外的人。不过接下来就好多,晏初啦,阳泉啦,父君啦,母皇啦,都在那一年看到。说起来,第一次出洞的时候,我真被吓了一跳,从没想过能看到那么多人呢。”
她语气平淡,但是听到这里,萧逐却几乎不出话来——这是怎样的教育方式啊。
完全的封闭,什么都不让接触,只是一味的灌输各种知识,根本就是在制造一台人形机器!
说到这里,叶兰心抬头,看到他眼底一片怜惜心疼,忽然就无声笑了起来,安慰样拍拍他的手,“啊啊,阿逐,事实证明,王舅的教育还是满成功的,看,我是合格的储君吧?这样乱世,塑月这么一个有列强之名,但实际上必须小心斡旋才能生存的国家,需要的,就是我这样的皇帝。”
话说得没错。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在叶兰心嬉笑爱闹外表之下,其实是缜密心思和几乎毫无瑕疵的推算头脑。
看起来再怎么嬉笑,但是到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在她控制之中,未曾脱轨分毫,毫无疑问,比起自己,甚至于比起他所见过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叶兰心都毫无疑问的更适合做个皇帝。
但是……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萧逐只觉得有非常微弱的悲凉慢慢的,如同浪潮样拂上自己胸中。
“……你不觉得可悲吗,兰心?这样子的话,真的不觉得可悲吗?”慢慢的,凝视着那个女子一双深灰色的眼睛,他这样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叶兰心脸上连一丝动摇都没有,直视着自己的丈夫,看了片刻,才肃然道:“认真说,我并不觉得王舅那么做有什么不对。塑月需要这样的君主,我是继承人,合该是的责任,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悲的。此外,如果这样的事情以普通人的感觉来判断,是所谓可悲的话,那么就可悲去好,我一个人可悲,总好过无能的君主统治国家,让所有人都可悲来得好。”
听了这话,萧逐安静的看着这个说完之后一个翻身,伏在他胸口上的女子,过了片刻,默默的垂下双眼,低声道:“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兰心,我希望你幸福。”
“……”看着面前这个垂下眼眸,安静述的男子,叶兰心眨了眨眼,然后慢慢笑出来,双手抚上他面孔,眼神柔软。
“阿逐,我从不曾觉得不幸。真的,从不。”说完,她看着他,唇边的轻笑越发温柔生动起来,觉得随着自己这样慢慢说出来,胸膛里渐渐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充实,“相反的,我和你在一起之后,觉得很温暖,很安心,真的,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幸的。”
说到这里,孩子气的笑出来,她看着他,萧逐也笑出来,把她按在怀里。
“你要不要再休息下?”
“要,最近好累,算河工算得要死。”她小小呢喃,靠在他怀里,睡去。
看着她孩子气的笑容,萧逐觉得自己正慢慢的,一点一滴的爱她。
那不是一见钟情那么激烈奔放的爱,而是缓慢的,一点点儿加深的爱。
今天比昨天更爱,明天会比今天更爱。就这样,慢慢和时间一起醇化,属于他们两个的爱情。
然后,总有一天,会变得,最深爱的,只有她。
等叶兰心再睡醒的时候,已经到当天下午,回冰火洞是赶不及了,两人就悠闲的在瑞城里逛逛,吃完晚饭,就信步走回客栈。
两人之间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默契,萧逐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昏倒,也不说,两人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两人说说笑笑正到房门口,萧逐忽然面色一整,伸手一拦,叶兰心立刻会意,向他身后躲,萧逐凝真气,轻轻推开了门。
门里的人坐在榻旁,手里一枚银簪悠闲的剔着烛红,一头厚重直垂脚踝的长发随意的绾在肩上,额角金红残蝶,衬得他张面庞似笑非笑,透出种鬼气森森的风情。
是荧惑。
看到是荧惑,萧逐略略放心,稍微退后,示意身后的叶兰心上前。
自从知道自小被叶询抚养的是叶兰心之后,萧逐思考一下,就发现之前很多疑点就迎刃而解,虽然对荧惑还是有所提防,却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满怀敌意。
叶兰心看到是荧惑,不禁笑开了,蹭上前去,“哎,惑惑怎么来了?”
“呢?从昨天出去到现在,没回去就罢了,连个消息都不传回来,我为什么来?”荧惑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斜眼瞥眼,冷哼一声,把手里银簪朝桌上一拍,双手环胸,等她解释。
“出了点儿小意外嘛。”叶兰心笑嘻嘻的答,走了过去,荧惑眼尖,一眼就看到她唇上咬伤的痕迹,眉毛跳,“……嘴上怎么回事?”
“诶……是阿逐那啥的时候太激动咬的信不信?”她很诚恳的说,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抖了两抖;奇怪,窗户明明关紧了,怎么忽然觉得小风一阵阵的刮得厉害呢……
荧惑冷笑,“别以为自己是白痴就当我也是。”虽然嘴巴上这么恶毒的奚落着,但是荧惑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搭上她的脉搏诊视,然后,在一搭上的瞬间,他猛的睁大眼睛,脸上表情极其古怪,忽笑忽惊,看得叶兰心都担心他别是突然中风吧?
维持着古怪扭曲的表情抓着她的手诊疗了半天,仿佛在确定什么一样,荧惑换了左手,再换右手,换右手再换左手,伸手又摸颈子,只差要求把鞋子脱下来号号她脚脖子上的脉。
最后,他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古怪的表情最后终于定格成一个扭曲的笑容,他拍了拍叶兰心,告诉她没事,然后一招手,让萧逐过来。
看他脸色变化,萧逐心里已经很是七上八下,他倒不怕叶兰心得什么病,杜笑儿好大一个前车之鉴,他生怕叶兰心也中个什么奇毒,那就惨了。
荧惑第一次不含敌意,异常严肃的站到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面前,一伸手,双手扣住他的肩膀,萧逐被他搞得一寒,心里更加发虚。
荧惑拍拍萧逐,又拍拍萧逐,然后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语气开口说,“恭喜永王殿下。您要当爹了。”
“……”叶兰心。
“……”萧逐。
两个人都是当世少见的聪明人,但是在听到完全出乎意料外的这句话时,他们还是毫无悬念的……被击沉。
荧惑安静的等他们消化这个消息,然后,过了片刻,两个人先是对看一眼,然后同时看向荧惑,异口同声句:“啥?”
荧惑一手一个,分别拍拍他们,用不知怎的,带点儿沉痛的语气,“没错,储君怀孕了。永王殿下,您要当爹了。”
第三十章 换命(上)
叶兰心怀孕了,这天外飞仙般的神来一笔把萧逐和叶兰心炸到第二早上都没缓过神来。
如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叶兰心还一幅不在状况内的心不在焉,那么萧逐表现出来的没缓过神就是变得比平常还爱操行十倍以上。
“兰心,冷吗?要不要加件衣服?”
“兰心,饿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兰心,要去哪,小心摔着,我抱你过去吧。”
“……”荧惑。
“……”叶兰心。
塑月储君殿下转头看向忍笑忍到不住抖肩膀的荧惑,无奈的一摊手,“惑惑,怎么觉得我不是人,改成从波斯进口的玻璃瓶子?”
“相信,在永王眼里你比玻璃瓶子值钱多。”荧惑带着笑意答道,小心翼翼的扶着叶兰心上马车。
叶兰心在外面太久,需要处理的公务等等已经积累太多,需要立刻赶回去。眼看春耕已经快要开始,大越和荣阳军队时时可能异动,萧逐也要回去看顾军队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