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目标,炸点偏左一个指幅。”
“坐标修正:纵坐标XXXXX;横坐标XXXXX。”
“一连,一连,标尺:XXX;方向:XX-XX;全连集火射击,放!”
“发现敌人隐蔽炮阵地,6号基点后三个指幅。”
“敌炮阵地坐标:纵坐标XXXXX;横坐标XXXXX。”
“二连,二连,目标敌炮阵地;榴弹瞬发引信;2号装药;标尺:XXX;方向:XX-XX;全连一发装填,放!”
很快突击部队突破越方的防线向纵深发展,我们则根据突击部队的呼叫和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及时命令炮火延伸,用火网护送突击部队前进。
我们期待已久的我军仿制的60式与越军原装D-70的对决,在17日这一天始终没有发生,敌人的炮火反击是零散的,即使是这零散的反击也很快被我军十倍、二十倍的炮火压制,根本无法遏制我地面突击集团的进攻。后来据有关单位审讯俘虏得知,那两个敌人的炮连被抽调回同登,加强同登这个始建于法国殖民者的这个要塞去了。
至17日早晨,在我突击地域我军全面突破敌一线阵地,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越过边界向敌纵深挺进。
17日中午,小河上架起了几座便桥,坦克、士兵和载重卡车成几列纵队源源不断地通过便桥,奔向越方纵深地带。
若干年后我查阅军事资料得知,在1979年2月17日那天, 包括我们部队在内,集结在中越边境上的我军9个军万余人,分东西两大集团,分别由广西、云南的数百公里边界上同时向越南发起进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八、
我们车队也随步兵部队快速通过便桥,驶向预定地域。
透过北京吉普的车窗,我看到满地的弹坑,烧焦了的树木和倒卧在草丛中、道路边的越军尸体。
车队驶过田野,一头水牛倒卧在路旁的水田中,昨晚望远镜看到的那个公安屯的岗楼、营房、工事、碉堡、围栏,全都荡然无存。空地上的那辆吉普车四轮朝天地躺在地上,烧的只剩下一个空的骨架。
车队默默的前行。
车队的前方走来一队担架队,前面抬的是烈士的遗体,虽然大都蒙着白色的被单,但隔着鲜血渗透的被单,仍可以感觉到被单下烈士支离破碎的肢体。
车队放慢了速度,唯恐那发动机的轰鸣和激起的烟尘惊扰了沉睡的英灵。
接着运送重伤员的担架也下来了。
前方炮声隆隆,远远的可以看到炮弹爆炸腾起的烟柱。那是我们熟悉的情形,爆炸生成的光和烟如同一朵朵漂亮的蘑菇,“漂亮的蘑菇”在一座又一座的山峦上绽放。而与以往我们熟悉的场景绝然不同的是:连同“蘑菇”一起被吞没的不但有地面上的岩石、树木、工事还有那里的全部人员。
直到这时我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战斗真的开始了,不是演习!
车队行进了不长时间就停了下来,传来的命令是原地待命。这样的情形今天已经多次了,有时候是给前方下来的车辆让路,有时候却不知道原因,据前方下来的支前民工说前方还在战斗,道路没有完全打通。
在一次路边待命时鲁连长他们几个归队了。两天不见,鲁连长的胡子长了许多,两眼布满血丝,但精神状态很好,个个都很兴奋。
营长表情很庄严的和每一个归队的干部战士握手,这两天里最操心的人应该就是营长了,他压根儿就没离开过报话机旁边。
据同去的战士说,那天夜里军里的侦察员们带着他们,凫水过了小河,用抹了安眠药的肉团摆平了公安屯的狗,然后绕过敌人的岗亭进到山里。估计侦察员们不是第一次过境了,一切都很娴熟,和预计的一样,经两昼夜的昼伏夜行到达预定地域潜伏。虽然没有发现情报上说的那两个敌人的炮连,但也成功地引导我方的炮火击溃了敌人的一个支援车队。上午我军过境后,和侦察员分手,侦察员们继续前进执行任务,他们就赶过来归队了。
这样走走停停,枪炮声越来越大,我们也越来越接近前沿。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抵达预定区域。 石营长和鲁连长两人摊开地图一合计,就确定了公路旁的一个小山作为观察所和宿营地。小山面对敌人方向视野开阔,并有越军遗弃的阵地,便于观察和防御。
我和战士们背着装具一起往山上走去,这里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激战,山包上满是被炮火翻起的泥土,摧毁的工事,被炮火折断的树干仍在冒着青烟。不远处还躺着几具越军尸体,其中有一具女兵尸体,一群绿头苍蝇“嗡嗡”地叮在尸身黑色凝固的血块和裸露的创口上。
和战士们一样,我也没有见过女人的*,对年轻女性的身体充满了期待和幻想。但是,我们首次见到的一个*的年轻异国女性的身体竟然是那么的样子,除了恐怖炮阵地和惊讶,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其他词语了。
有战士吐的一塌糊涂。
营长指挥负责技术的干部、战士很快依托残存的工事架设好帐篷、天线和仪器等,建立了指挥所。鲁连长则带着几个警卫排的班长布置警戒线和岗哨。根据上级的通报和先头部队传来的信息,要严防敌人的特工队和被我军打散的零星越军小部队的渗透和袭击。
我正在调试仪器,突然听到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山谷里传来一声爆炸声和一连串的枪声。全体人员都立即操起身边的枪向山谷望去,但是短暂的爆炸声和枪声后是长时间的沉寂。
山谷里茂密的草木遮挡了我们的视线,我们谁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营长和鲁连长商量后,决定由鲁连长带几个警卫战士出发去枪响的山谷,去看看怎么回事。
鲁连长他们没走出多远,我旁边一个战士就喊道:
“快看!”
