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孟婆见多识广,你想她在这阴都要道上开着汤店,南来的北往的东行的西就的,什么鬼没见过,什么阵势没经历过,她这孟婆店能够三界闻名,万年不倒,那可不是吹出来的牛屄,是实打实的牛角,硬得很的。所以当时孟婆见形势不妙,只在一愣之间,便忙打起哈哈道:“哈哈,你看你看,你们这是怎么啦?误会,一场误会。哎呀,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这孟婆店可不能这么玩啊,这要是玩出鬼命来,别说你们担当不起,就是我孟婆也担当不起啊。得啦得啦,大家一场误会,卖我个面子,把误会化了吧。”孟婆知道冲过来的这四个鬼中,领头的就是捣蛋鬼,这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在打哈哈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慌乱。不过即使如此,话虽说得有些乱,语气里却又充满了软硬兼施。
果然,听了孟婆的话,那捣蛋鬼看了看三个同党,使了个眼色,收起了搅屎棍,道:“呵,既然是误会,又有孟婆说话,那兄弟就对不住了,让各位鬼友受惊了。”说着,向穷鬼等抱了抱拳。
穷鬼这时也清醒了过来,刚才那一瞬间心里生出的慌乱,也在孟婆的一番慌不择言中镇定了下来。他心中暗想:这四个鬼形象奇特,语言不俗,绝非平常鬼众,而且听他们刚才那一番话,分明就是要造反的意思。他想自己在村里已经造了土地公的反,现在可以说是无家可归,浪迹天涯,而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鬼友,一起来造这时代的反吗?所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也向对方抱了抱拳,道:“好说,好说。看几位鬼友相貌不俗,行事鬼异,绝非常鬼。在下想向各位请教一二,不知各位鬼友可否愿意与在下交谈一番。”
那捣蛋鬼上下打量了一下穷鬼,只见穷鬼全身上下虽然寒酸,看上去却也清奇异秉,有些超凡脱俗的味道,又听他讲话掷地有声,与自己甚有臭味相投的感觉。于是他呵呵一笑,道:“当然,既然这位鬼友愿意交谈,我等也是很乐意结交鬼友的,不如你们四位移步,到我们那边一起畅饮一番,边喝着这孟婆汤,边交换我们的无私心底,你们看如何?”
“好,相逢不如偶遇,同是天涯鬼,何必曾相识。既然鬼友有此意思,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穷鬼说着,向活鬼他们招了一下手,离座迈步出门。
孟婆一看双方化搅屎为笑谈,一颗悬着的鬼心算是落进了肚脐眼里,她马上打哈哈道:“这样好,这样好,楞头鬼,快去给几位客官上好汤。”
楞头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捣蛋鬼道:“如此,就有劳孟婆了。”
孟婆道:“只要你们和气生财,我孟婆是求之不得,没有什么好劳的。你们谈,我去给你们准备好汤去。”孟婆说着,挥了挥手,快步离去。
这里穷鬼在捣蛋鬼他们的相请相让之下,进了他们的包间,互相谦让着坐下,捣蛋鬼开口道:“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捣蛋鬼,我这三位兄弟,这位是聪明鬼,这位是促狭鬼,这位是冒失鬼。”
穷鬼也介绍道:“在下穷鬼,这三位是我的结拜兄弟。这一位是我的同乡活鬼,那两位一位是野鬼,一位是孤鬼。”
捣蛋鬼一听,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穷鬼,道:“请问阁下,半个月前阴山小村造了当方土地公的反的,是不是几位?”
