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哈哈大笑。
“你们投降不是有四个条件吗?一是没有子弹了,二是没有干粮了,三是联络中断了,四是突围不了了。你符合投降的条件吗?”龙副支队长问道。
“我才不管那些死教条呢,只要有机会,我就投降,免得被贵军打死,那样我就回不了英国老家了!”
“看来你还挺明白的吗?”龙虎臣笑着说。
“那就把你们的部署情况给我们讲讲吧!”支队长微笑着说。
“好的,长官!”英国下士随即用双手把自己的脑袋捂了一下,仿佛要把知道的情报从脑子里拿出来一样:“12月3日,我们接到上级通知,说是中国已经派出了大批的部队,现在正从各个方向对平壤实施包围,旅部命令我们迅速撤退,目标是三八线一带,可是我们刚刚从平壤出来,就被美第1军军长弗兰克拦住,命令我们构筑阵地,掩护他们突围,这帮美国佬,打仗时把我们推到前面,撤退时把我们放在后面,给他们作掩护,真是一群猪猡!”
刘显堂把下士的谩骂也原封不动的翻译过来,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茹夫一支队长问道:“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的部队吗?”
“还有美军第24师的一个营。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守住公路,不让你们沿公路追击。”
“还有什么别的的情况吗?”茹夫一继续问。
“长官,我只是一个下士,只知道这么多了!”
“好,带下去!”茹夫一对俘虏身后的战士命令道。
“哦,不,长官先生!”俘虏有些着急了,刚想站起来,被身后的两个战士按住了肩膀。
“你还有什么事?”茹夫一问道。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俘虏坐下后说道。
“什么要求?说吧!”
“能不能给我照一张相?”俘虏用手比划着。
“照相?”茹夫一有些迷惑,心里说:这是什么要求?
“是的,先生,上次我们的一个上士班长被贵军俘虏,旁边正好有你们的一个随军记者,他把当时的场面拍了下来,并把这张照片登在了报纸上,英国当局看到这篇报道和照片后,不仅没有惩罚这个上士和他的家属,反而说他是为大英帝国英勇作战,不幸被捕的,他的亲属仍按月领取他的薪饷,还可以领一份家属优待和额外的津贴,否则的话,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显堂把俘虏的话翻译过来以后,满屋子的人包括付义和在内都笑了。
茹夫一心想: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胜仗呢?他们打仗是为了钱,为了待遇,我们打仗是正义、为了朝鲜人民、为了祖国的安全!
“你要什么样的场景?”茹夫一问。
“就要那种你们四周端着枪,我在中间举手投降的场面。”俘虏回答,“说明我是被包围了,无法继续战斗,这是符合我军投降条件的!”
龙虎臣副支队长插了一句:“你倒挺职业化的!”
“我看不必了,”茹支队长说道:“第一,我们现在没有相机,第二,就是有了相机,给你照了相,也不一定会发表到报纸上去,第三,这是最主要的,我们打算把你放回去。”
“哦?真的?”俘虏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恐怕不是第一次被我军释放吧?”龙虎臣问。
“你回去以后,不要再继续以我们为敌,要向你的那些同事们宣传我军的政策,能做到吗?茹夫一问道。
“能,能,能。”俘虏连连点头。
“好了,带下去吧,适当时机,我们会释放你的!”
“走吧!”押解的战士命令俘虏。
俘虏站起来,冲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满脸堆笑,嘴里不停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连续审完几个俘虏之后,大家都感到有些累,茹夫一对龙虎臣说:“老龙,请你把刚才审问得到的有用情报整理一下,电告总部和军部。”
“是!”
“刘强,把刘先生护送回去。”
“是!”
龙虎臣、刘强和刘显堂一块出去了。
“来,来,来,付排长,上炕,上炕,我们聊聊别的闲话,轻松轻松。”茹夫一招呼坐在一旁的付义和排长。
付排长笑了笑:“首长,我哪敢和您坐一个炕啊,您是副师长,我是排长,差了很多级呢。”
“你哪来的这么多等级观念?现在又不是正式场合,再说了,我军官兵一致,军官与士兵打成一片,你不知道哇?来吧!”
付排长这才脱下军用棉鞋,在炕上盘腿坐了下来。
他和茹夫一支队长之间隔了一张朝鲜式的小方桌。
“义和同志,从昨天的战斗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富有作战经验的好士兵,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强,而且还有很高的组织指挥能力,是个将才!”