我回头举起了望远镜。
山谷里迎面跑来几个人,前面一个戴钢盔,左肩斜背着折叠枪托的冲锋枪,右肩斜挎一部盒式电话机,双手提着线拐,装束很显然是是我们有线通讯班的人;后面的几个也是红领章绿制服,只是戴着布军帽,肩上背的是木枪托的56式冲锋枪,还抬着一个人。
一行人很快跑上山坡,前面的有线班战士满头大汗跑到营长面前,一只脚跪在泥地上,麻利地由线拐中抽出线头,用牙咬掉线皮,把线接在电话机的接头上,然后用力摇动电话机的摇把,对着话筒喊:“炮阵地,炮阵地,炮阵地,我是观察所。”
话筒里回答:“我是炮阵地,我是炮阵地。”
战士起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向着营长立正敬礼:“报告营长,有线通讯接通,请指示。”
营长回礼并示意他可以休息了,这时候后面几个战士也到了我们面前。这几个步兵战士抬的是我们有线班的班长。
战士们小心翼翼的将有线班长放下,有线班长的胸前和大腿血肉模糊,双目紧闭,已经牺牲了。
接通电话的那位战士走到牺牲的班长面前,含着泪水,庄严的向着班长立正,敬礼,大声地喊着:
“报告班长,有线通讯已顺利接通。”
仿佛他的班长根本就没有牺牲。
不单我,连营长的眼圈都红了,泪水在打转。
根据回来的有线通讯班的战士和其他几个步兵部队的战士的描述,我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在我们还未到达预定区域的时候,我们有线班的战士们已经背着线拐子按预定线路架设沟通观察所和炮阵地的电话线了。线路架设到一半,我们有线班长试机时发现线路不通,于是决定他自己带一个战士回头查线,其余三个战士继续向前架设线路。
有线班的战士每人身上要背几个线拐子,每个一公里长的电话线,一面跑,一面放线,每个人都要跑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因为要尽可能地节省线路和时间以及隐蔽的需要,所以不可能全部走有路的地方,更不可能走公路,无论高山峡谷,全靠两条腿,所以有线班是我们炮营里公认的最辛苦的人。
查找和接通被破坏的线路后,两人原路快速往回赶。接近观察所的山谷中是一条干枯的溪流,我们的电话线路就是从溪流上切直线穿过来。有线班长在前,战士在后,相互掩护着向前。
突然发现比人高的茂密茅草丛一阵躁动,班长和战士执枪大喝:“什么人?出来!”
草丛依旧抖动,没有回答。
班长用枪拨开茅草,一头牛在里面吃草。班长松了一口气,发现新敷设的电话线又被人砍断了。
班长再次向草丛大喝:“出来。不然开枪了。”
草丛里走出一个穿黑衣,戴斗笠,瘦弱的越南农妇,空手,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
班长示意农妇不要紧张,同时收起冲锋枪,开始接线。
不知什么时候农妇的手上多了一枚美制手榴弹,农妇熟练地拔出保险,向班长他们投来。
班长一把推开身边的战士,手榴弹爆炸,班长躲闪不及,倒在血泊中。
愤怒的战士把一弹匣的子弹全部都倾泻在农妇身上。
这就是我们听到的那爆炸声和枪声的来由。一支刚好由附近公路经过的兄弟部队听到枪声后搜索过来,帮助抢救伤员,但我们的有线班长已经为国捐躯了。
出境第一天我们那个忠厚老实的有线班长就牺牲了。送走了那几个帮忙的步兵战士,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闷,各自默默的干着事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九、
夜晚我刚值完班,从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帐篷里走出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外面清凉的空气,原本被帐篷内闷热的空气焖的有些混沌大脑又清醒起来,看见通讯员小武从打面前走过。
“小武,去那儿?”我问他。
小武回身对我扬了扬手中的饭盒:“哦,陈参谋。去给连长送夜宵,打傍晚开始连长就在山腰的几个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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