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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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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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吴三凤忙拿过了信,看了一遍,大吃一惊,说道:“皇上要我们弃地守京?那这里怎么办?拱手送给满人不成?” 
  吴三桂叹了口气,缓缓地说:“皇上大概也是万般无奈,才有此决策的。” 
  吴三凤犹豫地说:“那……那父亲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再看一看,不要马上就回去。” 
  吴三桂从桌前站起来,在屋中踱了几步,吴三凤瞪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瞅着弟弟凝重的脸色。吴三桂皱着眉头踱了好半天,才驻足抬头,说道:“父亲正是这个意思,可是兵贵神速,倘若我们静观不动,耽误了时机,京师落入闯贼之手,那我们岂不成了干古罪人?” 
  吴三凤道:“如果我们就此着手准备,满人伺机入侵,李自成那边兵势又大,弄得我们两不相顾,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吴三桂冷笑了一声,轻蔑地说道:“李自成张献忠,流寇毛贼而已。” 
  吴三凤见他如此自信,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兄弟二人商议了一下,立即召各位中军、副将开会,讨论迁民之事。 
  吴三桂心有定见,尽管父亲来信的第二天,义父高起潜,好友张大忠等又纷纷从北京寄书,劝他不要妄动,他还是没有听从劝阻,他知道朝廷对他吴三桂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对他有着多么特殊的信任,既然朝廷和文武大臣把他看成力挽狂澜之人,那他不去做这个救世主,还会有谁去做? 
  主意已定,吴三桂便不再考虑父亲及友人的意见。他立即接手山海关兵权,将关宁辖区内的百姓造册登记,征召青壮年入伍,军队很快即到八万之众。他又利用北京先期运到的部分饷银,竭尽全力搜求到近五千匹战马,这样,连同原先的骑兵,他就拥有了五万铁甲骑兵与三万重甲士卒;不仅于此,他还把新老兵混编,并加紧训练;另一方面,他又命令收编好民众,确定大迁移的具体次序和路线,并回谕民众准备随时启动…… 
  三个月中,吴三桂忙忙碌碌,昼夜守在军营与衙中。 
  公元1644年,崇祯十七年二月中。 
  三骑快马飞驰宁远城下。当先一人显然是一位官吏,后两骑则是锦衣卫。这三匹快马如流星赶月,疾奔而来,扬起一团尘雾。 
  宁远城头的土兵早已看见三骑奔驰而来,当三骑直到城下,他们认出是汉人装束,且是朝中特使,连忙放下吊桥,三骑飞进。 
  在这四野战火甚急而兵慌马乱的时候,人们渴望知道各种各样的消息。宁远兵士们也一样,看见特使飞骑而入的紧迫神态,他们便议论纷纷起来: 
  “一定是要我等回去保卫王畿的!” 
  “有锦衣卫,又是谁出事了吧?” 
  “哎,你说吴将军会入关吗?” 
  “去你妈的,我又不是吴将军,我怎么会知道!” 
  特使早已将议论甩在身后。长街快马,市人一片惊慌之色,纷纷躲闪。三骑来到总兵府衙,滚鞍下马,在大门口高喊: 
  “宁远总兵吴三桂接旨!” 
  一声高喊,由中厅护卫传入内宅。吴三桂正在书房一张大地图前凝神沉思,连声高喊将其从沉思中惊醒,他连忙疾步而出……当此非常时刻,皇上的每道旨意都与国家、军队、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怎能不急? 
  “总兵吴三桂接旨……” 
  当吴三桂跪拜于庭院时,特使立即展开手中的黄卷宣读: 
  “流贼猖獗,北犯京师,社稷危在旦夕之间,封吴三桂为平西伯,统辖宁远与山海关总兵;着即率关宁铁骑入京勤王!宁远四城可弃,着后以图恢复!钦此。” 
  “臣接旨!”吴三桂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来。特使身后的两名锦衣卫手捧钦赐的战袍爵服上前拱献。吴三桂挥挥手,命旁边的中军收下,对锦衣卫两名官员看都没看一眼——吴三桂对炙手可热的锦衣卫打心眼里厌恶,从不结交他们;他认为他们整日作威作福,耀武扬威,一到紧急时刻,却个个是软蛋稀泥,一个比一个溜得快,跑得远。朝政败坏,有一半是锦衣卫的手笔!别人怕他们,吴三桂不怕! 
  说也奇怪,锦衣卫除了在皇上面前,无论在哪里都飞扬跋扈,横冲直撞,惟独一到辽东这战火硝烟的关城,他们比谁都老实,威风扫地。吴三桂傲慢冷峻,锦衣卫反倒认为这是他威严的大帅风度,神态反倒更加恭敬了。 
  吴三桂此时无暇顾及这些,圣旨一到,他就有好多事要筹划。响在耳畔的是“宁远四城可弃!火速率兵勤王!”他铁一样的沉默着。 
  稍顷,他沉声命令中军:“先安排钦差大人到驿馆安歇……” 
  “吴大帅,要即刻发兵呵,闯贼已越过黄河,逼近太原啦!”特使脸色苍白,几乎是在祈求。 
  “知道了。”吴三桂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弃地勤王,我需得安排,先请大人歇息吧!” 