“哪里哪里,队长过奖,我哪有这么高的水平?”付义和谦虚的说道。
“哦,你上次说,你的枪法是你的叔叔教的,那你的爸爸呢?我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我父亲很早就参加了红军,经历过五次反围剿,后来跟随部队长征,到达陕北以后,被编入八路军120师,后来是第二野战军,在四川剿匪的时候曾经回过家乡,我就是那个时候参加了解放军。”
付义和说起父亲来,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充满了自豪感。
“你父亲红军的时候是在哪个部队?”茹夫一问道。
“彭总的红3军团!”
“哦?那算得上是彭总的老部下了!真是很有意思啊,你父亲十几年前是彭总的部下,现在你又在彭总的领导下打击敌人,呵呵,真的很有意思。”
“是。”
“那你为什么会操纵高射机枪呢?看你的动作,非常的熟练。”
“上次战役,我们116师在云山缴获了2挺高射机枪,和昨天我使用的那挺一模一样,机枪送到师部的时候,我跟着大伙研究了半天,师长汪洋还特批我试射了一个弹链,250发子弹。”
“哦,怪不得你那么自信、那么熟练,敌人那架飞机不正是自寻死路吗?”
“也怪它飞得太低了,也许是夜间,地面上的景物看不清楚,它才想降下高度来侦察的,没想到我们有高射武器。”
“说起打飞机,我父亲才是前辈呢!”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付排长开始主动说话了。
“哦?此话怎讲?”茹夫一身子往前凑了凑。
“我父亲刚参加红军的时候,就被派往瑞金的彭杨步兵学校机枪训练班学习,与我军第一支防空部队指挥官叶荫庭是同班同学,长征的时候,我父亲在红3军团直属机枪连当连长,叶荫庭在中央军委警卫营高射机枪连当连长。”
“我军那时候有高射机枪?”
“没有,他们的高射机枪都是由汉阳造30节式重机枪改造的,枪架是由硬杂木做成的,非常简陋。”
“这应该算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因陋就简,因地制宜,从无到有,从小到大。”
“对,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武器打击敌人。”付排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记得父亲说过,长征过湘江的时候,特别危险,8万人挤在湘江边上,桥小人多,敌人四面包围,天上敌机轰炸,在这个紧急关头,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亲自下令:防空部队对空射击,坚决把敌机打下来!”
“叶连长他们迅速构筑了机枪阵地,四架代用高射机枪直指天空,正在这个时候,愚蠢的敌人又来轰炸了,飞机刚一进入机枪射程,四架机枪一齐射击,顿时把一架敌机打冒了烟,歪扭着身子掉到山后爆炸了。”
“好!解气!”茹支队长不禁叫好。
“那你父亲那边呢?”茹夫一问道。
“当时红3军团正在中央纵队的左边掩护,为了减轻中央纵队那边的压力,彭总下令所有机枪对空射击,我父亲亲自抄起一挺捷克式机枪,对准敌机射击,可是由于机枪端在手里,不固定,枪口乱跳,并且还要不停换弹匣,使得射击没有成果,旁边的一个战士见此情形,马上跳了过来,用手举起枪架,让父亲射击,另外一个战友也赶过来不停的给父亲更换只有20发子弹的弹匣,由于得到了大家的帮助,专门学过对空射击的父亲很快把一架敌机打了下来,阵地上爆发出欢呼声,事后,父亲得到彭总亲自颁发的‘对空射击英雄’奖章。”
“这应该是我军第一次打下敌机吧?”茹支队长继续问。
“不是的,我军第一次打下敌机应该是在更早一些的1932年7月,当时瑞金工农红军学校第三期的学员们正在野外进行战术演习。突然,3架国民党军飞机由远而近,怪叫着向演兵场俯冲下来。一阵扫射投弹后,演兵场顿时被爆炸声和浓烟覆盖,三四名学员当场壮烈牺牲。学员中有个叫王文礼的,看见敌机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恨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他顺手抓起一支步枪,向再一次俯冲而来的敌机瞄准射击,飞机急速掠过,没有击中。紧接着,另一架敌机正对着王文礼飞来,射出的子弹在地面上溅出团团尘烟。王文礼沉着瞄准击发,一枪击中敌机油箱,敌机瞬间冒出滚滚浓烟,像喝醉了酒般摇晃着,一头栽到地面上,爆炸起火。另两架飞机见势不妙,急逃而去。演兵场上的红军学员们一阵欢呼,跑向起火的飞机。一看机上的3人已全部毙命,大家别提多解恨了。”
“这都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是的。”
“这些知识,如果不是你今天讲出来,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父亲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正在辽东省辽阳市南大营进行改装,全师改成高炮第61师,听说马上也要开到朝鲜前线来了。”
“好哇,这说明我军的装备又得到了加强,力量越来越强大了。你父亲具体是什么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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