穷鬼和活鬼他们一听,也不由得大感意外。他们没想到他们在家乡所做的事情,居然已经传到这里了,而且看样子已经有很多鬼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一时之间,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
“不错,正是我们搞的。老哥是怎么知道的?”穷鬼问。
捣蛋鬼一听,不觉哈哈大笑,道:“哈哈,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你们造反的事情,如今已经鬼界尽知了,被你们造了反的那位土地公,勾结枉死城都统夺命鬼,正在四处行文捉拿你们呢,你们可真够大胆的,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向这阴都而来,真是英雄虎胆,视死如归啊。”
捣蛋鬼说得轻巧,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却把穷鬼他们吓得目瞪口呆。他们自从逃离土地庙,家乡的消息便一无所知,这一路之上,他们倒也小心,基本上都是昼伏夜行,这么做只不过是一种本能的自保而已,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土地公已经伙同夺命鬼四处张榜促拿他们了。所以听捣蛋鬼这么一说,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活鬼道:“不是捣蛋鬼老兄说,我们还真的不知道呢。”
野鬼也道:“是啊,这一路之上,我们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嘛。”
孤鬼附和道:“就是嘛,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谁要抓我们。”
聪明鬼道:“你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你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也并不奇怪,因为土地公和夺命鬼的榜文也是今天刚刚到达阴都,可见你们逃跑的速度也是挺快的。这一路上,我想可能是那些关卡并没有接到夺命鬼的榜文,而等他们接到榜文的时候,你们已经过了关了。所以你们就这样捡了个漏子,一直来到这里。”
促狭鬼嘻嘻一笑,道:“还好,你们在这里遇到我们兄弟,要不然,你们喝了孟婆汤,一头扎进阴都去,此时阴都大街小巷里肯定已经到处张贴了你们的画影图形,只要你们一进阴都的大门,嘿嘿,结果可想而知。”
捣蛋鬼白了促狭鬼一眼,道:“促狭鬼,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冒失鬼嗡声嗡声地道:“我看四位鬼友不用害怕,就凭阴都那帮吃稀屎的鬼兵,能把你们抓住才怪,只怕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认出你们来。”
让冒失鬼这么一说,穷鬼和活鬼他们这才注意地互相打量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穷鬼道:“这位鬼友说的不错,我们现在这种样子,就算是熟悉我们的鬼只怕也很难一眼就认出来,何况那些不熟悉我们的鬼兵呢。”
原来,穷鬼等逃离阴山小村已经有半个月,这一路之上,可以说是风餐露宿,又不敢投住旅店,所以全都在野地里就地休息,所以他们全身上下,早已经灰头土面,臭不可闻。想想那土地公与夺命鬼要捉他们,画影图形,自然是根据他们以往的形象勾画图形,与他们眼下的形象已经几乎是天差地别,所以他们这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危险,这也是原因之一。
当下穷鬼呵呵一笑,向捣蛋鬼道:“不知捣蛋鬼老兄从何而来。我刚才听到捣蛋鬼老兄一番慷慨陈词,不觉心旷神怡,所以脱口称赞了一声,差点闹出误会,所以还请老兄说明一二。”
捣蛋鬼道:“既然你们就是造了土地公反的鬼友,那我们也不瞒你们了。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有一个被那些阎王老儿与鬼将鬼兵们称为恶鬼的家伙,从阴阳界窜进阴界,搅得阴都不得安宁的事儿吧。”
活鬼道:“不错,半个月前我还在阴都,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了。”
冒失鬼哈哈一笑,一脸骄傲地说:“哈哈,那个恶鬼,就是我们捣蛋鬼大哥。”
听冒失鬼这么一说,穷鬼他们不由得对捣蛋鬼肃然起敬,穷鬼道:“啊,原来已经闻名全阴界的恶鬼,就是捣蛋鬼老兄!真是久仰久仰。”
捣蛋鬼呵呵笑道:“好说好说。”
穷鬼道:“不瞒捣蛋鬼老兄说,我这次出来,其实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找到您,向您学习造反呢。”
捣蛋鬼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穷鬼兄弟,这造反哪里还用学啊,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穷鬼不好意思地道:“我那只是在一个小小的穷乡僻壤闹着玩儿的,哪能跟您捣蛋鬼老兄比,能够让整个阴界都为之震动。”
捣蛋鬼点点头,渐渐严肃起来,道:“穷鬼兄弟,你说的也不错。造反有各种各样的造反,如果我们只是做一些小打小闹的造反,那最后只能是让自己走上绝路。所以我们要做,就要做大。”
“那,如何才能做大呢?”野鬼插嘴问。
捣蛋鬼道:“革命!”
“革命?”穷鬼、活鬼、野鬼和孤鬼都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互相看了看。
捣蛋鬼道:“不错,是革命!我们不仅要革掉那些贪鬼脏鬼的命,而且还要革掉当今阎罗大君的命。阴界已经平静了几百年,如今这阴界已经是一片乌烟瘴气,不来一场彻底的革命是不足以改变阴界风气的。你们想一想,就连你们那小小的阴山村土地公,就可以拿着一方土地作威作服,欺压鬼众,盘剥鬼民,这样的土地公,不革他的命行吗?”
穷鬼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造了他的反,根本就没起作用,关键是要革他的命。”
捣蛋鬼道:“不错,你们造了土地公的反,可是土地公却从枉死城请到了救兵,夺命鬼的鬼兵一到,你们所获得的胜利就立刻化为乌有,你们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
孤鬼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我们手里没有搅屎棍,而且我们也只是鼓动那些鬼众起来造反,他们除了一些烧火棒烂砖头,什么都没有。”
捣蛋鬼道:“不错,一句话,就是你们没有武装力量。我们现在要倡议革命,就是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只有当我们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能与当今阴界的旧武装相抗衡。否则,我们的能力再大,也无法获得最后的成功。”
穷鬼连连称是,他觉得自己的心头被捣蛋鬼的这一番话说得透亮起来,一些一直让他感到模糊不清的东西,这时也都清晰起来了。于是他说:“不错,老兄说的是,要想成就大事业,就要革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转口问:“捣蛋鬼老兄,有一件事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什么事?”捣蛋鬼问。
穷鬼道:“听说阳灯已经灭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捣蛋鬼道:“不错,阳灯已经灭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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