  说完,吴三桂大步向后堂走去。 
  当他一步跨入书房的时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一酸,一层薄薄的泪水蒙住了双眼。尽管他早已为迁民回京做着准备,但是今日圣旨一到,他还是受了很大震动。怎么?自己苦苦地,出生入死地保卫的关宁国土就这么白白地放弃了吗?关外数城,早就支离破碎,被大清蚕食净尽,只有他,孤忠作战,舍生忘死。撇家舍业,才将宁远孤城支撑到今天,且稳如磐石,令满人望而怯步,可是,今天,就这么把它们白白地拱手送人,怎不令他伤心落泪啊? 
  正沉思间,一名家兵通报: 
  “副总兵吴三凤、姜厚望、副将陈维帅求见。” 
  吴三桂“哦”了一声,忙用手指一抹,弹去眼角的泪水,又轻轻呼了口气,这才走出书房,来到客厅。 
  吴三凤等人已候在客厅里了。一见吴三桂,吴三凤便迫不急待地问道: 
  “皇上来了圣旨,让我们回京,是吗?” 
  吴三桂默默点头。陈维帅道:“如今圣旨十万火急宣召,京师肯定已危在旦夕了。” 
  吴三桂说道:“如此内忧外患迭起,朝廷还拼力将重室府库挤了为我们筹措军饷,如此恩宠与信任,我们不能不努力啊!” 
  众人表情沉重,点头称是。吴三桂知道,在这战乱与灾荒并来的艰难时世,皇上为他筹措这么多军饷,是极其难得的,还没有哪一个总兵受到过皇上如此垂青,吴三桂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悍将,他是文韬武略兼而有之的统帅人才,他怎不知道这时的责任、位置以及皇上对他的厚望呢? 
  吴三桂沉思片刻,又接着说道:“朝廷对我等如此重视,让我们挽狂澜于既倒,这正是我们难得之建功立业的机会啊!我们应誓死保卫京师!” 
  三位副将齐声答道:“是!” 
  吴三桂对李自成、张献忠等,态度一直是蔑视加仇恨。耳闻目睹一个个总兵名将纷纷被李自成、张献忠消灭,才开始意识到这些农民起义军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但他深信,他可以战胜他们,杀死他们!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战斗力。 
  在大明社稷将危之际,皇上将全部希望寄托与他,吴三桂感到一种少有的激动——平西伯,这个封号本身就意味着他的使命;平定来自西北的叛乱!这是朝廷最为正宗的封号之一,左良玉是什么?“平贼将军”而已,相比之下,自己的封号要威荣显赫得多了。 
  然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离开厮杀了十几年的辽东战场,必须离开守卫了三年多的宁远与山海关啊!他将成为北京城的大帅,甚至可能成为总督天下兵马的大元帅!虽然前面是鲜血与荆棘,但也有一条明明白白的康庄大道与桂冠殊荣。 
  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青史留名? 
  谁不想光宗耀祖?谁不想摘取桂冠? 
  吴三桂也不例外。他比一般的士大夫有着更为强烈的功名心。渴饮刀头血,困倦马上眠,日日与死神相伴,荣誉与尊严就是他的生命啊!否则,那冰冷的铁甲,那难耐的布衣粗食,那寒夜刁斗声中的军营寂寞所为何来? 
  吴三桂十几年在血泊中摸爬滚打,在刀光剑影中厮杀,以卓著的战功成为驻守山海关之外辽东大地上的铁骑名将,这是他的光荣与骄傲,他能推辞这副更为沉重的担子吗? 
  肯定不会。肯定不能。 
  吴三桂知道,这是关系到大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是他孤军大战的生死关头,是他面临一个新的而绝然不容忽视的大敌的前夜。 
  现在是二月,必须立即动身! 
  “来人,召各营将领火速到府!”吴三桂向厅外大声喊道。吴三凤、姜原望、陈维帅三人心头不由一紧,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知道,吴大帅已做出了最后决定,那关键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关宁铁骑的将领们都是久经磨炼的。行动极为迅速,令行禁止,纪律森严而又与吴三桂同心浴血。中军传令不到半个时辰,府外便马蹄声声,各营将领奉命来到。 
  请将当中,虽然有一部分人还不知道圣旨已经下来,但这些日子中,他们始终在与吴大帅一同为弃地守京做着准备,那根敏感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所以今日大帅火速召见,心中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骑马赶来时,一个个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一副重任在肩的样子。 
  吴三桂趁中军传令时,早已披挂整齐。他一身黑色铁甲,外罩大红披风,头上一顶枪尖闪亮的帅字盔,红缨垂于盔顶。他大步走出厅外,一双虎目,神威凛凛地扫视着众将。 
  关宁铁军的将领们从来没见过吴三桂如此披挂整齐,气度森严。在吴三桂后面,中军手捧那口尚方宝剑,端然肃立。 
  众将领“唰”地一声整肃而立。 
  参军文吏庄重喊道:“十三营将领全部列齐!” 
  吴三桂表情十分凝重,他在那张虎皮椅前肃立未坐,扫视了大家一眼,才开口说话,语气十分沉重肃然: 
  “关宁铁骑的将领们:圣上紧急宣召我关宁大军入保京师,并将关宁区城的六十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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